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相貌,可这股熟悉的感觉却是结结实实地挥之不去。1
我是锦回……
燕旧亭紧紧地盯着女子的身影。
昨日他逼问她到底是谁的时候,她的回答为何一直都是“锦回”而不是“白锦回”?
在那般情况下,寻常人下意识不是应该都会叫出自己的全名吗?
再联想对方之前的那几句话。
边沙……燕云叶婚约?
世人都知道四皇子燕云叶先前只订过一门婚事,那就是与淮安侯唯一的女儿锦回订的。
一个荒谬的结论在男人脑中缓缓升起——白锦回就是锦回!
这个想法一出,这段时间以来白锦回身上发生的所有令人起疑的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若真的这样……锦回到底是如何成为了白锦回?
易容吗?
这也太逼真了些,白家的人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看出来?
燕旧亭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爷,你泡温泉回来啦?”
疑惑的女声传来,男人立马从乱成糊的思绪中抬起头。
他盯着女子的面庞,有些犹豫地轻微点头:“嗯。”
男人刚泡完温泉,身子只穿了件雪白的中衣,还带着些温热的湿气,往日一丝不苟束起的发也湿漉漉地披散着。
锦回迅速将对方全身打量了一遍,然后又转过了头,红着脸闭上眼睛默念的了三遍“非礼勿视。”
燕旧亭看见女子只看了他一眼便立即转过去,一脸雾水地走到了对方面前:“你这是……”
锦回一睁开眼睛男人的身影已然到了她面前,她瞟了对方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心虚道:“没……没事,王爷先去换身衣服吧,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燕旧亭现在脑子乱得很,一直都是“白锦回就是锦回”的念头在围绕,锦回的这句话正符合他想要先静一静的念头,于是不疑有他,立即回房去了。
锦回一人坐在院中,脸色微红。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怎么生得这般妖孽………”女子努力忽略掉脸上的热意,撇着嘴抱怨道。
片刻后,燕旧亭换了身宽大的墨色衣袍出了屋子,坐在了石凳上
锦回:“咳咳,现下时候也不早了,王爷咱们赶快说正事,今天你在大理寺和年大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大公主真的已经找到了?”
燕旧亭看着女子的灵动的面孔淡淡出神。
语气像……
说话时的小动作也像……
锦回半天没等到回答,纳闷地抬起头,却发现端王少见地正在发呆。
“王爷?“
对面依旧没有出声。
她神色困惑,这燕旧亭是怎么了,莫不是泡温泉泡傻了不成。
锦回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袖:“王爷?”
燕旧亭这才回过神儿来,皱着眉开口:“什么?”
“我说——大公主真的被救出来了?”锦回提高了声音道。
燕旧亭这回听清楚了,他看着女子的面孔,努力将那些纷杂的思绪压下,然后沉声道:“没有,自从我带着上次从匈奴的陷阱中逃出来,他们应该就提高了警惕,匈奴异术颇多,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办法,我的人最近没有搜到他们的丝毫踪影。“
锦回:“所以你今日在大理寺和年大人说的事情是假的?”
“是的。”燕旧亭面上闪过一丝精光,“我与年大人打算做一出戏,今日大公主被救的消息是故意散发给你们的,匈奴在京城盘踞如此之久,绝不简单,他们定然在大理寺附近也有眼线,我故意将这个消息放出来,就是想故意引他们上钩,就算他们知道是假的,但是见大理寺的人都放松下来,心中定会不安,不安便会露出马脚,我们便可伺机而动。”
锦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王爷也不派人告知我一声,今日幸好我聪明想明白了,不然一不小心说露了嘴,岂不是闯祸。”
燕旧亭的脸色瞬间变得难以言喻起来,他沉默半晌,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女子下巴上还没消退的紫痕上。
锦回瞬间他的目光往回看,然后摸了摸自己下巴:“那个印子还在?也真是奇怪,今早儿我一醒来下巴上就有了这个,看着像是被人用力掐了似的,我昨儿醉了酒夜里发生什么都记不清楚了,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我喝醉了脑子不清楚虐待自己。”
燕旧亭拧巴着脸,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锦回只当是今晚燕旧亭精神不太好,于是不再管下巴的紫痕,耐心地絮絮叨叨道:‘王爷,我和你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下次这样的事,你记得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免得出麻烦才是。“
燕旧亭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我昨晚去白府找你了,本来想去告诉你这件事的,然后……”
“然后怎么了?”锦回忍不住反问道。
今日这人是到底是怎么了?
说话怎么还带说一半的?
燕旧亭拧着眉别开了眼:“本王到的时候你院子一片漆黑,想来是已经睡下了,便没有打扰你。”
“噢,原来是这样,昨日我的确一回府就睡了。“锦回点点头,“那这回事本小姐就不计较了,大理寺那边我这几日会没事多唠叨找到大公主的事情,争取让匈奴的耳目感觉听到消息传回去。”
燕旧亭:“嗯。”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府了?”锦回狐疑地看着男人,总觉得对方像是憋着什么话想跟她说。
然而燕旧亭只是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看来是她想多了。
锦回十分熟练地又偷摸溜回了府。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锦回像平时一样梳洗好之后便准备前往大理寺,想着要拉着花忽忽再加大把力度将大公主的事情多在寺中宣扬宣扬。
她刚出院子,就撞到了迎面走来的白义武。
“父亲安好。“她低头行了个礼。
白义沉声道:“起来吧。”
锦回急着去当值,便笑着道:“阿回正要去大理寺当值,便不叨扰父亲了。”
谁知白义武挡前面却一动没动。
她纳闷地抬头看向对方。
只见男人面色蜡黄,眼圈发青,眉头皱得死死的,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眸色浮现出一丝不忍,又快速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