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太后息怒,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也许只是手下的那群废物看错了,先皇后的婢女知桐的确已经死了,太后不要自乱了阵脚。”
孟如霜逐渐平静下来:“对,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你赶紧叫那些废物调查清楚些。”
回香蹲下将碎片一一清扫干净。
孟如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对了,听说白尚书的女儿进了大理寺的录事院?还是皇上亲封的?”
“是的。”
“那群废物将先前的事都处理干净没有,可别露出什么马脚!”孟如霜疲倦地伸出一只手揉着头,不耐地道。
回香收拾干净,乖觉地走上前伸出双手,不轻不重地按着对方的头部:“太后放心,之前那名女子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淮安侯的事情再也不会有旁人知晓。”
录事院。
锦回这几日神色都不是很好,眼睑下挂着一丝淡淡的淤青。
自从那日夜里无意中撞见女子的啼哭声,她就连续夜里来蹲守了几日,奈何再也没有任何发现。
白日里,大概是她来得也有些日子了,总是这么闲着也说不过去。
于是李离就给她分了几件卷宗整理。
拿取卷宗需要先去登记,然后领手牌,才方可凭手牌去宗卷房拿取宗卷。
锦回进屋子时,那个名叫阿水的小厮仍然低着头,伏在案上,看不清样貌。
“我要拿一下大庆七年三月的所有宗卷,麻烦给登记一下拿个手牌。”锦回打着哈欠道。
阿水闻言起身。
锦回的视线扫到对方的脸上,她这才发现阿水的脸上似乎一直缠着绷带,看起来应当是受了什么伤。
她刚想开口说话,看着对方背影,顿了顿,又将嘴巴闭上了。
对了,好像之前听旁人说,这个阿水是个哑巴来着,怪不得平日里从来没有听过对方开口说话。
阿水拿来一个手牌,上面标记了年份。
锦回接过来:“麻烦了。”
对方顿了顿,只点点头,便又坐下不说话了。
锦回看着手牌若有所思,然后转身出了门。
是夜。
锦回照常来到了录事院。
她躲在假山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从那里刚好看见她平日住的那间房。
松阳依旧伏在屋顶上,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
锦回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若是今日还蹲不到,她都怀疑是不是那日夜里出现了幻觉。
月亮逐渐爬上天空,挂在树梢上。
院子中一切都静谧无声。
锦回蹲在假山上,神色逐渐困倦。
咚!
就在她即将闭上眼时。
院子骤然传来声响。
困意瞬间荡然无存。
锦回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发出声音的走廊上望去。
!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长发女子正缓慢地走着。
刚才的响动应该是对方不小心碰到走廊的木柱而发出的声音。
锦回紧紧地盯着对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见那道身影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耸了耸肩。
紧接着,一道低哑难抑的女子哭声幽幽地传来出来,慢慢飘到了整个院子。
她边走着边发出哭声,黑色长发遮住了脸,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锦回的目光扫视了前方。
按照女人现在的位置,若是要去到西厢房,得先穿过北厢房的走廊。
章回和李离白日里处理事务的院子就在北厢房。
西厢房和北厢房隔得并不远,因此她平日里若是有事找他们也算方便。
等等!
今日,她记得章回和李离似乎喝了酒,便直接在这里歇息过夜。
他们此时就在北厢房内,那岂不是都会听到?
走廊上的身影此刻已经缓缓走到了章回和李离的房门前。
锦回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只见那女人正巧停在了二人的屋子前。
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更大了,凌厉悲凄的哭声久久散之不去。
而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起身点灯查看。
锦回面露疑惑。
章回和李离的酒竟然到现在还没醒吗?
没有听见吗?还是装作没有听见?
那女子在二人门前哭了许久,然后终于重新挪动了步子。
她缓缓地走向了西厢房,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将门打开,然后进了屋子。
不多会儿,和先前一样的哭声又从西厢房角落的屋子传来出来。
这里就是锦回第一夜看见的场面。
这时,北厢房的屋子终于传来了动静。
锦回并不想像之前一样打草惊蛇,她悄然无声地摸到了北厢房。
只见章回和李离正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二人脸色难看地看着哭声传来的方向。
章回脸上肥胖的肉堆在一起来,仿佛在抖动。
他哑声对李离道:“我就说了,那女人一直没有走!她是想来索我们的命!”
“你看,今夜她又来了!又来了!!!”
“我们俩还是赶紧辞官走吧!不然迟早要把命交在这!”
一旁的李离脸色也难看至极,目光不停地看向西方,却不敢向前迈出半步。
他故作镇定地厉声开口:“你慌什么!那白锦回这几天日日待着那间房里,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白锦回当然能活得好好的!“章回急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因为她又没有干什么!”
“杀了那个女人的人……杀了那个女人的人……是我们!”
“她自然只会来索我们的命!”
哭声愈加凄厉,像是在响应他们的话。
李离浑身绷紧,脸色憋得发紫。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厉声道:“就算她要来索命,那也应该是去索太后和四皇子的命!都是他们让我们俩这么做的!都是他们吩咐我们杀了她!”
“我们也没有办法!要怪就怪她命不好!谁叫她不安分,意外听见了淮安侯的事情,竟然还敢去私自调查!简直胆大包天!“
!
锦回的眸子骤然缩紧。
那边的李离还在喋喋不休:“这件大案子,大理寺的人,谁不是心照不宣?太后和四皇子连敷衍我们都不想敷衍,那淮安侯与匈奴通信的罪证信件上的印章,派个人勘验一下就知道假的!”
“你以为当今的皇上不知道吗?只不过皇上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眼中露出嘲讽:“百姓都以为这大庆朝是燕家的,只有我们才知道这大庆其实是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