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闻言点了点头，垂下眸子又看了看密信，似乎是认真地思虑起来。
“竟然是这样，皇上何不直接去暗中试探一下白大人，或许这其中是个误会，压根儿没这回事呢？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情，皇上直接敲打一下白大人，想来白大人如此睿智，定然能明白皇上的意思。”
女子说话时神色自然，与往常并没有异常。
燕德内心松了口气，暗骂自己越发疑神疑鬼，觉得所有人在他身边都是有阴谋的。
可到底还有一个回香不是。
他这般想着，带着笑意点点头：“还是爱妃想得周到，朕是折子批得太多，忙糊涂了。”
回香乖巧应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是夜，慈宁宫。
“这么说，燕德这么做是故意试探你了？”孟如霜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女子。
回香点点头：“应当是，虽然皇上以前和我私下里提过一两句前朝的事，可是从来没让我直接看这些东西。”
“哼，我这儿子年纪大了，性子反倒是机敏起来了。”她瞅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又开口，“那你是如何答的？没出什么岔子惹他怀疑吧？”
回香摇摇头，将自己答的话一字不落地又说了出来。
闻言，孟如霜满意地点点头：“前些日子在猎场挡剑这件事，你做得很好，甚至都不用哀家提点便赢得了燕德的进一步信任，这件事后原本他是想晋升你为妃位的，哀家给挡了回去，结果他还和哀家吵了一家，可见是真的对你上了心啊。”
女子听了这番话，却并没有很开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下垂了几分，半晌没答话。
孟如霜看了回香这副样子，脸色瞬间沉下去：“你不会真的对燕德起了什么心思吧？之前哀家就提醒过你一次，你若是这些事情做不好，哀家就换个人，免得误了大事。”
回香心中一惊，立马扑到女人的裙角下，猛然跪下，惊慌失措地摇摇头。
换上个人……
自然她也没活路了……
她死了后不要紧，可是……
“太后娘娘，奴婢的命是您救的，奴婢绝对不敢有二心，天地可鉴！”女子声音颤抖，可见是怕极了。
空气中安静了一片刻后，孟如霜缓缓起身，将她扶起起来。
她声音温柔下来，眼神却是凉的：“瞧你，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本来身子就不好，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哀家只是打点打点你，以防你出错，不然发生什么事情，你家里那位年迈的母亲怕不好过了哎……”
女人轻柔的叹息回荡在回香耳边，她刚直起来的身子僵了半分，将头垂下去，微微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颤抖的睫毛。
“是，奴婢醒得了，多谢娘娘提点。”
孟如霜满意地勾起笑容：“其他就没什么事情，你赶紧回宫去吧，别被其他人发现。”
回香温顺地行了礼，弓着身子离开了慈宁宫。
见女子的身子从殿中消失，孟如霜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
此时一旁的屏风后出现一个身影，显然已经在那里待了许久了。
见回香一走，她走出了屏风。
“姨母，这回香当真靠谱吗？”女子的声音淡淡的，露出一张贤淑端庄的脸。
此人正是淑妃。
孟如霜看她一眼，不耐地道：“现在燕德年纪大了，越发不好接近，总要在他身边放个什么人，哀家培养回香废了不少功夫，如今就算她心中不愿意也得做下去，谁叫她家中还有个年迈的老母亲呢？她是聪明的，自然明白只要她做错了什么事，她母亲定然活不了。”
“若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淑妃微笑道，“近日云叶已经按照姨母的吩咐与那白家四小姐攀上了关系，想来皇上心中对白家已然有了怀疑，再不能如从前了。”
孟如霜阴笑一声：“白义武这个老顽固，去年哀家想将你二弟的女儿指给白大公子，结果直接驳了哀家的面，咱们的大事就要将近，现在不能出一点岔子，你让云叶好好利用那个没脑子的四小姐，最好将白家给哀家除掉。”
“是，姨母。”
锦回今天儿一大早便赶到大理寺当值了。
府中，白若若和柳瑛都被白义武吩咐人看得牢牢的，她倒是不再怕两人做什么妖。
一到录事院，花忽忽扑上了来握住她的手。
“阿回你可算是来！怎么样？身子现下如何了？”
锦回不禁带了点笑意：“已经好多了。”
她抬眼看向花忽忽，又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也跟着上来瞧她的奇祐。
两人脸色看着似乎都有些憔悴。
奇祐看着还强些，手中还拿着一叠密密麻麻的卷宗，花忽忽眼下的淤青则是更重了。
“我怎么看着，你们俩好像才是那个生病的。”她脸色疑惑，伸出手捏了捏花忽忽的脸，“你们俩昨日又是干嘛去了？”
花忽忽闻言直接夸张地抹起了泪，仰天长啸：“原来我以为进入大理寺是何等的光荣，何等的体面，谁曾想竟然是累成这副狗模样！难道就是先生说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
一旁奇祐脸色难看极了，他迅速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才放松下来看向锦回，忍不住道：“别看她发疯，就是昨日还是没有查到有关大公主的线索，那位年大人吩咐我们又往前查一年的卷宗，这不……就成了这副模样。”
锦回闻言瞬间理解，安慰般地拍了拍花忽忽的肩膀。
心中却是想着，这般查下去，也不知道大理寺得查到什么时候。
燕云叶那边也还没有消息，应该还得废一阵子的功夫。
此事目前看来与太后无关，大理寺朱易黄那一波的人应当也没有做什么手脚。
所以她要不要，悄悄提点一下前院的那位勤勉无比的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