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才不在乎村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碍事的人都散了之后,沈半夏才跟着师清夏一起把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以前沈母与师清夏住的地方并不大,便是全逛一遍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但沈半夏是把一些边边角角都仔细观察了一遍。
与其说是她好奇,不如说,是因为她对师清夏的喜爱,让她不想错过有关师清夏过去生活里留下来的细节。
不是说沈半夏不关心沈母,只是相比较而言,沈半夏与师清夏感情更好一些。
而在沈半夏在清湖村的时候,另一边,九安城中,沈母与严鸣面面相觑。
沈母面对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女婿,心情也十分微妙。
说喜欢吧……说不上。
毕竟这女婿虽然当初她知道后,也点了头,但到底不是她选的,感情上就差一截。
说不喜欢吧,也不至于。
严鸣除开在上京几乎人人知道的病秧子名声,乍一看上去,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瞧着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要家世有家世,只是身体不那么好而已,给自己亲女做夫婿,说是冲喜,但其实也有点捡漏的嫌疑。
毕竟,沈半夏不是师家亲女。
但严鸣,是严家嫡长子。
这样的身份,如果不是有些许瑕疵,便是公主也娶得,哪里轮得到一个假千金?
沈母不知道怎么跟沈半夏相处,面对这个捡漏来的女婿,也有些拘谨。
今日听到沈半夏与师清夏要回清湖村,沈母本也是打算一块儿去的。
两个女儿到底是晚辈,清湖村那边论辈分多的是她们长辈,甚至不少人比她的辈分还高,要是起了冲突,怕是会吃亏。
但是沈半夏把她劝住了,她说:“娘也说了,论辈分他们多的是比我跟姐姐辈分高的,还有比娘辈分更高的,要是起冲突,他们拿辈分压人,传出去不好听。”
“但正因为这样,娘今日才不方便过去。”
“如今姐姐是师家嫡女,已经不是沈家的人,沈家的辈分管不到姐姐头上,除非他们真的要得罪师家,不然这算哪门子的长辈?”
“至于我……我可是县主,我有身份有地位,为什么要跟他们论辈相处?”
“娘不去,我就是最大的,谁要压我我直接打回去就是。可娘要是去了,他们不敢直接压我,冲着娘去怎么办?”
“娘今日就在家里等着便是,便是想回去看看,过几日抽空去也无妨,今日就不必了。今日我就是去砸场子的,娘当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沈母要跟他们论亲戚,那是沈母为人处世之道,而且沈母还要在这边住着,万事留一线没坏处。
沈半夏却不必,她本来就跟他们没什么情分,沈父早就去了,如今清湖村沈家人与她唯一的关联,也就一个沈母,只要沈母不在,谁都管不了她。
于是沈母就留下来了。
然后沈半夏就顺便把严鸣留在这边陪沈母了——主要是防着中途出什么意外,比如她在那边砸场子的时候,有人突发奇想过来请沈母过去镇场子。
毕竟沈母是她生母,身份不一样。
这种情况下,严鸣留在这边看着,肯定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不然她前面打的起劲,后边家被偷了,她肯定不会跟沈母生气,但她也会憋气。
这不,这会儿严鸣陪着沈母一块儿喝了会儿茶,两人之间又聊了聊沈半夏的事,就相顾无言了。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严鸣看见门口长青做了个手势,眉眼微微一动,而后含笑对着沈母说道:“岳母……”
沈母也看到了长青,不用严鸣开口,直接道:“你有什么事就去吧,我这边也不需要你一直陪着,囡囡跟夏夏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便是。”
严鸣温和地点点头,又十分体贴地吩咐了屋子里留下伺候沈母的丫鬟婆子伺候精心些,便起身告辞。
等出了大堂,严鸣不急不缓地走出一段路,才在一棵树旁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人。
他此刻面色温和,黑眸温润,慢条斯理地拿出帕子擦拭手指,问道:“怎么了?”
长青躬身回道:“之前我们的人查到钱员外偷偷藏了一对龙凤胎在那边,刚刚得到消息,那姐弟俩今日一早逃了出来,看方向……可能会经过清湖村。”
严鸣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微凝滞,片刻后,轻嗤了一声:“这么巧?”
长青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公子,需要让咱们的人把人拦下来么?那钱员外对这对龙凤胎似乎颇为看重,收到消息之后肯定会追过去,万一惊扰了少夫人……”
严鸣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又好似只是单纯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良久,他才道:“不必,要真撞上了,也是他们的运气。”
长青闻言,眉眼微动。
听公子这意思,好似是说,少夫人若是碰上了,会搭把手?
严鸣将白色的帕子随意丢在小道旁,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语气莫名:“不是说那对龙凤胎皆容貌不俗?看看吧。”
她不是喜欢好看的人么?
说不准碰上美人落难,还真会施以援手呢。
长青搞不懂自家公子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撇了眼地上的帕子,那帕子上什么也没有,便是被人捡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但他还是弯腰捡了起来,想着回头让人烧干净的好。
自家公子不要的东西,到底用过,还是别给旁人捡去了,烧干净最好。
这么想着,长青快步赶上严鸣,又低声说了几句上京那边的情况,这次严鸣却没再开口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他说的听进去。..
或许人就是不经念叨,这边严鸣说起龙凤胎的事,那边沈半夏终于从小院出来后,余光里就看到不远处在房屋之间躲躲藏藏的两个瞧着容貌相似的小孩。
形迹可疑,身上穿的布料却比清湖村大部分村民都要好,只是二人都赤着脚,脚上沾满了草鞋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了。
沈半夏:“……”想不注意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