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一身黑衣冷静的看着伯希,她走过来,步步深沉,在伯希身边站稳,朝清禾盈盈行礼。
“上神,我有几句话想要同伯希讲。”
清禾了然,她退下去。
一身神息飘然而远去。
清禾上神走了,这里便只剩黎梦和伯希,黎梦走过去坐在石凳之上,看着半轮明月从海上升腾而起。
岸边清水捉嫩草,皆是一片清新美意。
“伯希,你若是真心在意我,就不要抽我的情丝。”
黎梦的声音随着疯吹过来,伯希垂眸不敢去看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听到了多少?
黎梦看着深色河水汩汩而流,一身黑衣孤独冷寂,“伯希,我不怕疼,但我怕还没救回圣祖爷爷就变成一个无情无欲的木偶。”
“我之所有行为,都是缘起于情。”
“若是无情,那我还不如去死。”
伯希沉默着,良久才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总不能看你次次疼成这个样子。”
“我愿意。”
“每一次的疼痛,都会提醒我,我有多喜欢你,若是连这点疼痛都吃不下,那我又怎么做的稳这魔族小帝姬的位子,又怎么能救圣祖爷爷和姨娘?”
黎梦倔强的回应着,她艳丽的五官因为受伤而略显苍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
伯希看着她,她却看着湖面。
魔族小帝姬,又怎么能是那种怕疼的人呢?
第一次,伯希妥协了。
他朝她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黎梦挽住他的脖子,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伯希?”
“嗯。”他轻声应着,然后朝木屋走去:“回去吧,屋外风太大。”
黎梦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趁她睡着抽她情丝,于是问道:“那情丝?”
“不抽了,你若是疼,便告诉我。”
伯希的声音很是温柔,带着些诱哄。
晚间风凉路黑,可伯希的眼却亮的惊人,他把黎梦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
黎梦忽然觉得,今夜的伯希,不一样了。
他好像更有人味儿了。
而人族皇宫里,牧呈一身黑衣隐身走在长廊里。
枯生不理解,【你来这里干嘛?】
“自然是了却一些往事。”
夜间提灯的宫人也不多,牧呈又隐身走着,他忽然觉得手上空空的,于是就问道:“枯生,你本体是什么宝贝?”
枯生一听这个来了劲,骄傲地道:【惊灭神弩,惊灭神弩一箭破苍穹,两箭毁地府,三箭归混沌,是世间最为邪恶的存在,也是威力最大的存在,不过可惜的是,邪神从来没有用过吾。】
这么厉害?
牧呈又问道:“在哪儿?”
【赤沼幻境。】枯生觉得牧呈实在是太让他惊喜了,不仅无师自通可以控制恶念,如今更是愿意主动寻找兵器。
【你若是想去,吾可以带你去。】枯生十分热心肠地道。
“好啊。”牧呈欢快应着。
枯生觉得,这小子终于出息了。
恋爱哪儿有天下香?
然后,他就看见这小子拿出了鹤唳长空开始看媳妇。
得,收回那句话,恋爱脑能不能给吾叉出去!
牧呈看清禾一路疾行,不像是回木屋,又看了看手上的千里引,遂挑了挑眉。
“魔渊?”
“清清去魔渊干什么?”
罢了,如今清禾去魔渊,他刚好借此机会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走了许久,牧呈忽然在一处宫苑停下。
牌匾上的“月常院”三字依旧璀璨,这宫苑外面还有侍卫把守,宫内灯火如常,很是耀眼。
月贵妃,月常院。
这宫里的人只怕是他了。
牧呈翻进来,侍卫们都一脸严肃,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殿内月季花开的正好,淡雅芬芳。
牧呈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寝殿。
殿内人帝端坐桌前,桌上都是些佳肴,桌上放了两双筷子,他的对面放了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一身白衫,头戴鲜花,坐在秋千上。
他又取出两个酒杯,举起酒壶,开始倒酒:
“月儿,我知道你看到我这样,定会骂我疯了,可是我没办法了,我太想你了。”
“你为什么那么心狠,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你为什么连牧呈也要丢下呢?”
“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人帝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神情恍惚,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月儿,你知道吗?牧呈被人带走了,按照狱卒来讲,带走他的应该是清禾上神。”
躲在墙角的牧呈听到这里,忽然一顿,他知道是清清带走他的?
人帝忽然又哭又笑:
“月儿,你本来就是天上的神仙,如今牧呈也是神族的天夫,你是不是也会偷偷去看他啊?”
“你说什么?”牧呈忽然出现在人帝面前,他眸子里满是惊愕,人帝只当自己是喝醉酒了。
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牧呈。
他又喝了一杯,然后目光忧伤地看向牧呈:“我说你娘亲是神仙,是天上的神仙啊,她生下你以后就离开了,飞走了。”
人帝看着牧呈和他娘亲十分相似的脸,忽然哭出声,控诉道:“她好心狠,不要你,也不要我,她可知道,我有多想她?”
忽然,他走到牧呈面前,抓住牧呈胸前的衣服,红着眼睛歇斯底里道:“明明,我都替她养她和别人的孩子了,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呢?啊!她为什么还要走!”
牧呈只觉得五雷轰顶,他来不及消化这些,就抓住人帝的手反问:“我娘叫什么?是什么神仙?我爹又是谁?”
人帝却像是醉了,一直傻笑。
眼看着他这里套不出来什么话,牧呈只好作罢。
枯生道:【你可以用搜魂,强行去搜捕他的记忆,只是如此,他就会变成傻子。】
“我不用。”牧呈回绝。
他看着一直又哭又笑的人帝心情复杂,原来,他不是他的父亲,如此,便可以理解他为何那般待他了。
原本,他还因为人帝不够关心和爱他而埋怨,如今他只觉得好笑,他都不是他的父亲,可却还是养了他十几年。
至于母亲,神族……
牧呈忽然有些茫然,还是要回去啊。
临走时,他将那幅画带走了。
人帝醉在桌前,两鬓有些银丝,牧呈只觉得可怜,一介帝王,竟然为情所困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