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言。
这位亲王殿下在大唐帝国有着极高的地位,当年皇帝陛下李仲易在巡视南方大泽的时候,长安城里便是这位亲王替代皇帝监国,帝国朝臣都能够感受到陛下跟亲王之间那极其真挚的兄弟之情。
亲王府邸坐落在大唐权贵云集的北城,距离皇宫也不过就是一盏茶的距离。
而相较于全新修缮的那座公主府,脚下的亲王府邸则是更显得端庄森严,陆泽跟在正襟端正的崔得禄身后,踏过石阶、小桥跟长廊,很是自然的在打量着这座府邸,丝毫没有常人第一次来到王府时的拘谨。
在前带路的崔得禄,很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陆泽这种随心所欲的心境。
这位红袖招管事在心里对陆泽的评价再度上升,就是有些古怪于对方因为那很是‘俗不可耐’的条件转变了想法,书院中人...竟都是如此之心性?
书院名义上不接受任何赞助,所有学子皆是通过入院试成为的书院学生,但说到底,任何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崔得禄隐约知道些事情,今年书院入院考当中便有着几位长安城权贵子弟,是凭借着某种‘特殊手段’进入的书院。
嗯...
据说,一个名额,足足二十万两的雪花纹银。
书院很黑。
书院压根就看不上小钱。
书院只宰有钱人。
这时的崔得禄觉得身后这位小爷的胃口也并不算大,仅仅就要了位红袖招的花魁娘子跟每年六千两的开销,而王爷昨日在听到陆泽的这番开价后哑然一笑:“确实很便宜,但这次可是本王第一次花钱请人上门来吃饭,有意思。”
王府里,在终于走过一处庭院的拱门以后,崔得禄脚步慢了下来。
陆泽继书院开学考那次之后再度见到了那位亲王殿下。
亲王李沛言穿着一件袖口下摆领口皆红、正面却黑缀金的深衣长袍,容颜俊朗,双眉如剑,薄唇直鼻,中年男人在见到陆泽以后脸上露出笑容,引起了鱼尾处几丝皱纹,只听见这位大唐帝国权力第二大的男人笑声爽朗:“陆泽,本王想见到你,可不算容易啊。”
崔得禄便安静的躬身伏在石案不远处,接下来便是主子跟这位少年的谈话。
陆泽笑了笑:“咳咳,王爷怎知我与红袖招里那位嫣然姑娘关系也不错?下次若想见我,直接便让崔管事通知一下便是,好说好说。”
李沛言哈哈大笑起来:“红袖招,以后陆泽你去,不用掏钱。”
“既然简大家那边对你大方的很,本王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本王很看好你可以在三月之后的二层楼考里进入后山,如果你能够在书院大考里把西陵神殿那个隆庆皇子干掉,本王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不违背大唐帝国利益就行。”
亲王殿下此话一出,在旁低头的崔得禄心中惊骇万分。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对于这位陆姓年轻人如此看重,甚至到都觉得他能够跟那位天下闻名的隆庆皇子一教高下,隆庆皇子乃是世间最美的男子,同时也是修行天赋最绝艳的人,如今担任着西陵神殿的裁决司副使,已是洞玄上品的境界,距离第五境知命境不过一步之遥。
陆泽笑着摇了摇头:“那倒是我占了王爷的便宜。”
李沛言只觉得陆泽有趣,当初的他还以为后者是机缘巧合考了个六科甲上,但后面自书院当中传来的诸多消息证明了这位年轻人确实才华满腹,今日简单相处之下李沛言更加知晓陆泽并不像人们想象当中那般的简单。
难怪...他那位从草原回来的侄女,费尽心思的想要将其拉拢。
“哈哈。”
“开宴。”
在王府待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陆泽便告辞离开。
这位王爷算是个有意思的人,只是可惜相较而言陆泽还是更喜欢跟胸大无脑的李渔在一块吃饭,毕竟后者算是个美丽的女人,陆泽能够确认李沛言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心,亲王殿下可能是想要亲眼再见见陆泽,从而确认一件事情。
......
“厉害啊。”
“现在的年轻人要比我们那时候更厉害。”
李沛言望着陆泽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亲王殿下悬空端起酒杯,脑海里迅速将刚刚与陆泽的谈话回味一番,这才选择将玉盏酒杯里的琼浆清酒伴着一饮而尽。
而在旁侍候着的崔得禄上前给王爷续满杯,崔管事只是安静的在侍候,并未开口说话。
李沛言酒意泛上脸颊,双眼略显朦胧起来:“本王就是想看看这位年轻人,是不是被本王那位侄女拉拢到了手中,成为了公主府的裙下之臣,但今日这顿酒以后本王能够确定,这样的人物不是渔儿能够降伏下来的角色。”
亲王殿下很不在意形象的干脆趴在了石案之上,嘴里小声呢喃:“本王为了大唐,做什么都可以,皇兄允许书院超脱朝堂之外,但本王却担忧夫子之外的这些人,书院的人若是有朝一日插手大唐国政,那...该如何?”
“宣威将军...林府...鱼龙帮...书院...”
......
书院里的气氛骤然之间变得无比紧张了起来。
因为书院教习们宣布了一月之后便是入院后的第一次考核,自入院后累计满三次未达标的学子将会被书院劝退,而还有条更为隐秘且劲爆的消息才是令士子们真正疯狂的原因。
二层楼的考核也即将开始。
一时间多条消息都穿荡在书院当中,使得学子们忍不住想着自己可以入到二层楼去。
但紧接着的那道消息令所有人震惊。
“隆庆皇子也要来到我大唐书院进修!”
这位正值青春的燕国皇族子弟,将入知命的牟轻修行者,身负燕人复兴希望,西陵神殿的重要培养对象,这等只存在于人们谈话当中的绝世人物将要出现在人们面前。
书院教习们面对学子们这般复杂的心情,并未多说些什么。
......
而后山是二层楼同样变得热闹了起来。
胖少年陈皮皮啃着瓜子,嘟囔道:“不对呀,咱们这次入二层楼考怎么这么着急啊?而且夫子他老人家都不在书院...”
而身后跟着大鹅双手环抱长剑在胸前的君陌眺望着书院云海:“夫子说过,永夜将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