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颜将背篓背起,不假思索的一口答道:“什么事,白姑娘你尽管直言,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肯定帮。”
“我不及柳姑娘你的脑子那么好使,如今爹娘双双去世,家中已无亲人在,我想着,柳姑娘若是不嫌弃我的话,能不能让我跟着你干点活,打.打杂,擦擦桌子也成……”
说话的时候,白雪很难为情的紧咬着下唇,时不时的还用余光往柳颜颜的身上瞟两眼。
听完她的话后,柳颜颜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寻常朋友间帮点小忙一两次的无可厚非,但像白雪这么说,可并非是帮一两次小忙这么简单。
得给人工钱,给多少才算合适?
更况且她现在都还没稳定下来,手中资金也没有那么充裕……
“白姑娘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我现下手里也不宽裕,请人这茬吧,确实有点不大现实。”
柳颜颜尴尬的咧嘴一笑。
元衍和邱子义一道出来,两人一前一后。
“你若是想找活,外头能干活的地方多了去了,干啥要跟着她,鸭蛋儿现在把钱全都投到她那手套上了,万一这次要是赔的血本无归,啧啧……”
邱子义一边咂舌一边说着风
凉话。
柳颜颜忍不住递了个白眼给他:“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不……不要工钱,跟着你,成吗?”憋了好半天的白雪,又小声说了一句。
她看得出柳颜颜的能力不凡,跟着外头的人干活,无非也就只是跟着人家混点工钱。
若是跟着柳颜颜,那便不同了,若是能跟着学点什么傍身的本事,日后不比给人家打杂赚那几个辛苦钱的强?
柳颜颜很是为难的长吁了一口气,她仔细想了想,明个开始卖手套,只靠着他们几个人,估计是不够使的。
但要是想给白雪开价高的工钱也不现实……
“这样,你明日过来吧,我们明天开始要在外面卖手套,按照提成给你发工钱,卖的越多,给你的工钱就越多,若要是卖的少——”
柳颜颜抬眸递了个眼神给白雪,寓意也十分明显。
一听她松口答应了自己来帮忙,当即白雪便点头示好:“行!只要柳姑娘你能让我跟着在你的身边学点能耐,工钱多少……我想你也不会苛待我的!”
原本白雪说是要自己回去的,但看着她一个姑娘家家的。
又住在城郊区,先前的时候跟着刘雅娴他们一起在城隍庙送救
济粮,外头那帮贫民是啥样,柳颜颜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是他们先把白雪送回家后,这才又动身返回村里。
半道上,柳颜颜将钱袋子给打开数了数,这些都是邱子义在外头卖麻辣烫赚的。
“这些钱给你,这两天在外头卖麻辣烫,辛苦了。”
“嘿,没想到鸭蛋儿你还挺有良心的啊!”邱子义拿着钱在手里掂了掂,一脸嘚瑟的看着一旁的元衍,嬉皮一笑。
元衍沉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他背着东西,拖沓着步子走着。
起初柳颜颜还当,是因为自己给邱子义分了钱没给他,他不乐意了。
于是便主动说道:“这都是小钱,明个卖了手套,咱俩一起合伙干的买卖,钱还能少的了你的?”
谁料——
元衍伸手便将邱子义手心里攥着的碎银给夺了去,接着,又拿给了柳颜颜:“给他钱作甚,不必跟阿义这般客气。”
“这一码事归一码嘛,总不好让人家邱子义白干活。”柳颜颜说着,又要把钱给回去。
忿忿不平的邱子义嘴里嘀咕着:“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鸭蛋儿,你还真是……”
尽管他嘴上再怎么不满,但在元衍凌厉的目光注视
之下,钱,还是没敢收回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都已经亥时。
四周黑咕隆咚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天越来越凉,这夜,也比夏日里更长了。
元家大门敞开着。
离老远就能听到院儿里一阵叽叽喳喳。
喧杂的声音,堪比过年还要热闹。
仔细听了去,像是有人在唱大戏……
元衍见柳颜颜迈开步子朝着小院径直走去,他当即伸出了手,轻轻地攥着一旁人儿的手臂:“你们等等,我先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起吧。”
柳颜颜抽回了手,态度十分坚决。
她说完,快步走在最前,顺势又抄起了门口的大石头块攥在手里。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景象,惊了他们仨人一跳。
元衍下意识地的将柳颜颜护在身后:“这是做什么!”
元家堂屋的大梁上悬着一个人!
柳颜颜定睛再一瞅,才瞧清楚,是牛寡妇!
牛寡妇双手攥着白绫俩脚踩在椅子上,嘴里‘唱着大戏’:“我的亲娘咧,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天爷哟,谁来给我评评理啊……”
边上扎堆站着的这一帮人,应该是牛寡妇她男人家本家的。
元奶奶抱着四妞儿,就站在堂屋门口,离牛寡妇远远
地!
看到奶奶和四妞儿都没事,柳颜颜松了口气。
“柳丫蛋儿回来了!”
“快快,孩儿她娘,丫蛋儿在那!”
……
众人目光齐刷刷锁定在柳颜颜的身上。
柳颜颜递了个眼神给元衍:“你护着奶奶和四妞儿。”
“你要做什么?”元衍紧拧着剑眉,煞是不解的看着她。
只见柳颜颜径直走进了堂屋,仰着头瞅了瞅牛寡妇,又瞧了瞧这满屋子的人:“牛婶儿,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干嘛使的?”
“柳丫蛋儿,你这个黑心肝儿的,你不得好死!你教唆让村里人找我讨债,你教他们做麻辣烫,我赚钱的买卖都让你给我嚯嚯没了,今儿个,你必须得给我各说法……”
牛寡妇嘴里嚎着,还用手紧紧地拽着绳子一个劲儿的往脖子上勒。
人们蜂拥而至,嘴里喊着,嚷着让她千万不要想不开。
柳颜颜却像没事人似的,双手环胸,语气冷冷的说道:“你让我给你什么说法?你骗钱,人家管你要债,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你……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骗钱了,我不活了……”
牛寡妇越说越来劲!
她勒着脖子的那根绳,也攥的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