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动静,严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抬手轻轻扶住沈半夏,从一旁看来就是他担心沈半夏一时惊吓动作间会绊倒一般,看向师璟时神色也露出几分明显的不好意思来:“大舅兄,这……咳,让你见笑了。”
沈半夏不急不缓的起身,瞪了严鸣一眼,转身时面上也露出几分羞赧来,“大、大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找我还是相公说?”
师璟:“……确实有些事要与妹夫说几句,你们……知道你们刚成婚不久,感情和睦是好事,这儿是自家花园,倒也无妨。只若是在外面,妹妹与妹夫还是注意着些。”
他长得高,方才瞧见了严鸣亲自家妹妹侧脸的那一幕,才有此一说。
若只是整理衣襟这种动作,虽亲昵了一些,但他们毕竟是夫妻,旁人顶多也就是夸一句夫妻恩爱,也不会说别的。
但这亲脸颊之类的事,还是得多注意着些。
没错,师璟以为,严鸣刚刚是故意亲自家妹妹的。
完全没想过,严鸣自个儿也是不小心的。
不过也因着师璟的突然到来,让严鸣方才心中那一瞬心跳停滞的感觉转瞬即逝,就连他自己都好似无所察觉,只当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
因着师璟语气中并没有多少训导之意,沈半夏便知自己这位大哥便是误会了什么,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只抿唇笑了笑,问道:“不知大哥与相公有什么事要说?我可否旁听?”
师璟看向严鸣,道:“与严家有关的事。”
严鸣接受到他的眼神,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而后露出一个苦笑,柔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与夫人既已成了夫妻,便是一体,严某自不会隐瞒夫人什么。”
这就是表态了。
师璟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又发现这亭子里竟然没摆火盆,虽四周都挂了幕帘遮挡了大半寒风,却依旧不如室内温暖,顿时侧头看了眼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下人们,眼神冷冽,不怒自威:“你们就这么照顾主子的?”
一众人自然是连忙请罪,沈半夏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举动,可能不小心把这些个下人给坑了,连忙上前解释了一句,又三言两语把师璟的注意力拉走,带着人离开了花园。
师璟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走前只淡淡扫了那些松口气的下人一眼,到底什么也没说。
至于他走之后,花园管事沉着脸把一众人给训了一通,这点儿小事就没必要让沈半夏知道了。
师璟来,与他们二人说的事,也是严府如今内里的情况。
可能今日严府那些个人就没一个运气好的,事赶事的撞到了一块儿去——严府才被围起来没多久,严文秉嫡女,严芷心就吐血了。
沈半夏眉心跳了跳,心道:“我上次已经帮着压制了一些毒性,想着以防万一,至少过年之前严芷心顶多就是身体差些,不会有别的症状才对。这吐血……要么是阴差阳错解了我封的穴位,要么就是严芷心身边有人又动了手。”
偏偏在今日爆发出来,就不得不说严芷心实在是倒霉。
谁都知道,家被围的时候,要请大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严府倒是也供养了大夫,但就沈半夏所知,那大夫医术也就普通水准,治一些小病小痛没什么问题,大病也还行,碰上个疑难杂症就抓瞎,解毒……呵呵。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碧玉自己防着人,所以在家里放了这么一个好像对阴私手段不怎么精通的大夫。
严鸣微微皱眉,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般,又是惊愕又是无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这可如何是好?府里如今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未可知,只隐约知道是我那二弟不知道在哪儿得罪了五皇子殿下,惹怒了这位殿下,这才有今日之难,这……”
沈半夏瞟他一眼,光看他面上神色,是一点异常也看不出来。
没有过分关心与担忧,符合他与家人关系不好但到底还是顾念着这一份血脉亲情的情况。
但沈半夏才不会轻易被忽悠过去,只这会儿在大哥面前,忍着没表现出来罢了。
师璟也是收到消息,也考虑到毕竟是自家这位妹夫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过来告知一声,也是试探试探严鸣对严家人的态度。
见此,师璟面上也瞧不出什么,只说收到消息之后就让府里方大夫上门了。
严鸣自是感谢不已。
沈半夏默默看着他做了一番戏,把还有不少事情要忙的师璟送走之后,才问严鸣:“严芷心这事,不会也是你早前就算计好的吧?”
室内其余人早就被打发了出去,沈半夏耳力好,自然清楚周围有没有旁人。
严鸣闻言,无奈笑笑,对沈半夏道:“夫人这话可就说的让我伤心了,严芷心这件事,我可并未插手。”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旁观罢了。
有人给严芷心下毒也好,偷偷换了严芷心的汤药也好,这些他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什么都没做罢了。
没有阻拦,也没有推波助澜,只是看着这些事情的发展,等着宋碧玉与严芷心自食恶果。
沈半夏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还是道:“行吧,我信你。”
严鸣:“……”
摆出一副怀疑他的模样,偏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让严鸣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信自己还是只是单纯问问,其实并不在意结果如何。
沈半夏在他对面坐下,给两人各自到了一杯热茶,道:“严芷心跟你无关,那严府被围这件事,与你有关吧?”
严鸣沉默片刻,轻轻颔首。
沈半夏:“我看你也不是个要跟严文秉玉石俱焚的,那,今日这事,想来另有玄机?严府会出点事,但不会太严重?”她语气里带着点点试探。
听到这话,严鸣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夫人不必多虑,我与夫人成婚不久,还想跟夫人恩爱两不疑,怎么忍心让夫人跟着我吃苦呢?”
答非所问。
但……
沈半夏:懂了,有惊无险,吓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