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苏锦已经彻底变成一尊红色泥塑,死不瞑目。
我这才转身,带着刚刚从她身上割的血,去开启接收法阵。
不料回头正对上爷爷思绪庞杂的目光。
他苍老的眼睛仿佛夹杂了千言万语,此刻看着我久久出神,半晌,才终于憋出一句话:“你真的想起来了。”
“守护者要有的觉悟这句话,我从未教过你……那是她才能说出的话……”
“如今经你的手宰了申栖附身的女人,也算是她给自己报仇了。”
“苏青阳?”
我已经习惯东方叶把我认成其他人了,却没想到爷爷现在也这样。
我并不喜欢这种被当成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不过脑海中忽然出现的那些控制息壤的术法口诀,确实都来自另一个人,我不想承认都不行。
于是我对爷爷笑了笑,道:“等神女之怒平息了,我也把卫渊接回来之后,您跟我说说她吧,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转生成为我的?”
确认我灵魂中有关于苏青阳的痕迹,我难免也对苏青阳生出几分好奇。
“跟你一样,敢爱敢恨,爱憎分明。”
爷爷简单说了一句,此刻注意到我的举动,他上前接过苏锦的血,转交给
不远处的张文之教授,道:“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开阵这种技术活儿,我孙女没经验,还是你们来吧。”
张文之教授顿时点了点头,恭敬的将血接过去。
明明已经在华清带研究生了,在圈内也鼎鼎有名,时刻保持着学术届老教授的清高范儿,此刻竟也有些受宠若惊。
他似乎接受了一项即将在圈内名垂青史的挑战,目光在他的弟子中挑选了几位助手,一起走到接收符文
将三种血混合在一起,几人口中同时念起晦涩难懂的苗疆话。
随着张文之团队的咒语,接收符文亮起一道莹白的光芒,犹如一个被激活,正等待钥匙归位的大锁。
很快,血液受到符文的感召,化成一团红色的雾气,朝穹顶上方飞去。
血雾将符文全部笼罩。
下一秒,穹顶内再次亮起红色光芒,这次不是被闻羽天的灵气点亮,而是能明显感觉到,其中有符文灵气在不停流淌。
整座山洞被那光芒照的无比耀眼。
符文中心在光芒的照耀下,不停吸收大山蕴藏的灵气。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震撼眼球的一幕惊的合不拢嘴,脸上纷纷露出痴迷的神情。
就在那亮光越来越亮,几乎如
同白昼,要把人的眼睛照瞎的时候,穹顶忽然发出‘唰’的一声响。
白色光线如洪水般垂直倾泻下来,将祭坛四周的水倒吸上去。
潭水在四周形成海底幕墙一般的结界,将祭坛包裹起来。
龙骨山体承受不住这么庞大的力量,发出隆隆巨响。
阵法中央被包裹的地方,面积不大。
在场的五级阴差见状不妙,迅速组织祭坛外面的救援队成员有序撤离。
“轰!”
就在我们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撼的时候,潭水底部的息壤已经尽数裸露出来。
而后在息壤接触空气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坍塌声。
土地竟然如同漏勺,在这一刻尽数塌陷。
而下方连接的,赫然就是壤下黄河国的世界。
我们此时站立的公祭礼台,竟然就是我之前在壤下祭坛顶端,看到的那一轮莹白的圆月!
此刻息壤骤然塌陷,我们与壤下乌泱泱的人群视线交汇,双方都面面相觑。
爷爷一把将我抱住,道:“开了,生门能维持的时间不长,咱们抓紧下去找人。”
东方叶感知到生门打开,也从息壤的包裹下破土而出。
他口中发出急促的哨音,似乎在召唤什么。
随着他的召唤,无数的冥河工鬼从四面
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竟然连潭水隔绝的结界都无法阻挡,攀爬到东方叶面前后,东方叶目光在我脸上划过,最终停留在白维和闻羽天脸上,吩咐道:“分头行事,他们去找人,你们跟我去堵神女之怒的源头!”
闻羽天眉头一挑:“关我什么事?我要去找我弟,你换别人去……”
话说到一半,他注意到东方叶点头同意,竟是丝毫没有挽留他的意思,目光随即便落在我脸上。
摆明他也不是东方叶的第一人选,东方叶还乐得他不去换人呢。
而能换的人选,一定是我。
闻羽天白眼一翻,当场变了态度:“换别人去我可不放心!事关天下安危,我身为娱乐圈唱跳第一男爱豆,义不容辞!”
“走吧!”
眼看东方叶还想争取一下,把我跟闻羽天的差事换换,他催促道:“快点,鬼君大人,去晚了咱就回不来了!”
白维也连连点头,摆明了要把东方叶跟我的接触降到最低。
东方叶只好点头,对我说了句注意安全,才带着闻羽天和白维,以及上百只冥河工鬼,朝祭坛周围的红色土柱子飞去。
那里原本是叶京褚发现羊圈狗圈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一座座巨大的烟囱,
源源不断的冒着黑烟,朝祭坛上方的圆月处飘。
圆月就是公祭礼台,而黑烟,无疑是神女之怒的黑色灵气。
同时也是爷爷口中的降煞,是引起动物和鬼怪变异,凶性大增的罪魁祸首。
“白希!这里!”
在我观察下方变化的时候,祭坛顶端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由于离得太远,刚刚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黑烟滚滚的烟囱上面,此刻听到熊柏霖叫我的名字,我才注意到,熊柏霖被五花大绑,悬吊在半空之中。
而祭台顶端,站着一人一狐,俩人刚经历过一场堪称惨烈的厮杀,具是伤痕累累。
赫然是叶京褚和卫渊!
我目光一凝,飞快朝他们两个飞去。
“白希,别过来!”
叶京褚断了条胳膊,见到我沉声喝道:“卫首领被乱了心智,已经不认识所有人了!你快躲开!”
说话间,他手中金色长剑一甩,一道精纯剑意便将我吹向祭台之下。
我愣了下,没等反应过来抵挡这股剑意,爷爷已经挥动白金幡,将我带到祭坛另一边。
此刻我才看清楚叶京褚的惨状。
他哪里还像一个人啊,分明是一具能勉强站立的血尸。
浑身上下都被血液染透,不知死了多少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