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人打成一团。
见三人吃了瘪,苏青阳见好就收,趁着屋里混战,没空再理她,她迅速喊蛊虫钻回白瓷瓶,便带着瓶子逃之夭夭。
姆赤大叔还在产妇家吊脚楼奇,又不敢凑近看,一直等到天黑,苏青阳红着一张兴奋的小脸过来寻姆赤大叔,才敢打听发生了什么。
苏青阳口齿清晰的将经过讲述了一遍。
姆赤大叔一拍脑门,一脸愧疚的看向苏青阳:“坏了,我连累你家,害你也闯祸了……”
苏青阳那次确实闯下了大祸。
原因是产妇家的男人,到了上三门之后,迟迟见不到父母发的炮仗信号。
他走的时候,父母与他约定,如果女人没撑住,死了,他就原路返回,避免请来了蛊医,还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但他们没有约定不放炮仗,代表什么信息。
男人久久见不到女人死亡的通知,心急如焚。
他到底是女人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等了半天,见炮仗没响,又觉得孩子或许还有救。
用全家三年的口粮,换自己女人和孩子一命,也算不亏。
思来想
去,男人还是请了蛊医,匆匆带着往家里赶。
到家后发现,妻子已经顺利生产,孩子还被蛊神诅咒,脸上长了一块黑色印记,明显是个灾殃!
这下男人真的后悔了,三年口粮换一个妻子和健全的儿子,当然是不亏,可若换个病秧子妻子,再搭上一个灾殃受诅咒的孩子,那简直裤衩都亏掉了!
更亏的是蛊医已经跟着他来到村寨里,即便什么忙都没帮上,但费用还是要的,人家是何等身份?总不能让上三门的人白跑一趟。
即便捏着鼻子,这亏也只能硬吞,他们可得罪不起上三门的人。
于是三年口粮,交了出去,男人一家看刚刚为他家添丁的女人更加不顺眼,与女人和小孩一同被记恨的,自然就是悄悄溜进屋救人的苏青阳了。
苏家就这样被男人一家率领着亲族堵了门。
男人挥舞着柴刀让苏青阳父亲把三年口粮钱赔给他,否则就要烧了他家房子,让苏家在村寨无法立足。
苏父是个老实巴交的采药人,平常都在山里采集草药,卖给蛊师投喂蛊虫,家里不算富裕。
被男人大闹一通,抢夺了所有草药和余粮后,苏父连惊
带吓,竟是卧床不起。
母亲见状也以泪洗面,连连说自己造了孽,竟然生出苏青阳这个惹祸精,害得家里蒙此大难。
苏青阳愤怒之余,热血上头想控制蛊虫回去报复,路上遇到听闻苏家出事,赶来帮忙的姆赤大叔,这才被大叔拦住。
大叔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
此事因他而起,苏青阳也是他请来帮忙的,不应该让苏家承受被累及的后果,苏家的损失,他会慢慢偿还。
恰巧男人抢了粮食,把因为难产身体受损的女人和孩子也赶出家门,几人路上偶遇,不禁唏嘘。
好在苏青阳的义举,还是有人在意的。
女人见到苏青阳,想起当日自己难产,是苏青阳危急之中救了她和孩子一命,跪地道谢。
苏青阳告诉女人,自己会出现在那里,完全是受姆赤大叔所托,要谢的话,还是谢姆赤大叔好了。
女人又向姆赤大叔道谢,一行人把话说开,想到大家因为此事落得的境遇,姆赤大叔便提议,既然大家都无家可归,在村寨里过不下去了,不如找一块风水宝地,大家一起搬迁。
只要远离现在的村寨,找个依山傍
水的地方,以大家的辛勤劳动,吃饱穿暖完全不是问题。
女人身体虚弱,路上能有人作伴帮扶,哪有不乐意的,当即同意。
苏青阳回家跟父母说了姆赤大叔的提议后,苏父苏母虽然对抛家舍业多有不舍,却也明白村寨中人多势众的道理。
那男人虽然家境一般,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不过是跟苏父一样的采药人而已,但他家族人丁兴旺,村寨里有一半人家都是他家亲戚。
得罪了这样的人,不搬家今后便会过的十分艰难。
苏父苏母挣扎一番后也点头同意。
一行人商量好具体的搬家计划,收拾了有用的家具物件开始迁徙。
最终在一处名为天瑶山的无人荒山中定居下来,几家人一起开垦田地,女人负责种植农作物和纺织。
男人则抓捕昆虫,练蛊采药。
日子倒也真的越过越红火。
可惜女人因为生产落了病根,在天瑶山活了两年就撒手人寰。
她留下的儿子,后来被姆赤大叔收养,成为后来武陵堂的开山鼻祖,姆赤涂。
可以说,姆赤涂是苏青阳亲手接生出来的,武陵堂后代之所以选择隐居,不问世事,一来跟山
外战乱有关系,另一方面,也跟姆赤涂的童年经历有关。
姆赤涂因为脸上的黑色瘢痕,童年跟着姆赤大叔出门行医,总是被山下其他苗寨的小伙伴嘲讽欺负。
姆赤涂小小年纪,渴望同龄人的陪伴和玩耍,几番主动靠近,都被人伤害了情感和自尊。
这让姆赤涂对下山行医产生了恐惧心理,每每姆赤大叔被人请下山,想带姆赤涂一起去增长见识,积累经验,姆赤涂都十分抗拒,躲在山里不肯露面。
后来随着姆赤涂的蛊术的越来越精通,他偶然发现那些小伙伴会因为惧怕蛊虫,而对他产生畏惧。
只要往那些嘲笑他的人身上扔几只蛊虫,小小教训一下,那些人就会哭着喊着求他原谅,让他饶恕自己。
他将蛊虫撤回后,以为就能收获一群好朋友,今后就能跟其他小伙伴一样,一起去河里游泳,一起去山里放羊。
即便一群人在一起比谁尿的远,大家也都是快乐的,好像跟小伙伴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有意思。
他收了蛊虫,与小伙伴约定好一起去河里游泳,到了那却被大家合伙蒙住头,往身上绑了沉甸甸的石头,推着往河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