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9章 修为尽失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身清丽粉衣,诱人的唇角挂着甜甜的笑容,只是那艳若桃李的俏脸上,血色全无,似雪的香腮隐约有五道淡淡的裹挟了残血的划痕,惹人心疼。

是了,她受了他致命的一剑,脸上怎么还可能有血色?

不对!

下一瞬,白泽瞳孔剧颤,眼前的阿堵不是他之前见到的长大后艳丽妩媚动人的模样!也就是说,之前发生的是无比逼真的梦境。

可梦境之外,他似乎记得自己神志不清时,狠狠地伤了她!

他竟然伤了她?怎么可以?

她本就瘦瘦小小的,如今受了伤,身子岂不是更加虚弱?

白泽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近乎本能地从石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走去,微颤不能自已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肩,庞大的愧意令他生生断了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念想。

他好想她,无数个生死关头,都是凭着对她的念想才堪堪熬过,然而万千言语在真正见面后竟不知如何诉说,最终只得凝练成了一声声旖旎的呼唤。

“阿……阿堵……”

“嗯,在!我在!”

“阿堵,是你吗?”

“是我!”

“阿堵……”

“……”

那双深邃却不再古井无波,却疯了一般似要将堵花雨吞噬的黑眸,最终在他极力克制下,看向她时充盈了失而复得的痛色。

可他痛苦的隐忍也深深地牵引着堵花雨的心,她鲜少见到白泽情绪失控到要将人生吞了的模样。

虽然没有切身体会过白泽经历了多少痛苦才得以醒来,她也害怕说了什么刺激到他,只好不厌其烦地坚定地回应他。

良久之后,白泽的情绪终于得以平复,察觉到此间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恢复一丝神智的白泽不舍地垂下几乎抓疼她的手。

然而刚垂下,又快速地贴了上来,再一次牢牢地抓住了她,深怕眼前思念的人儿突然溜走,他再也留不住。

白泽舔了舔近乎干涸的嘴唇,压下了内心想要贴上她鲜润樱唇的蠢蠢欲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都活着的,对吧?”

原来,他会如此失态是因为已经痛到分不清现实还是无休止的痛苦幻境!

而带给他一切痛苦的,是她堵花雨!

一丝水雾瞬间堵花雨的眸中氤氲开来,迷离了眼前俊美无双的人影,几番樱唇微启,最终在一番哽咽中,只得拼命地点头,告诉他,他们都还活着!

而温逍遥等人十分默契地没有上前打扰他们,因为他们都知道白泽为了堵花雨,做了多大的牺牲。

“还痛吗?”

“什么?”

堵花雨愣怔间,便模糊地看到白泽微颤地抬起了手,满是痛苦地轻抚着她脸颊上的指印,柔软酥麻的触感惹得一抹不自然的红霞悄然浮现。

白泽依旧沉浸在自我责备中,毫无意识地深情摩挲着:“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

但后半句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正如梦境中他无知无觉地杀了她一般,直到此刻醒来,他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儿,还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知道白泽在自责,堵花雨连忙避开他不停撩拨她的手指,努力压下心中不自然的悸动,娇羞道:“不痛了,我当时只是怕伤了你没有用修为护体……”

本是为了让白泽不再愧疚,然而慌乱之下却没曾想自己居然提到“修为”二字,再一想白泽体内如今修为全无,聚灵海彻底闭塞,虽然她知道这一切是鸣天相救白泽,减轻白泽痛苦的“报酬”,三个月后修为便会回来。

但对于白泽,对于此间众人,无疑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堵花雨说到一半在温逍遥不停地眼神示意下,连忙戛然而止,打住话头。

可白泽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修为”二字,再察觉到堵花雨突变的脸色,以及刻意的回避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失魂落魄地垂下了陡然失温的手指,僵硬地松开了紧抓着她香肩的另一只手。

心也变得空落落的,如漫天黄沙的沙漠一般。

“莫非我渡劫失败了?”

所以她避开他,是嫌弃他了……

见无人回应他,白泽面如死灰,默默地闭目感受身体情况,这才发现体内一片虚空,灵力全无,聚灵海严重堵塞,与凡人无异。

果真失败了么?

按着他的设想,只要成功挺过经脉重塑,应该就能成功才是,再差也不至于一点修为都不剩!

如今倒好,彻头彻尾的成了废物。

白泽心有不甘,修为既然没了,那再练回来便是!他也不能失去他的阿堵!

心念所致,近乎本能地直接尝试运转基础心法一个周天,没曾想刚刚运转心法,体力居然瞬间耗尽,脸色亦是惨白如纸,就连呼吸也是一片紊乱。

“咳咳咳……噗……”

白泽一时不察,剧烈咳嗽时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白泽!”

“白泽,不要乱来!”

白泽挥了挥剧烈颤抖的手,止住了欲要上前探查他的众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如此情况,若是再继续运转心法下去,他便会因为身体虚脱,活生生耗干精血而死!

“咳咳咳……”

他自出生起变能自行修炼,拥有修为并且修炼无疑成了他的本能。

如今他却是连最简单的心法都修炼不了,从此与修道彻底绝缘!

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对上那让他留恋的视线,虚浮的脚步,令他不得不退了几步,直到身后有着巨石,令他无处可退,亦无处可逃。

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都化为了无奈地苦笑。

“白泽,你……你不用太担心,没准就是身体没恢复好。”

一时间堵花雨,心痛到不能呼吸,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上前给他一个坚定的拥抱,可碍于两人之间蹩脚的师徒关系,又在他人的注视之下,觉得拥抱不合乎礼仪,只得无奈地将双手慌乱地撇在身后。

白泽怔怔地看着眼前美得容易幻灭,对他小心翼翼似在避嫌的女子,眸中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