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耳边山风呼啸。
手掌和脸颊紧紧贴着的狐狸毛又软又蓬松,他身上清新的沐浴液味道随着山风用力的往我鼻息里钻,好闻的上头。
即便狐狸奔跑的动作十分颠簸,稍一松手就有掉下山崖的风险,可我还是忍不住这炸裂的手感,本能的将手探在他下巴上,撸猫似的抓了抓。
“砰!”
下一瞬,狐狸在急转弯的时候走了神,一头撞在山间一颗大树上。
好在我抓的很紧,狐狸的反应也很快,在即将摔倒的瞬间稳住身体,堪堪没把我甩下去。
我能清晰的感知到狐狸全身都绷直了,似乎气的不轻。
我头皮一炸,赶在狐狸骂人前抓紧开口:“对不起!撸小动物撸习惯了,你这身毛手感太炸裂,我一时没忍住,真的对不起!”
狐狸喘了两口粗气,侧过头来。
他眼睛微眯,看我的眼神充满不悦,那种想刀一个人的眼神,即便只是半边侧脸,我也能清晰的感知到。
我立刻松手,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身体悄悄往地上滑,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们狐狸不喜欢被碰下巴,以后不敢了!”
“要,要不我还是自己爬上去吧,你先走,不用管我。”
说话间,我的脚尖已经能碰到地面。
狐狸却在这时抖了抖身子。
我刚触碰到地面的脚尖顿时被晃得
东倒西歪,人都坐不稳了,本能的又趴在卫渊背上,紧紧搂着他。
这一抓,手掌再次好死不死的抓在一处柔软的肉肉上。
还是下巴和脖颈连接的位置。
我:“……”
这次轮到我身体绷直了。
一股生命即将受到重大威胁的凉意,顺着我的尾椎骨直线上升,直蹿头发梢。
卫渊却没有如我所料的把我扔下去。
他的身体似乎十分敏感,一触碰下巴的位置,他就脊背僵直,身体柔软的背毛也会瞬间竖起来,扎的我又痒又麻。
即便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身体的反应,还是彰显出他对被撸这件事的愤怒。
就听他喘息着,咬牙道:“你这女人,什么地方都敢乱碰?不怕我一时激动把你扔到山崖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下巴这么敏感。”我心想我摸的是下巴,又不是其他文字不能描述的危险位置,谁能想到你们狐狸的下巴也这么敏感,跟老虎的屁股一样,都摸不得?
但嘴上自然不敢造次,除了道歉还是道歉,小心翼翼的说:“我发誓以后绝不乱碰了,即便狐狸大人的毛毛摸起来比所有猫狗的手感都要炸裂,但您毕竟是尊贵的野兽,不能跟那些家宠一样,沦为被人类玩弄的宠物。”
“要不您把我扔在这,罚我自己爬上去吧……”
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可怜兮兮一些。
心里却在疯狂的计算那大高个带着叶檀爬山的速度。
他是山里的村民,从小在这里长大,又是爬惯了山的,速度比我跟白维快很多。
如果大狐狸不肯再带着我走捷径,那叶檀今晚就危险了!
按照村里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只要有需求,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牺牲掉女人。
连自家媳妇都尚且如此,何况叶檀这个外村人呢!
想到这,我心里焦急起来。
哪怕我一个人慢慢爬山,也得想办法忽悠这狐狸抓紧上去救人。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顺毛抚摸在他不那么敏感的后背上,语气轻柔:“狐狸大人,那玄鬃道士明明知道您大驾光临,还敢在您眼皮子地下把人抓上去,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更何况那女孩是叶家的人,如果他们叶家自己都保不住的人,反手被狐族救了,这不是框框打那些臭道士的脸吗?以后道门正统的叶家人,在您这个救命恩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狐狸想刀人的眼神,在我刻意的恭维下淡了下去。
他侧过头来,瞥了我一眼冷笑道:“闭嘴吧,你这哄人的招数,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啊?”
我一噎,心想你不是三岁小孩,可你明明很受用啊!
这不就成功哄
回来了吗?
卫渊重新都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儿。
而后,他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用十分不在意的语气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举起三根手指,本能的想发誓。
但想到上次发誓的刘寡妇,差点被雷活劈了,急忙又把手放下来:“当然是真的,人类最要面子了,你不是跟道门不对付吗,只要救了……”
不等我说完,狐狸就磨了磨后槽牙,不耐烦的说:“我的毛发,真的是所有动物中手感最好的?”
“嗯?”我一愣。
怎么都没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短暂的愣神后,我顿时点头如捣蒜。
这次说的是真的,不用怕雷劈。
我举起手来重重发誓。
狐狸绷直的后背皮毛顿时松懈了几分。
他甩了甩尾巴,再次提醒我抓好。
这一次,他一跃而起,风驰电掣!
只用了短短十分钟,我们便登上山顶。
只见植被依旧贫瘠的山顶上,原本破败的道观位置,此时竟伫立着一座十分宏伟的建筑!
野驴观!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红墙金顶,前后三进三出的大殿,内心着实震惊了一把。
这还是我印象中破败的道观吗?
时隔短短几年而已,这野驴观竟鸟枪换炮,翻修成了这么豪华的配置,整体规模虽然不及北京的白云
观,但建筑构造,显然是模仿了白云观的规制,堪称是缩小了几倍的小白云观!
我惊得合不拢嘴,连卫渊都挑了挑眉,眼底露出诧异之色。
他将道观打量了一圈,发出一声很不屑的冷哼。
我啧啧称奇:“这野驴观发了啊,在山野里盖这么奢华,得花费多少钱啊!”
要知道建造寺庙道观这种建筑是很耗钱的,我初中有个玩得好的同学,她叔叔就是出家做了和尚,还是一寺主持。
据同学说,盖这类宗教建筑的讲究很多。
不光要挑选黄道吉日,选风水宝地,连盖房帮忙的工人,属相都有讲究,相克的属相哪怕信仰很真诚,也不能来做义工。
木梁的材质年份,和神像塑不塑金身,都是建造的一环。
这重重讲究论下来,一座百十平的小寺庙都得耗费上百万。
甚至同学叔叔的庙宇,大梁用的是一整根一人粗的金丝楠木,光房梁就花费四百万,整体造下来,两千万都没打住。
我望着眼前占地面积足足八百平的野驴观,心头陡然生出一股悲凉,道:“这道观,充满了女人的血腥味儿,我仿佛看见这观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用女人的白骨堆砌起来的,否则短短时间,这道观凭什么今非昔比?”
“想来这盖观的钱,都是死了老婆的男人们,募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