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璞和李实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土地这事不能说太细,说太细,大家都有引火上身的可能。
所以石璞轻咳一声说:“海县令处理田地一事没有问题,只是以后就不要再补了吧?”
海瑞面无表情地说:“不行,鱼鳞册上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补完,补完之后,这事才能结束。”
“行吧,你要补就补吧,狄大人,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审案?”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田地的事,是为了审孔府图谋造反一事。
至于田地被分了,关他们什么事,反正被分的又不是他们的地。
只有孔宏泰十分的着急,因为分的真的是他家的地。
只是没有人理他,现在孔宏绪被关了,他在理论上是可以袭爵,可是这还不是没袭爵嘛。
现在他就是一个平头百姓,是这些人里地位最低的。
狄仁杰想了一下说:“明日正午,三堂会审孔家造反一案。”
“好,就明日正午。”
大家离开了县衙,石璞和李实去了孔府,而狄仁杰则去了锦衣卫所。
朱祁钰这时候已经回来了,狄仁杰过来说:“陛下,明日之事该如何处置?”
“照正常案子处理就好,我已经安排好证据了,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他们翻不了天的。”
这时候石璞他们已经到了孔府,现在孔府可没有往日的繁华,现在里面的人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带走。
石璞皱着眉说:“太可恶了,这是圣人苗裔,堂堂衍圣公府,居然被他们弄成这个样子。”
一个孔家人跪下来说:“诸位大人,还请为我们做主啊!”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为孔府洗清冤屈的。只是你们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孔宏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认真的听着。
这人说:“就在前不久,我家老太爷想缓和跟锦衣卫的关系,于是请了县令还有锦衣卫同知来府上赴宴。只是在宴席中,也不知道是哪一句惹恼了他们。锦衣卫带着人马就冲了进来,然后把各房房头给抓走了。
他们还硬说我们图谋造反,可是这真的是冤枉的啊,我们世代是衍圣公,世代享受荣华富贵,也没办法再进一步,我们哪里还想着造反啊。”
石璞听了,有些生气地说:“这也太可恶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被抓的孔家人给救出来的。”
李实皱了一下眉,他觉得这人说话有些不尽不实,这哪里几句话就会引来锦衣卫的事。
而且看锦衣卫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像不太像没有拿到实据的样子。
只是这次过来,是以石璞为首,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只能是等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城里的百姓都向县衙的方向去了。
石璞看到来了许多的百姓,怒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怎么来了这么多百姓?”
朱祁钰冷笑一声,这些百姓当然是他叫来的。
他就是不想给石璞他们暗箱操作的机会,有什么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海瑞说:“百姓来了有什么不好?让他们在旁边听着,这样有谁是真有罪,有谁受了委屈,他们也能知道。”
“哼,我就怕有人裹挟了民意,胡做非为。”
“能被裹挟的也就不是真的民意,真正的民心是不会变的。”
“算了,我们开始审案吧。带人犯!”
石璞一拍惊堂木,孔府的人就被带了上来。
外面的百姓一阵惊讶,这被带上来的都是老爷啊,他们以前可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可是现在却是带着镣铐,一脸的憔悴,看着和他们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不知不觉,大家心中的某种东西,悄然的倒塌了。
石璞皱了一下眉说:“胡闹,这些都是圣人苗裔,还没定罪,怎么能加刑具呢?给本官取了!”
朱祁钰说:“不行,不能取!”
今天朱祁钰特意找了人给他化妆了一下,石璞他们看到他都不认识他了,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
石璞冷冷地说:“为什么不行?他们可是圣人苗裔!”
朱祁钰不在意地说:“能不要提圣人苗裔这个词吗?圣人的后裔可多了,这些人是罪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圣人的后裔就有优待?”
“这还不能证明他们犯法,不是还没审讯嘛。等他们定了罪之后,再加刑具也不迟。”
就在这时,狄仁杰说:“其他人不用取了,不过孔公定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还是给他取了吧。”
朱祁钰没有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这几天孔公定可算是受了大罪了,他本来年纪就大,又受了惊讶和气,现在还没倒下,只是因为心里还有一口气。
他的镣铐被取了下来,他拱手说:“多谢大人。”
石璞马上说:“给老人看坐,这么大年纪了,别累着。”
孔公定终于是笑出来了,看这主审官的样子,他们这场官司不太可能会输。
石璞点点头说:“好了,今日我们在此,是为了审讯孔府图谋不轨,意图造反一案。”
朱祁钰说:“不,我先纠正一下,是两件案子,你说的只是第一件,另一起是孔宏绪谋害锦衣卫的案子。”
“好吧,是两个案子。先审孔宏绪一案,带证人!”
这个案子没什么好说的,最少有几百人亲眼看到孔宏绪让人放火烧锦衣卫所,当时他可不知道锦衣卫所里面没有人。
当他们听完了证人的供词之后,石璞知道,这孔宏绪肯定是救不过来了。
于是他直接宣布说:“孔宏绪谋害锦衣卫证据确凿,今判斩立决!”
百姓们都一阵激动,这可是未来的国公爷啊,居然真的要被问斩了,这可真是稀奇事。
孔宏绪瘫在了地上,他不停的叫道:“我无罪!我是冤枉的!”
在石璞的心中,他已经是弃子了,所以他挥挥手,让人把他给拖走了。
孔宏绪被带走了,所有人都认真起来了,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