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半夏这个会医术的人在,这廖老夫人便是真被气的晕过去了,也不用急着找大夫,沈半夏直接上前摸了一下对方的脉象,在其他人来不及阻拦的情况下,直接施针把人给稳住了。
她动作倒是快,只是落在匆匆赶过来的廖老太爷与廖鸿程眼里,却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住手!你对我娘做了什么!还有你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吗?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拉开!”
随着廖鸿程的呵斥声,离沈半夏与廖老夫人最近的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就要上前把人拉开,却被沈半夏轻轻松松单手控制在了原地。
沈半夏也没难为这个丫鬟,毕竟人家也是听命行事,瞧着也是个年岁不大没什么心计的,跟她计较属于浪费功夫,也牵连无辜。
她把人控制住,眼神一扫,便发现严鸣已经让人将她团团围住,避免啦她还得抽空去挡住其他人的动作。
对上沈半夏的视线,严鸣微微一笑,而后主动站到沈半夏身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廖大人怕是误会了什么,方才我夫人只是见老夫人晕了过去,一时情急,又懂些医理,这才上前帮忙。”
说着,他对上廖鸿程与那瞧着有几分老实巴交模样的老太爷,笑意不达眼底,只说话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廖大人、廖老太爷可别误会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也是医者仁心呐。况且,若非我家夫人阻拦及时,方才我家夫人已经替老夫人施针,这要是胡乱动作,怕是后果严重。”
说着,他还轻笑了一声,声音落入沈半夏耳中,只觉得分外好听。
他道:“方才也就罢了,廖大人来的晚没弄清楚情况,只这会儿我与廖大人也解释清楚了,想来廖大人如今既然在礼部任职,也做不出那种对救母恩人失礼的事吧?”
廖鸿程也就是方才一时激动,这会儿看清严鸣与沈半夏那张脸后,一下就想起了之前与这二人见面时的场景,顿时只觉得脸皮一抽,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倒也不是他的幻觉,也不知那师家养女身边那丫鬟是怎么做到的,廖鸿程脸上的红肿消的很快,面上看着倒是与往日里无异,可皮下却一直觉得疼。
不碰的时候倒是无碍,但只要稍稍碰一下,就疼的让人抽气。
这不,刚刚他出声怒喝,就牵扯到了曾经的伤处,这会儿又见到了这二人,自然又开始疼了。
廖鸿程吸了口气,想要抬手捂脸,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在二人面前实在是太丢脸了些,更何况此时这里还有这么多下人,便是强撑着面子,只抽了抽嘴角,问道:“便是真如严公子说的那样,我母亲一向身体康健,若没出什么意外,也不会突然晕倒。再者,今日我并未听人提起过严公子或者严夫人往我府上递过拜帖,不知你们二人这般直接闯进来,难道不觉失礼吗?”
说是这么说,他语气却不见半点疾言厉色,声音都比方才小了不少。
只明显没那么有底气。
沈半夏冷眼看着,想开口,又想到什么,抬手戳了戳严鸣的腰。
这人坐着轮椅的时候都是背脊挺直的,这会儿拿着个拐杖装样子,背脊也是挺的笔直,冬日里也没把自己裹成球,倒是把腰身给显了出来。
沈半夏便是这会儿主要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也忍不住垂眸多看了眼,本来只是用指尖戳了戳,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嗯……还挺有韧性。
全然没注意到,自个儿方才那番动作,严鸣那一瞬间的僵硬,和那微不可见试图躲避的动作。
沈半夏用的力道不大,按理来说也不会让人觉得疼,但……会让人觉得痒。
第一次严鸣也是没料到,第二次被身后这女子直接摸了一把之后,严鸣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还轻轻捏了一下,示意她别在这时候折腾他。
不过方才沈半夏的动作,也让严鸣明白,这是在让他直接进入正题,别跟廖鸿程这些人扯这些有的没的。
严鸣面不改色,看着廖鸿程,温和笑笑,说道:“今日拜访,倒不是我与夫人非得这般,只是我与夫人此前已经让贵府奴仆通知廖大人,请廖大人将徐夫人的孩子还回去。”
“可我夫人在门口等候多时,贵府也没个音信,我夫人是个热心肠的,以为贵府里出了什么事,这才急匆匆赶了进来。”
“说来也巧,若非我夫人来的及时,贵府的老夫人这天寒地冻的晕了过去,若是拖的时间长了,怕是有什么不测也来不及救治,我二人也是事急从权,想来廖大人看在廖老夫人的面上,应当也能理解的吧?”
他这三言两语,直接把因果给倒了个个儿,说的冠冕堂皇就罢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是一副从容温和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心虚的模样,莫名就让人觉得信服。
加上廖鸿程与那位今年其实也不过四十岁的廖老太爷之前并不在现场,瞧着严鸣这副模样,还真有点摸不清楚事情是否如他所说的那般。
这般颠倒黑白,若不是自个儿是当事人,沈半夏都要信了。
她余光一直注意着那晕过去的老妇人,察觉对方眼睫开始颤动,似乎是即将要苏醒过来,想到严鸣方才说的那番话,眼眸微动。
她侧身抬手,单手利落拔了对方身上的几根银针。
收手时,沈半夏不动声色地在对方身上一处穴位狠狠摁了一下。
于是刚刚还要醒过来的廖老夫人,又没了动静,只那呼吸却平稳下来,面色也比方才要好上不少。
沈半夏道:“老夫人倒是心大,直接睡了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
如此一来,廖府几个下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反驳严鸣的话,而严鸣又温和开口,询问昌哥儿的去向。
廖鸿程显然是不愿意说的,出人意料的是,最终是那位老太爷垂头开口:“还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不成?去把昌哥儿抱来。既然已经把送到了徐家,鸿程你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
沈半夏闻言,冷眼看着那父子俩又争执一番,终究在半个时辰后,抱着睡着的昌哥儿走出了廖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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