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颜等着元衍过来，随后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两人有说有笑的领着四妞儿往家里的方向走着。
姗姗来迟的刘氏兄妹俩，就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眼巴巴看着元衍和柳颜颜越走越远。
见状，刘志清回头看了妹妹一眼：“走吧，咱们也回吧。”
“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吧，你看你，送那么些个东西来，人也不领情。”刘雅娴嘴里忿忿不平的嘟囔着，满是嫌弃的看着脚下的路。
绣花鞋湿透了，脚底沾的都是泥。
榕树底下，柳家老太太哭的惊天动地。
即便是已经反应过来，李氏可能已经被人牙子带着往八百里外的阳城，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这还不算完。
老虔婆娘俩现在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就算是知道了柳颜颜动的手脚，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和村里人说明缘由。
把柳颜颜和四妞儿送到了家门口。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都没睡好。”柳颜颜轻声细语说着，生怕把背上已经熟睡了的四妞儿给吵醒。
元衍低沉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之前，柳颜颜又找来了一根长木条抵在大门口。
只要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可以
第一时间察觉。
一场秋雨一场寒。
第二天再起床时，外面的风凉飕飕。
寻常穿的衣物外面还得加一件薄衫。
随便弄了两口吃的，她就得抓紧时间带着四妞儿去元家了。
柳颜颜故意绕了一圈，途径柳家门口，离得老远就能听到柳老太太在院儿里的哭嚎声。
怨天怨地，却只字不提自己行过的恶事。
四妞儿时不时的一步三回头。
她轻轻地扯了扯柳颜颜的衣袖：“阿姐，那人牙子还会不会回来找我们啊？”
“有阿姐在，阿姐会保护你。至于那人牙子，就算是要找，钱给了谁，那自然是要去找谁了。”
柳颜颜语气温柔。
说着，还用手揉了揉小人儿脑袋，示以宽慰。
元家小院儿里，大门敞开着。
这才隔了一天，元奶奶的身子好了不少。
昨儿四妞儿也喝了灵泉水，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柳颜颜还用灵泉水给她擦了擦身上的伤今。
天都已经结痂了，看得出，是真有用。
小厨房的烟囱里炊烟袅袅升。
元奶奶抱拳干咳一声，接着提着一个竹篓子从里走了出来：“城里那小院不是啥也没有么，你们今儿还要去忙活，把这些吃的带上，饿的时候垫垫肚
子。”
“奶奶真好！”
柳颜颜一把提起了竹篮，从袖筒又掏出了一个小竹筒。
这里面装的可全都是狠活儿！
“我们走之后，奶奶，你们就把院儿里的门给关上，如果要是有人再来骚扰，你就用这个！”
她边说着，还亲自操作了起来。
按一下竹筒上面，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筒子里的液体抽出喷出去。
小筒里装的，全都是辣椒水！
闻着都呛鼻！
元衍揉揉鼻尖，打了个喷嚏，有几分不确定的问道：“这是，辣椒水？”
“对！”
柳颜颜甜甜一笑，回答的干脆。
四妞儿巴巴的仰着头看着她：“阿姐，这要是喷到人的眼睛里……”
“这玩意儿我可没试过，不过弄到眼里，说不好会瞎眼。”柳颜颜又嘱咐了四妞儿一番，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拿着玩。
去镇上之前，他们仨先商量了一番。
是得收拾院子，但小买卖还是不能停。
一人负责摆摊儿，俩人去收拾院儿。
临出门之前，元奶奶又把他们给叫住，踉跄小跑着赶了出来：“这是我做的几件衣裳，你们去了，拿给叶枫他们穿，天变凉了，别嫌我这老婆子手艺不好，先凑合给穿穿。”
“我先
替叶枫他们谢过奶奶了！您老做的这衣裳肯定比外头买的好！”
柳颜颜眉飞眼笑的从元奶奶手中接过了小包袱。
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愫。
元奶奶不是他们的亲奶奶，却能待他们姊妹们之间如此。
柳家那个老虔婆，真是没有心！
邱子义哼哼唧唧的嘴里嘟囔着：“奶奶对那几个小东西都这么好，眼里到底是没有我和阿衍的，都不说……”
“有的，都有份！这不是叶枫他们几个离家远，你和阿衍着急啥。”
元奶奶扑哧一笑，抬手拍在了邱子义的肩膀上。
元家这和乐融融的氛围，和柳家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享福，一个地狱业火里受苦。
柳老太坐在院儿里的水井边上，一阵哭天抹泪：“我这命咋就这么苦，老了老了，得不到儿媳伺候享福，我真是苦啊……”
“娘……你别说了，还不是你俩合计着要找人牙子来把四妞儿卖人的。”
柳大郎一脸怨怼的瞅着她。
换作以往，她若是要寻死觅活，肯定得一家全上轮番劝说。
现如今……
儿孙都对她颇为不满，亮哥儿都搬了一张小板凳来坐在门口。
任凭柳老太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
平日里总是
闷不做声的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气又恼的用拳头狠狠地砸在门上。
“这都是自己造的孽！你能怨的了谁！作，作吧你！作到家破人亡全都没了！你们也就能消停了！”
老爷子眼眶红润仰头看着天，心中郁结！
一直找不到发泄口的柳老太现在算是找到了发泄口！
“咋的，你在这家里，你没吃没喝？难道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姊妹几个在老柳家吃喝这么多年……”
一通咆哮，老婆子把老爷子给骂的抬不起头！
半晌，才听他咬牙切齿般的说道：“他们爹娘死的时候，收的丧金，给留的积蓄，鸡鸭鹅苗，还不够？”
霎时间。
院儿内寂静无声。
“你是清白的，就你是个好人，成了吧！我们都十恶不赦活该下大狱！”
柳老太太气的脸红脖子粗！
无止境的争吵中，也难分出个是非对错。
似乎真是应了柳老太的那句时运不济。
连带着远在学堂里的柳文涛都受到了‘影响’。
“不扫一室何以扫天下，你胸怀大志不错，你也得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字写成这样，还金榜题名，你也不觉得惭愧！”
夫子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