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颜让刘雅娴帮着算账,除了之前收购药材的,要准确计算出来盈利,还要看看最近小作坊的账单,这些可不是简单的活儿,费时又费力。
余兰心眼没有刘雅娴那么细密,就被颜颜带着一块出了门。
果不其然!
衙门的大门口围聚了不少人……
百姓们一个个叫苦不迭,嘴里喊着冤枉命苦,各个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家眷。
除此之外,衙门的大门口还被那帮穷酸书生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大门上。
来往行人不断驻足停留,瞻仰欣赏。
“这是几个意思?”柳颜颜瞅着边上卖小零嘴儿的大娘,问道。
大娘拿起手里的豌豆糕打了一份递给食客,顿了顿之后笑着说道:“看看,因为着急征兵的事儿都已经引起民愤了,百姓们都这般,官府不得想想法儿?你没听人家咋说的,会哭的娃儿才有奶吃嘛!”
这……
柳颜颜甚是担忧,现在他们这么闹下去,只怕是奶还没吃嘴里脖子上的脑袋先保不住。
穿着银甲的官兵已经到了场,又是之前张贴告示的那个男人!
他斜睨冷眼瞥了一眼面前的这帮百姓们,那副睥睨天下般的眼神,仿佛将这些手
无寸铁的贫民百姓们给示如蝼蚁一般……
“是谁在此领头生事?”男人眯起了眸子一道冷呵。
不怕死的书生上前一步,他指着眼前这帮官兵的鼻尖一顿臭骂:“你们难道都是石头缝儿蹦出来的?还是打从出生就在军营,一家务必出一个男丁,那人家里就只有一个三岁幺儿怎么办?三岁小孩上战场打仗,你们这不是胡闹么?”
“抓起来!”
他手一摆,边上站着的几个小跟班快步冲上前去,不由分说的直接将在场的书生全部都统统抓了起来。
如此一举,确实止住了边上的鼎沸人声。
可这民怨又不是在嘴上,而是大家伙儿的心里生出了不满!
“我要见左大人,我们知府大人都还没发话呢,你凭什么想抓人就抓人!”
“就是!平南王的手伸这么长,这件事不上禀朝廷就如此果断行事,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我们左知府乃是朝廷命官,他不发话,我们谁都不服,不去!”
……
不等着柳颜颜反应过来,现在百姓们的风口已经对准到了左淩的身上。
小九跟着柳颜颜身后,着急的苦楚着一张苦瓜脸,他擦了擦额前一个劲儿往下淌的汗
珠儿:“柳姑娘,咱们现在咋办啊?”
左淩和元衍已经踏上了入京的道路,他们现在除非能够瞬移给左淩找回来。
官兵们可不买他们的账,尤其是领头那厮还戏谑调侃一笑:“我们来通知诸位入伍从军,也是为朝廷效力办事,左大人也是为朝廷办事,你们就算是找来了左大人又能如何?城破,国亡,到底是你们小命重要还是国重要?”
大家都不敢再继续吱声了。
“姑娘你倒是给想个法子啊,要是再这么闹腾下去,可如何是好,你没听说吗,他们把那几个书生带出去,说是不日当街施以棍刑示众,杀鸡儆猴呢!”小九愁眉不展,说完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属实是担忧,要是再照着当下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等着羽林军一进城,情况更会不妙。
可——
柳颜颜办事永远都是从更宏观的角度来对待。
这件事,从小了说,无非是平南王的人在胤州府作威作福想要打压左淩,强势的碾压摄政王一头。
换个角度来看,又不一样。
左淩入京回来,不管怎样,肯定是会和元衍带回一个更加折中有利于百姓们
的决策。
只要他们是真心真意的为了这百姓们好就够了。
而百姓们只会通过这件事对平南王更加不满,再者,柳颜颜也不觉得那帮书生们挨揍有什么亏的!
一个个,一点本事能耐都没有,只会带领众人掀起舆论风波煽动民心,假如他们要是挨顿毒打之后能够改变平南王的决策,这事儿也罢了。
实际上都是些念书念傻了的呆子,自己送死也就算了还要带上这么多的无辜百姓!
“君子有所不为实则有所为!”柳颜颜解释完了之后还回眸看向身后的余兰,对她露出一抹笑意。
余兰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笑吟吟的对她说道:“颜颜,还得是你,你这脑袋瓜子可实在是太聪明了,假如你要是男儿身,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就是可惜了,你只是一界弱女子……”
“停!”柳颜颜在听着余兰这么说的时候,她立马递了个眼神给余兰:“这么说的话那可就太肤浅了,我做什么事,只是取决于我是谁,这和我是男女可没有关系,谁规定了女子不能做这不能做那的?你的酒馆儿,我们小饭桌还不够好啊?”
男女之别,这是根深蒂固的。
柳颜颜
认为众生平等,固然这世界上的规则有一些东西是不适合女子来做,譬如做苦力……
但并不代表女子就做不了,女子做不成什么事业。
女子能做的有些活儿,男子也一样干不来。
只有男女搭配,分工平衡,这才是中庸之道。
但也并非是什么男女各有分工,女子就不能经商不能穿裤子……
小九和余兰跟在柳颜颜的身后,听她讲了一路,届时小九可算是明白了为啥自家大人总是对柳姑娘赞不绝口!
柳姑娘的胸襟和才智,不逊色京中门第少爷公子。
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说的好!这话,我爱听!”一道清甜的女声从他们身后方响起。
这熟悉的声音映入耳畔的那一刹,柳颜颜不由得身子一僵。
三人回眸一瞥,远远地看去,只见牧连檀溪眼眸噙笑的站在他们身后方不远处。
牧连檀溪巧笑嫣然的快步朝着柳颜颜走了过去,她拍了拍手表示赞同:“柳姑娘的这般说辞,我实在是欣慰不过,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呢!”
夸奖是真的。
只是——牧连檀溪眸中掠过了一抹可惜。
可惜了,她们的立场不同,注定这一路上是无法成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