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头者灭,无头者消,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灭债消恨,庸碌何为。”
随着她的唱腔清楚地传进我耳朵里,我心头一凛,猛地愣住了!
她这是唱的什么鬼东西?
她知道自己改的词儿,是什么含义吗?
眼前的秦思蔻,依然是小学三年级的模样,嗓音也奶呼呼的。
这形象,让人本能的把她跟三年级小朋友的文化水平画等号。
偏偏她改的词,跟原词很对应,没学过几年文言文的,真不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更改歌词。
可她如果清楚歌词含义的话,现在这么唱,多少就有点欠打……
白维他们这种正经阴差,引渡别人时,唱的词是‘太上赦令,引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虽然这词儿不言不白的,唱的有些模糊,但意思很清楚。
就是上级给了恩典,让我来引领你的孤魂去美好的地方安置,凡是鬼魅一类,不管你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还是你被砍头,枪决,被刀杀,溺亡,吊死,等等死因,亦或罪行,都在我这份安置名单里,身死如灯灭,以后你清清白白一条魂,跟我走,我领你超生……
但词被秦思蔻一改,意思就成了:你的领导虽然给了恩典,引领我的鬼
魂去安置,但我身为魂魄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不管我有头没头,怎么个死法,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别再白忙活,反正你们也带不走我,就我让自生自灭……
歌词改的何其嚣张。
这行为,无异于警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嫌犯却说:来啊,抓我啊!看哪个牢狱能逮住我……
这是挑衅!摆明了要作死啊!
不对,她在改歌词之前,还刻意骗了百万兄的阴差面具,戴在脸上。
这性质就更恶劣了。
约等于嫌犯犯事,在警方抓捕的途中,设下层层障碍,引警方身入险境。
进入自己的地盘后,她又抢了警方的配枪。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杀人灭口,也没有逃之夭夭,而是提着丢了枪的警员,找上警局的大门,说:看我牛不牛,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我晃了晃脑子,感觉这波操作太骚了,我该不是还迷糊着,脑子出现幻觉了吧?
不然秦思蔻这孩子,戴着阴差面具唱引渡音,不就是公开向阴司叫嚣,打阴司的耳光吗?
我懵了,被秦思蔻的怪异操作彻底整懵了。
她这些行为,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叶京褚急的嗓子都喊哑了,他怕我听见引渡音,再被迷了心智,迷迷糊糊被引渡到阴间,
不就完犊子了。
然而他在听到秦思蔻后面的唱词时,他那颗聪明脑袋,也停摆了一瞬。
下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面容一松,转头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我也循着他的目光,一起朝外看。
就见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道中年女人的身影,正是面色惨白的田教授!
“白希,拉住她!她是现实里的活人!”
叶京褚飞快道。
我心头一动,目光也在田教授身上划过。
确实是活人,她身上穿的衣服,跟我们入笼前的是同一身,而且她的年纪面容,也不像秦思蔻三年级时的年轻模样。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里刚刚死了女儿,大受刺激的田教授,也碰巧入笼了!
来的不是秦思蔻执念中的虚影田教授!
我快步朝田教授跑过去,在她进门的瞬间,就拉住了她的手。
她情绪不稳,意志十分薄弱。
这时候要是看见小时候活生生的女儿,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到这个笼里,再也出不去。
而预防这一点的关键,就是秦思蔻千万别摘阴差面具!
阴差面具作为阴差执勤时的必要法器,除了能物理遮盖面容,不让别人看出身份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隐身。
一般情况下,只要佩戴了阴差面具,普通人就无法看
到阴差的存在。
当然,这是在外面的情况下,眼下入了笼,这些规则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我心脏跳的飞快,抓住田教授以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手刀朝田教授大椎骨上劈过去!
她不能再受刺激,为了避免她情绪崩溃,以后变成疯子傻子,或者永久困在她女儿的执念笼里,让她昏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
我嘶了一声,看着险些骨折的手腕,重重抽了口凉气。
疼得泪都飙出来了。
“田教授,您的脖子……怎么这么硬啊?!”
我嗓音带着哭腔。
田教授挨了我一下,面容只是略微有些抽搐,随即便垂下眼睛,看着我说:“白希,不要再试图敲晕我,我要保持清醒。”
“……”
我尴尬的抿了抿唇,瞥了叶京褚一眼,见他也一脸正色的看着我跟田教授,没有发出什么提示。
于是对田教授说:“抱歉啊,田老师,我是怕您……”
不等我解释,田教授便收回目光,看向她的女儿。
她眼底逐渐漫出蜿蜒的泪痕,道:“我知道你怕我困在这里。”
“你们都走吧,离开这里。”
“这是我们娘俩的事情,就让我们母女自己解决。”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我女儿的执念笼。”
她说着,双
手忽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只见她的外套
那衣服上布满蛇鳞,犹如一件贴身的盔甲,包在田教授身上。
我瞳孔骤然一缩。
我靠,这件事儿竟然又跟柳家蛇族有关系?
难怪我刚才没劈晕田教授不说,手腕还差点断了,原来田教授衣服里暗藏乾坤!
田教授露出蛇皮紧身衣以后,咬破自己的手指。
她将指尖血沿着腹部的中线,涂抹在蛇皮衣服上。
很快,原本密不透风的紧身衣,便随着血液的沾染,从中间裂开一条缝,犹如打开了衣服拉链一般,从田教授身上脱落下来。
田教授将紧身衣递给我,道:“穿上这件衣服,就可以离开执念笼,你们牵着手,排成一排,从这个门一直往前走,就能顺利离开这里。”
“田教授。”我拿着冰冰凉的蛇皮紧身衣,心头涌出无尽的酸涩。
叶京褚也默了一瞬。
他终于松开白维和百万兄,将蛇皮紧身衣接过去,大致查看了下。
大约是确定这紧身衣没有危险,他将衣服覆盖在白维和百万兄身上,挨个在他们二人眼前打了几下响指,才成功唤回二人神志。
“眼下笼内出现转机,咱们能离开这里了,但是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