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鸣很快就明白了沈半夏顾虑的点。
他沉吟片刻，问道：“夫人此前不是让人教了一批医女？”
沈半夏道：“那是针对性培训，短时间内将特定范围内的医理塞入她们的脑子里，不能算大夫。”
倒是她手底下还没出师的那几个小丫头是真的在跟着她学医，一边帮她做东西一边学，算是实践与理论并行，但顶多就在下人里尝试过看看小病，没出师呢。
大夫哪里是那么好培养的，要出师，少说这“学徒”也得当上个七八年。
天分好、记忆力强的或许能缩短时间，但那也不是半年时间就能培养出来的。
严鸣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倒是养了几个大夫，若是夫人一时没有合适的人，到时候我安排两个人过来看顾岳母便是。”
沈半夏闻言，睨他一眼：“你庄子里那位？”
严鸣顿了顿，说道：“夫人想让他过来？”
沈半夏想了想，那位老大夫是个真有本事的，而且片刻，普通病症人都不感兴趣，看个风寒都有点嫌弃降低自己格调。
要真让人过来，总觉得他不尴尬，沈母自己都觉得不自在，相处不来。
于是沈半夏摇头：“那还是算了。”
她想了想，问道：“你真养了大夫？养了几个？”
严鸣似乎是在心里数了数，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有七八……唔，长青。”
长青默默上前，低声道：“公子，目前咱们手底下还活着的大夫应该还有十一人。”
他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不注意的话普通人可能一时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沈半夏听的清清楚楚。
她默默捕捉到了重点——还活着。
她疑惑：“怎么你养的大夫还会死？”
严鸣：“……”
虽然知道你耳力极好，但你之前还装一装，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吗？
但想想自己……
哦。
行吧。
大家都不装了。
严鸣轻咳一声，说道：“养了一大家子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就让他们无事的时候做了一点生意，那些大夫有时候要跟着一块儿，偶尔出个意外，也不是我故意的。”
沈半夏眼神闪了闪，看向他：“什么生意还能出意外？”
商队？
要是走南闯北的那种商队，路途间倒是确实容易遇到拦路土匪一类，打斗起来出意外也不奇怪。
严鸣：“……唔，你知道福车镖局吗？”
沈半夏：“……玉容阁的药材是委托他们从别处运送的。”
严鸣：“我的。”
沈半夏：“……”
沈半夏眯了眯眼，倒是突然回想起当初徐瑶瑶与自己说起长期雇佣福车镖局的理由之一，好像是……几家镖局里，这家镖局开的价格最实惠。
所以……
沈半夏：“之前玉容阁跟福车镖局谈生意的时候，你插手了？”
严鸣想了想，说道：“倒也算不上插手，这家镖局本来就是给手底下那些人安排的退路，我只管大方向，具体怎么经营并没有多管。”
“不过当初玉容阁找镖师的时候，底下人确实问过我，我只是让他们上点心。”
沈半夏哼了一声：“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
严鸣闻言，微微倾身靠过来，笑着说道：“怎么会，为夫一开始不就想让夫人接手庄子里的一些事么？可惜夫人对这些不感兴趣，还嫌累赘，并没有查验罢了。”
镖局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严鸣没刻意隐藏，有心人也查得出来。
不过查出来的情况只会是他当初偶然救过镖局的大当家，在镖局建立之初给了一些银票做初始资金，镖局这些年每年按镖局收益的一成送到他手里以作报答。
所以明面上看，这也只能算是严鸣的人脉，不能算是严鸣的势力。
但实际上嘛……
沈半夏闻言，回想了一下，严鸣确实提过。
不过当时他那仿佛随口一说的态度，二人当时的关系，怎么看都是做做样子而已。
即便现在两人关系莫名暧昧了许多，严鸣要是再提起同一件事，沈半夏也不会接。
笑话，她又不是没看过师夫人管家有多忙。
这古代大宅院的主母执掌中馈就跟现代公司的管理层差不多，这也要管那也要管，没出事的时候还有几天舒心日子，出事了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哦，还有各种节假日人情来往，那也是个秃头的活儿。
关键是，这管理层没工资。
不仅没工资，有时候可能还要把自己的钱往里头填，此处指的是一些人家里媳妇拿嫁妆贴补。
沈半夏：我！不！干！
听到严鸣提起这事，沈半夏迅速失去兴趣，见男人主动靠近，眯了眯眼，伸手捏住他脸颊：“你最好没算计我。”
严鸣被捏住脸，微微有些疼，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摩挲了片刻，拉开，然后才道：“夫人这样说，为夫可是会伤心的。为夫对夫人一片痴心，日月可鉴……”
沈半夏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别，一会儿要吃饭，这时候别肉麻。”
就算你长得好，但太肉麻也会崩人设，还是闭嘴吧。
严鸣眉眼弯了弯，像是笑了笑，然后摁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亲了一口。
沈半夏：“……”
救命。
严鸣最近……是不是真的发情了啊？
为什么好好一个清冷男仙越来越黏糊了！
虽然他做什么都很好看，也不见油腻，但、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不同寻常！
沈半夏收回手，深深看了严鸣一眼，然后果断起身，换到严鸣对面的位置坐下。
马上要上菜，她要保持冷静，仔细品尝当地风味！
呵，男人！
肯定没吃饭重要！
严鸣：“……”M..
半晌，严鸣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太有趣了。
他还以为这次她也会顺势与他亲近一二，未料到她居然退开了。
这不是更有趣了吗？
沈半夏对上严鸣含笑的眼眸，轻咳一声，说道：“你笑什么？”
严鸣：“我见到夫人，心中欢喜，不由自主就笑了。”
沈半夏：……
行。
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