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太岁此刻从黄嘏纸里露出一个边边,见到苏天欣大声叫嚷起来:“就是你!不懂事的那个大祭司就是你!原来是你让水鬼们来咬我的!”
它一边喊,一边在我手里蹦蹦跳跳,恨不得冲过去以本体砸苏天欣的头。
眼瞅着蹦了几下,我也没有阻拦它的意思,到底不敢冲过去硬拼,于是安稳下来,语带指控:“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我好歹是人间大补之王,你竟然一点都不看重我,就不怕我真的掉下去,被那些水鬼给吃没了?”
它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我生来就该担心它,紧张它,有保护它的义务似的。
这种自以为是的强调,再次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猛然划过,但因为苏天欣在这里,我的注意力被苏天欣占据了大半,一时间没抓住那股异样的熟悉感。
我眼睛盯着苏天欣,提防苏天欣忽然暴起伤人,朝我冲过来,嘴上一边压低声音,对红太岁说:“你安静点,如果再吵,我就把你扔地上喂水鬼了。”
红太岁:“……”
它这次真的被气到了,发出咕噜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但它还是挺机敏的,感受到我此刻没功夫跟它掰扯,于是安静下来,乖乖躺在我掌心里不再动弹。
我注意力重新回到苏天欣身上:红太岁说苏天欣就是后来上任的苗巫族大祭司,而据我所知,苗巫族大身为苗疆蛊术的发源地,统管天下所有蛊师,其中自然也包括生蛊族和死蛊族,凡是苗人想开堂养蛊,入蛊道一门,都需要先去苗巫族发源地的‘灵潭古茶树’
简单来说就是由老蛊师带着想入门的新人,去灵潭古茶树下磕头叩首,表明自己进入蛊道的心意,再焚香祝祷,奉上蛊虫爱吃的生猪肝,牛血,生鸡蛋等物,请求蛊神降临己身。
老蛊师帮忙完成祝祷仪式,这时候就该离开了,独留新人在灵潭古茶树下呆一个晚上,让新人与‘蛊神’进行交流。
所谓的交流,就是用那些生食祭品吸引丛林中的野虫光顾。
山林中毒虫猛兽本来就多,毒虫类又最喜爱生腥之物,会为了抢夺食物大打出手。
待毒虫争斗结束,能留下来想用‘美食’的毒虫,就是所谓的‘蛊神’。
新人要在蛊神吃饱之后,
将蛊神抓在手掌心,进行‘灵魂交流’。
如果蛊神在这一步咬伤新人,即表示新人入蛊道失败,被咬伤的人往往会中毒当场死亡,第二天老蛊师再去,只能收获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即便有侥幸的人存活下来,此生也再不可申请入蛊道,接触任何跟蛊术有关的东西。
如果新人没有被咬伤,则意味着此人获得蛊神的信任,苗巫族又迎来一位新蛊师的诞生。
这时,茶树下引来的蛊神一般也会作为新蛊师饲养的第一只蛊虫,成为新蛊师的忠诚伙伴。
而苗巫族大祭司,最初担任的工作是专门给新入门的蛊师,评定天赋级别的。
天赋级别越高的人,能吸引来的蛊神就越罕见,越具有实用价值。
就比如死蛊族蛊师,通常引来的蛊神都是毒蛇,致命飞虫等,而生蛊族引来的大多是极具药用价值的蚂蝗,蜜蜂,翅隐蝶等,更偏向于治病救人的属性。
不管是生蛊族还是死蛊族,能力越大,实用价值越高,就代表此蛊师将来能驯化的蛊虫等级越高,自然天赋就越厉害。
将来苗巫族培养起来时,难免也会有资源倾斜的相关
福利。
因此说苗巫族大祭司,掌管着整个苗巫族蛊师的选拔和升迁通道也不为过。
这样的实权岗位,很快就引来苗巫族内部的腐蚀和考验。
大批大批的稀有蛊虫,驯养技巧,甚至稀有补药,金银财宝,都如流水般送进大祭司的吊脚楼中。
大祭司的选拔也越来越松泛,送礼的和不送礼的掐的厉害,所有因为送礼被大祭司评定为高天赋蛊师的人,团结起来,一起排挤打压不送礼的那一波蛊师,斗蛊、伤蛊、偷袭、夺蛊者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苗巫族开始有了派系,内斗不断。
再加上生蛊族和死蛊族本来就观念不合,重重矛盾积压之下,苗巫族最终分崩离析,分割成多个大.大小小的蛊术门派,互看不爽。
大祭司也在那场四分五裂的浩劫中,被人下蛊毒死,尸身分割成八十一块,分别镇压在不同蛊术门派之中。
苗巫族名存实亡,族长威严倾覆,再不受族人尊敬。
那场变故,在苗人历史中,被称为‘古茶巫乱’。
灵潭古茶树下的问蛊仪式被彻底舍弃,苗巫族也不再仅仅接纳苗人传授蛊术,而是来者不拒,
凡是有心者皆可入门。
所有小门派都想通过广撒网的模式,迅速强大自身,好在蛊道中占据一席之地,成为头部蛊门。
巫苗族大祭司成了蛊道之中人人喊打的职位,地位直线下降,再也没了往日荣光。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原本在苗巫族属于虚职的苗巫族大巫,因为掌握着能与壤下姜央先祖沟通的技能,逐渐在苗巫族崭露头角。
谁能获得苗巫族大巫的青睐,谁就能掌握到最新的蛊术资源,在同族蛊术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而蛇族,身为炼制蛊虫不可或缺的物种,自然也成了备受崇拜的存在,近百年与苗巫族苏家通过联姻的方式,越走越近,合作不断。
有了这个先决条件,苏家终于在古茶巫乱的洪流中逆风而上,成为苗巫族最顶尖的三大势力之一,在苗巫族中占据号令群雄的领导地位。
至于剩下的两大势力,一个自然是早年间转型道门的生蛊族后人,叶家,以其在黑白两道的通天影响力,以及庞大的商业帝国等综合实力,盘踞苗巫族第二望族。
第三个势力,不属于家族的范畴,而是以村寨为单位,名为姆赤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