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处的细绳隐隐发烫,看她还呆呆坐着没什么反应,更是猛地收紧。
清禾:“!”
“嘶——”清禾被勒的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么疼?千里引异动,千里……引、异动?
小牧呈?
清禾闭上眼睛,口中默念咒语,这不是鬼笑山居吗?小牧呈那般乖巧的孩子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还……受伤了?怎么这么容易受伤,清禾忽然想起来她很多很多年看过的那本话本,名叫《我那娇弱的童养夫》,里面就讲述了一位女将军——
“嘶——哈?”这边清禾回忆到一半,千里引又猛地一勒紧,似乎是在责备她还不去救人。
“你可是盘古大帝赠送给本上神的东西,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呢?”
千里引更烫了。
清禾:“……”
“我去我去!真的是,”她素手一抬,高呼“剑来!”
斩天应声而到,神族天空猛地打了个惊雷。
正在捉仙鹤的老翁一个趔趄倒地,“我滴个乖乖,这上神怎么动不动就唤出神剑啊,这再多来几次,我该怎么捉仙鹤回去当坐骑啊?”
凌霄宝殿内的天帝也放下了奏章,意味不明地看向上神殿的方向——
寒潭里的扶光神君闻声睁开了眼,“上神醒来了。”
而鬼笑山居这边,黎梦出手极为毒辣,就算是混迹恶人堆里的牧呈都招架不住,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许多彩。
“你这该死叛徒,还不束手就擒?”
又一道鞭子劈下来,牧呈眼看着躲不开了大骂道:“你这恶女,谁是叛徒,你莫不是眼瞎了?”
就在这眨眼之间,一根玉笛横叉其中,周遭浮动着仙族符咒,黎梦被这神族符咒打得措手不及。
牧呈看着伯希一手运转神族阵法,一手执笛,担忧道:“你不能用神族阵法!”
“快走!”伯希运转周天神力,将牧呈送走。
黎梦看着面前神秘的面具男子用的是神族术法,怒火中烧,“又是神族!今天本帝姬就用你的鲜血祭奠我族无辜枉死的幼子!”
而姗姗来迟的巫桑忽然道:“帝姬,那一位就交给臣了!”
“滚!”黎梦呵斥道。
巫桑转身退下,朝着牧呈消失的方向追去。
帝姬?伯希看着面前的美艳女子,魔族只有一位帝姬,就是黎梦,那她就是他未来的……
“啪!”
长鞭落下,伯希朝左一闪,面具啪啦掉在地上。
白衣染泥,伯希一时怔住,不能……不能让她看见他的脸,不然魔族定要寻衅滋事。
于是乎他侧过身,墨发飞舞,遮住了大半张脸,可就是露出来的那半张,已是艳绝,他捧起长笛,宛若仙人——
而这边的牧呈刚走到桃花林,就被巫桑拦住,他看着面前的阴柔男子,警惕问道:“你是谁?”
巫桑看着牧呈,颇为好心地为他准备了席子。
掐着嗓子道:“怪就怪你和你那位朋友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又恰好你那位朋友修习的是神族功法,真是绝佳的背锅者,放心,我给你备了一个席子,不会让你曝尸荒野的。”
牧呈只觉得好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咯,”他想起方才撞他的那个人,一时明了。
“原来是你陷害我们啊。”牧呈四下观看,确定四周无人后默默运转体内功法。
只要这里没有别人,他就可以用魔族功法杀了他。
牧呈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冷眸中闪着红色的光。
巫桑看着牧呈,只觉得太傻,他讥讽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送你下地府,再送你那位朋友去找你!”
话音落地,巨大的魔力袭来,牧呈只待它再近些、近些、近——
忽然,一股白色的光束从天而下,巫桑被震出十几米开外——
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一身白色长袍,青丝如瀑。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眼里仿佛有万千星河长明,眉间代表着上神印记的昙花栩栩如生。
肤光如雪,姿容如玉;
神韵脱俗,傲世而立。
几乎是不假思索,牧呈就喊出了“清禾上神”四个字。
似乎只有这四个字才可以配得上眼前的女子,牧呈看呆了。
他下意识地脊背绷紧,手指紧紧握着,凝住呼吸,不敢用这尘间气息亵渎眼前的女子。
清禾却是皱着眉歪了歪头,这人是小牧呈?可戴着面具又看不清脸呀。
啧——
这个面具好生碍眼,又丑又碍眼,清禾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摘狐狸面具。
而那地上的巫桑,却趁机逃走了。
方才独眼老头说的面具难摘此刻在清禾面前仿佛是个笑话,她的手刚碰到面具,面具就掉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春风过林,桃花雨下,
两道青丝被风吹起,偶尔有几缕交杂纷飞,和桃花一起,缠裹宿命。
清禾看着面前赏心悦目的男子微微出神,这是小牧呈?
她不确定地伸手去摸牧呈的眉毛、眼睛、鼻子,动作轻缓温柔,她的目光被牧呈右耳的红贝壳珠子耳坠吸引,她伸手摸上牧呈的耳朵。
牧呈喉结滚动,他眼神不知应落在何处,只好快速眨了眨眼睛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清禾问。
比她的红贝壳还要红。
受不了了!牧呈觉得她再摸下去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于是赶忙朝后退了两步,耳坠也从清禾手心滑出来。
“清禾上神请自重。”
“嗷。”清禾收回了手,她挑了挑眉,就是摸了一下,怎么好像长的不一样了?
真是奇奇怪怪。
“你是小牧呈?”
牧呈被这句话噎住,这上神口中的小牧呈定然是伯希扮演的小牧呈,他们就这么喜欢那个谦逊有礼的小牧呈?
“是,上神可是觉得不如意?”牧呈抱拳立在一边,又恢复了那番阴郁模样。
清禾觉得自己幻听了——她反问:“什么不如意?”
牧呈想起自己刚刚的失态就觉得心中有火,明明是这女人图谋不轨老牛吃嫩草,他竟然先被蛊惑了去,想到这里,嘴上更是不饶人。
“因为如今的牧呈不似小时候那般恭顺有礼,谦卑内敛,反倒是这般模样。”
清禾觉得自己定然是还没睡,她或许还在梦里,不然她怎么听不懂小牧呈说的话,于是她默默掐了掐手心。
清禾:“!”很疼,不是梦。
下一秒便听牧呈朝她面前走来,逼问:“上神怎么不说了?”
清禾不知自己为何被这黄毛小子逼得后退了好几步,等反应过来,牧呈又朝前来了两步:“牧呈说对了?”
她朝后退时,一个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踉跄了一下,腰间却被人揽住。
她抬头一看,不正是牧呈。
只见他睁着妖冶邪佞的眼,嘴角漾着诡异的笑。
她猛地推开牧呈,脑瓜子嗡嗡的,歪了歪了,长歪了!
“你今年多大?”
牧呈不语,可下一秒,凌厉的剑意扫到他的脖子上。
“十六。”他答道。
“八年,八年你就长歪了?”清禾颇为无语,这莫不是还有什么叛逆期?
此人如此邪肆,一身魔族气派,行事乖张,这怎么看都像是那日跟在牧呈身后的伯希。
怎么可能是小牧呈?
“哦,上神是觉得我如今这般快意恩仇不好,我小时候那般恭顺谦卑才和你心?那上神退了这门亲就是——”
牧呈微仰起头,瘦削而精致的下颌线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不知为何,清禾总觉得这小子怪怪的。
怪在哪儿呢?
“你过来,”清禾放下剑忽然道,牧呈奇怪,没挪步,下一秒,他胸前的衣服就被人大力揪起来,力道之大把他整个人都带了过去。
牧呈跌进清禾上神的怀里,清润的神力猝不及防而又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筋脉。
他的唇不小心碰到她小巧可爱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垂上——
她的青丝不小心拂过他的眉眼,不动声色的撩拨着——
可就是一瞬,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牧呈呼吸一滞——他被清禾周身的上神气质裹挟,不消片刻就溃不成军。
而那些神力却在他的体内游走。
他的体内怎么有这么多的魔息?清禾默默撤回神力,松开手。
牧呈面前的衣服皱皱巴巴,他回过神,脸也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
“牧呈。”
清禾想问清楚,却看他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上神,你怎么——怎么能……”
“我咋了?”清禾云里雾里的,她咋了。
牧呈虽然才年方十六,但是他也并非同伯希一般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一步。
加上他又极其向往魔渊,自然生活习性都随了他们那里。
魔渊民风彪悍、纵情声色者多如牛毛,不让看春宫画本他也偷偷翻过,但是像这般与人亲近他还是生平第一次。
他后退两步,拉开自己和清禾的距离。
道:“没什么。”
清禾愈发觉得这人奇怪,莫不是被夺舍了,欲再上前瞧个仔细,可是刚抬脚,牧呈就赶忙道:
“清禾上神!”
“嗯?”
“我兄长还在鬼笑山居。”
清禾挑了挑眉——
这边,伯希哪里是黎梦的对手,不过三招就被五花大绑了。
黎梦收回鞭子,看着伯希那张宛若仙人的俊脸,冷声道:“给本帝姬带回魔族,我要亲自审。”
伯希垂眸,一身落寞。
这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