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若闻言,脸上的傲气更为明显。
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捂住锦回的手宽慰道:“我看姐姐神色不好,想着应该是紧张,不过姐姐不用担心,这名雅堂只不过是一堆公子小姐聚在一起读书玩乐,没有那样多的麻烦事,姐姐在府中如何在名雅堂如何就是了。”
锦回沉吟片刻,回一个感激的笑容。
白若若见锦回都听了进去,身心更加舒适来,扭头时不时看着帘子外的风景。
却没看见身后的锦回偷偷翻了一个偌大的白眼。
这白若若的这些话定是柳瑛教她说的!
她若是真听进去了,在名雅堂定是不好过的。
名雅堂作为京城公子小姐最好的学堂,自然是有它的过人之处。
其中的教书夫子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全是些老顽固,锦回可没忘那三年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感受。
她看着面前少女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默默地勾起嘴角,往后见不得谁哭谁笑呢!
名雅堂内,各位公子小姐已然聚在了一处。
赵家小姐赵洛衣正与几个女子说笑。
“洛衣,听说今日若儿和她那个三姐也要一同来上学?”
赵洛衣撇了撇嘴:“可不是嘛,若儿去年本就该来了,只是一直耽搁着,可这白锦回……”
旁边一女子搭话道:“这白三小姐从前一直病着,听说也未请过什么夫子教导,怎的也一同来了?”
“许是发现自己粗鄙不堪,瞧不下去了罢!”赵落衣捂着嘴笑道,“我们这儿呀,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们看着,这个病怏怏的白锦回定是待不了多久的。”
片刻后,白府的马车到了名雅堂门口。
白若若先下了马车,然后领着锦回进门,一路上颇为贴心地介绍四处。
学堂中,男子和女子分为两处,男子在左列,女子在右列。
白若若一进门,赵落衣和其他几位小姐就高兴地围了上去,她仰着头,瞟着旁边的锦回,声音娇脆:“这是我三姐白锦回,先前因病在家怎么出门,如今身子好了点,与我共同来上学。”
锦回对着几人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便迈开步子四处闲逛起来。
“你这个三姐压根就不将你放在眼里,若儿你又何必热脸贴上去,对她这样和悦?”赵落衣看着锦回的背影,不满道。
女子低着头,眉眼中漫着淡淡的失落:“三姐只是先前病得太久了,性子有些不太好。”
“你呀就是性子太软,她要不是为了跟你抢肖世子,用那以死相逼的不要脸的法子,我看早就能蹦能跳了!”赵落衣一脸忿忿不平,说到这儿她又开口:“对了,你怎的与肖世子不往来了?人家呀,可是天天惦念你呢!”
提到这,白若若脸色微变:“先前我们还是太心急了些,如今想来,我与肖世子有些地方还是不同的,应是有缘无份罢了。”
“哪就有缘无份了!你们之前的情谊我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赵落衣眼角扫到角落的身影,心中登时有了计较,“是不是因为你那三姐先前自尽的事?若是这样,你大可让她死去!也不能断了你们这样一桩好姻缘呀!”
赵落衣为人说话心直口快,登时一啪啦全说了出来。
白若若在一旁索性就不说话,将此事默认了,将过错全堆在锦回身上。
正巧这时,那肖世杰也来了学堂。
肖世杰这些日子一直想见见白若若,将上回的事好生说清楚,奈何白若若一直闭门不见。
前些得了信,听闻白若若要上名雅堂,肖世杰立下就求了肖老侯爷一同来了,肖老侯爷还以为自己的儿子终于肯上进,高兴得半宿没睡着。
白若若一见肖世杰,偏着头彻底不说话了。
许久后,学堂中逐渐安静下来,教学的夫子来了。
名雅堂除了学习必要的四书五经之外,还要学习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
每科教学的夫子都是京中有名的高手,因此才引得各府高门公子小姐前来上学,甚至宫中的公主皇子也是来学过的,如今的皇帝燕德更是对名雅堂十分的看重,还特意赐下牌匾。
今日第一门上的是“书”。
教书的夫子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蓄着长长的白色胡须,着一袭灰色长袍,眼中透着锐气。
锦回坐在后排,一见这老头子,便条件反射似的捂起头来。
这老头子名叫章胜,是整个名雅堂最为古板的夫子,在他的课上容不得半分沙子,规矩也多,上辈子因着她活泼好动的性子,没少被章胜数落,可谓是他的肉中钉眼中刺。
章胜站着前面,锐利的眼珠子扫视一圈,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就出了来。
他习惯性地抚摸下巴上的长胡子,将目光盯在白若若和锦回的身上:“听闻今日新来了两位学生,不知是哪两位啊?”
白若若乖巧起身:“学生白若若。”
锦回随之其后:“学生白锦回,见过夫子。”
打量的目光在她俩身上打了个来回,锦回心中不知为何还是冒出莫名的紧张感,感觉如芒刺在背。
半响,章胜点了点头:“坐下吧,今日竟有新学生,那老夫就照列先讲讲在我的课上的规矩……”
章胜絮絮叨叨地讲着,不过片刻,锦回在下方眨着眼睛打瞌睡。
在这悠长的声音中,锦回忽然间竟然分不清回忆与现实,就好像她还是侯府小姐,总是在听章胜漫长的教说时偷懒睡觉。
在这样半明半昧的思绪中,她俨然想起一件旧事。
她第一次见端王燕旧亭时就是在这名雅堂。
那时正是学堂每半年一次的考测,教他们射艺的夫子碰巧身子生了病,无法主考,不知是何人竟找了燕旧亭来当这科的主考官。
当时的端王已然熬过了那场不知名的大病,整个人在王府中颓废了半年,也不参与朝政,那日苍白着小脸坐在考官的位置给他们一群学生定名次。
锦回是十分不服气的,她瞧不起这种被一场病就轻易打倒了的男人。
考试时她似乎……还故意射偏了箭?好像是专往燕旧亭的方向射的,再后来怎么样便记不起了,好像燕旧亭给她的名次不高,她还叫嚷了……
锦回的身旁坐在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看着锦回昏昏欲睡的样子,一边偷瞄着夫子,一边偷着提醒她:“白三小姐!白三小姐莫要睡过去,快醒醒,这章先生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锦回揉着眼睛看向她,还未张口,一把一尺长的戒尺就伸到了锦回的眼前,还带着熟悉的花纹。
“白三小姐,请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