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归怜惜,但师承望作为德熙帝的丞相,这种时候还是要以正事为主,德熙帝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发善心让师承望回去陪儿子的。
毕竟,德熙帝作为皇帝身上承担着黎民百姓,师承望也没比他承担的少多少,越是要紧的时候,师承望就越是不能放松。
不过,出于补偿,德熙帝在与师承望谈完正事后,让人又送了一批好药材去师府,嘱咐御医一定要治好师瑭。
等四下无人时,德熙帝摸着下巴,低声喃喃:“这次事情要是能顺利度过,师爱卿升无可升,要是师瑭能恢复的话,就给他挪个位置吧。”
什么?你说师璟?
德熙帝又不傻,师璟这次外任就是奔着历练的目的去的,这么快就升职,还能历练个什么劲儿?
师府。
师承望回府之后,先找管家问了问师瑭的情况,得知师瑭还未苏醒,拧眉不语。
管家心里也是十分担忧,只面上维持着平静,毕竟他作为师家的大管家,也是不能将负面情绪表现出来的,会影响底下人的状态。
见师承望拧眉,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道:“老爷您也别担心,那位御医都说了,二公子很快就会醒来的。”
师承望叹口气:“希望如此。”
儿子还在昏迷,家里还得靠他撑着,这时候师承望作为一家之主,外面的事要兼顾,家里也不能完全不管。
问清楚师夫人如今在哪之后,师承望便去找师夫人,想着安慰对方两句,也让自己这位贤妻心里好过一些。
不仅如此,老娘那里也不能漏下,若是之后瘟疫的消息爆发的话,家里也瞒不住,到时候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要是情绪激动,恐怕会有些不好。
这些,得提前做些准备才行。
师承望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都有章程,偏偏在去师夫人院子的路上,听到有人匆匆来报,说是二老爷跟二夫人来了。
师承望脚步一顿,眉眼微沉:“他们这时候来,是想做什么?”
二房想做什么?
二房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听说了师瑭出事的消息,暗戳戳又等了两日,确定这消息是真的之后,就想过来试试能不能钻空子。
但是师承望这时候没心思跟自己这位二弟和二弟妹打机锋,直接说了句府里乱着没空招待,拒绝了让二房进府。
这也是师承望难得这么直接不给二房面子,之前至少师承望与师夫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总有一个态度是偏向软和。新笔趣阁
不过眼下,师承望突然这般行事,除了真心觉得二弟这一家有点烦之外,其实也是一片好心。
万一师家这次真的出了事,这时候与长房关系不好的二房至少不会牵连进来。
但师二爷跟师二夫人就未必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了。
得知师承望不让他们进府,二夫人当着师家护卫的面没说什么,只是跟师二爷回去的路上,嘀嘀咕咕说道:“你看吧,我就说你这个好大哥是个道貌岸然的,虚伪的很。之前还跟你兄弟情深,如今分家才多久,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之前你还说什么大哥不会如此的,还说是我得罪了大嫂才会被拦在府外不让进门,啧啧啧……”
师二爷黑着一张脸,没能进自己家的家门显然让他也很不快,听到二夫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些不好听的话,却也没像之前一样,直接呵斥让她闭嘴,只是沉着脸没吭声。
二夫人也从他的态度里感觉到了什么,说着说着,眼珠子一转,说道:“咱们儿子最近在书院里读书,也跟我说……”
师二爷或许是有些烦,这时候才道:“行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二夫人撇了撇嘴,没说话了。
可她心里却没安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在打什么歪主意,只嘴上没说出来罢了。
而另一边,沈半夏听说二房的人又来过一回,这次被师承望亲自下令赶走之后,也是有些惊讶的:“父亲这次是下狠心了?”
严鸣:“岳父怕也是一片好心。”
沈半夏闻声回头,见到他,先露出一个笑来,然后才问:“怎么说?”
严鸣笑了笑:“虽然师家未必会真的出事,但万事都不能说的太绝对,万一就出现了那个万一,已经分出去的二房这时候明面上与长房关系不睦,到时候也能保全自己。”
沈半夏:“……真麻烦。”
她虽然穿越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但还是不太适应这个时代的这种家族观念。
不过这对沈半夏而言,也不那么重要。
她问道:“怎么样,你可有什么发现?”
严鸣摇了摇头:“没有,御医也说二舅兄目前状态已经比预料中的好很多了,至于旁的,暂时稳得住。”
沈半夏叹口气:“那就好。接下来,只希望那所谓的瘟疫,只是一次误会。”
作为医者,沈半夏最讨厌的就是传染病了。
很麻烦,有时候即便医院里知道怎么防止或者治疗传染病,但这种病症的出现本身就具备了极大的不可控性,因为人群就是不可控的。
尤其在这个时代,信息流通的方式局限了很多消息、知识的传播,在这种情况下要控制传染病的难度可不仅仅是翻倍。
要是这时候出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在百姓群体里散布一些不实消息,可能还能引起暴乱。
沈半夏:“哎,希望一切都安好吧。”
然而事实并没有如沈半夏所希望的那样发展,没过两日,京中便收到了闽州急报,瘟疫……真的出现了。
师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半夏正好在师夫人身边,眼睁睁看着她刚刚拿起茶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一抖,茶盏直接从手中掉落,还有些热的茶水倒了一身。
沈半夏连忙起身:“母亲!”
一旁师清夏也连忙过来,伸手去帮师夫人扯衣服,“母亲,您没事吧?”
好在最近上京天气还有些冷,师夫人身上穿的不少,茶水也不是滚烫的,只是有些热,并没有被烫到。
只师夫人此刻的表情却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