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竟然病的这么严重!
“您这……”
柳颜颜紧张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神色担忧的看着元奶奶。
元奶奶云淡风轻的将手一摆,笑眯眯的说道:“我这年纪大了,身子不如你们也是常事,怎么紧张成这样?傻丫头,奶奶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啊,您这都吐血了!”
她说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柳颜颜指尖滑落两滴干净晶莹的水珠。
灵泉水!
这可实在是太好了!
“我出去给您找药去。”柳颜颜说着,忙不迭的撒腿往外跑去。
坐在床榻上的老人眼眸哀凉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六十岁知天命。
这一生走来,她已经见惯了世事无常,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阿衍那小子。
而今又多了颜颜他们这帮小娃娃们……
元奶奶长长的叹了口气,假若要是有可能的话,她还真想多陪陪这些孩子们,给他们做些好吃的,缝补衣裳,煮点凉茶。
她中年时,随军出行肺部曾中了一剑。
而今已步入老年,身体力行自然也不及当年,再害了病,元奶奶感觉着自己已无多少时日了。
元衍从外面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攥着一枚瓷瓶。
他将药丸子倒
入手心里,递到了奶奶的嘴边:“奶奶,吃这个。”
“阿衍啊,奶奶有件事想同你好好聊聊。”
元奶奶说话的时候又猛咳了几声,枯槁的一双手紧紧地攥着元衍的手腕。
“阿义他们都是好孩子,和你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苦命娃儿,奶奶要你记住,不管你做任何事,时刻都要记得,莫要辜负了你们的父辈!”
“奶奶——您大可放心,我不会带着他们前去赴死。”
他薄唇轻启,剑眉微微上挑,语气沉重的说着。
元衍自然明白奶奶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早在宁城,他已经做好了决断。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绝不是贸然无脑的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奶奶您尝尝,这是我煮的凉茶!看是不是和您平时煮的一个味儿。”柳颜颜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快步从门外进来。
她将灵泉水煮了凉茶,如此一来便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发现其中端倪。
他们在屋里照顾着元奶奶的这档子功夫里,虎子从外头翻墙回来。
“你们不知道,咱这马上就要换县令了!据说原先那位因为管制不力,被发放边疆了!外面的人们说,咱们城中疫症已经传到了京
城,圣上都知道了,还加派了御医……”
虎子坐在桌前大口喝着茶,大咧咧的说着。
有人欢喜有人忧。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们自然是高兴不已。
京城那得了信儿,那他们就有救了!
新县令和御医一道前来,届时,什么都不用怕了。
唯有程锦和孟莱他们仨人面面相觑,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啥事儿和咱也没关系,咱都是平头百姓一个,该吃吃,该喝喝。”邱子义闷闷不乐的埋着头捣药。
从元奶奶屋里出来的柳颜颜和元衍两人互看一眼。
有些话在这里不合适说。
来到了厨房门口的小圆桌前,柳颜颜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奶奶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我知道。”元衍寡言少语的低声说着。
他把脉的时候观察过奶奶的脉象,有什么病症能瞒得住他那双眼。
“没事,我这里还攒了一点无根水,我刚给奶奶还煮了一杯呢!”柳颜颜巧然一笑。
“听说咱们这儿要换县令了,阿衍,你们不是过段时间要种辣椒,还要找县令老爷批地,不得赶紧准备准备。”
邱子义冷不防的对他们说着。
一听到换县令……
柳颜颜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再说种辣椒还要批地的事儿,倘若来的新县令是个难缠的主儿,她的辣椒,悬了!
但现在人还没来,他们瞎琢磨也没有意义。
“也不晓得啥情况,今儿个外头人们都在口口相传,说咱们城中这次的疫症根本不是疫病,是有人私下里投毒。”
虎子喝了口茶,他仰着头看着元衍和柳颜颜漫不经心的说着。
“什么人说的?”
让柳颜颜没想到的是,元衍却对这么无聊的八卦如此上心。
虎子歪着头,随口一答:“大街小巷人人谈论的便是如此,不过,我觉得不至于吧,给咱们投毒的人能拿到啥好处?又不能升官发财……”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柳颜颜联想到邱子义说起,先前那位县令大人马上就要被发配边疆。
倘若,这次疫症从始至终也不过只是上面的人为了权谋下的一盘棋呢?
他们不过都是棋中人罢了!
“假如有人真的为了一己私利,将这全城老小性命示如草芥,我——”
太过狂妄的话她也没敢说的出口。
但,柳颜颜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她一定会揪出来这个幕后
真凶让他自食恶果!
“今天晚上吃啥饭呢?奶奶身子不适,我看不如煮点鸡汤,随便下点面吧!”邱子义将药材丢入了小砂锅里,扭过头看着身后的元衍几人问道。
虽然例假快结束了,但柳颜颜这几日总是觉得心累的很,一点胃口都没有。
而今全城封禁,除了为了救命出门讨药的,剩下的那些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小饭桌这么多天没有开门,生意根本做不了。
即便如此,还得给大家发放工钱……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她只是想想都觉得肉疼的紧。
入了夜。
子时。
窗外微风四起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
柳颜颜只身坐在窗棂前,趴在桌案上一页页翻阅着最近的账单,详细的记录着每个人的工资还有提成。
许是因为最近环境因素,加上这夜来风雨声,她禁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原本只是想要感慨,人生世事无常……
谁料却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清冷富有磁性的男声:“怎么了?”
“大半夜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你可真行。”
她探着头往外瞥了一眼,刚好对视上了一双孤鸷深邃的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