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九发现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去抓树丛里的第三头魔狼,就不得不离开符欣荣。
如果他留下来保护符欣荣,就不得不看着第三头魔狼逃走。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两边兼顾,像是魔狼这种普通的品种,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但是,这样一来,符欣荣就会怀疑他。
就在佟九犹豫的时间里,狼黎慢慢降下身形,缩进树丛里,树丛“哗”地一摇,狼黎跑掉了。
佟九:……
“佟师傅,这可如何是好啊?”符欣荣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想看看佟九的伤情,但佟九侧身收回手臂,让开了他。
“去追马。”佟九道。
“诶……诶!”符欣荣惊觉马受惊跑掉了,魔鹿也跑没影了,赶忙小跑着去追。
……
两人重新上马。
依然是佟九在前,符欣荣在后的顺位。
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佟九还是沉默不语,符欣荣还是只敢揪着一点他的衣服后摆。
但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符欣荣知道,两人的友谊已经上升到新的高度!
“佟师傅,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符欣荣知恩图报,将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佟九默然,就在符欣荣以为,佟师傅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听到了前面传来的低低一声“嗯”。
符欣荣心情大悦,佟师傅并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怪人,他仿佛逐渐把握住佟师傅的真实性格,那就是外冷内热!
外冷内热的人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主动就行了,而符欣荣最擅长的事就是主动——
“佟师傅,你厉害啊!你怎么做到那么快就跑过来的?”
“刚才我差点摔死,是你扶了一把,对不对?”
“你怎么能做到,又扶我,又打退魔狼的?”
“对了,魔狼究竟是怎么打退的?我都没看清楚,另外两头狼去哪儿了呢?”
佟九:……
佟九有点后悔救符欣荣。
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戳开了符欣荣的话匣子,现在的感觉就是有几十只魔鸦在耳边开会。
而且,他以为只要他动作够快,符欣荣就不会注意到异样,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符欣荣的敏锐度。
在这些貌似漫无目的的搭讪里,夹杂着迫近真相的犀利言辞。
接下来的时间,必须更谨慎。
差不多前进了半里地,捕鹿二人组追上了惊跑的魔鹿。
魔鹿们徘徊在下沉通道两侧,试图爬上高坡,从一个缺口溜走。
不过,缺口拉了网,是邝师傅精心制作的捕兽网,强度可以承受红尾魔鸢的啄击,拦下魔鹿自然不成问题。
捕鹿二人组及时出击,把魔鹿赶回正途。
一路上都很顺利,魔鹿们无知无觉地跑向命运的终点。
眼看着壶口就在前面。
“佟师傅,我们准备给‘信号’了吧?”符欣荣问道。
“再等等。”佟九道。
“好。”佟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符欣荣变成佟九的忠实追随者。
佟九勒马徐行,专注地盯着魔鹿群进入壶口。
给“信号”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在给“信号”的同时,势必会惊动魔鹿,需要等到鹿群主体通过一个特定的位置才行。
这个位置被阴影覆盖,就像地下通道的入口。
周景明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拱桥洞”。
“拱桥洞”是一座上窄下宽的葫芦形通道,看起来狭窄,其实
但是,就是这“上窄”的部分,很奇妙,两边的高地在这里靠近,就像两只互相伸向对面的手臂,高地上丛生的藤蔓植物,也彼此靠近缠绕,直到形成一座互相勾连的“拱桥”。
“拱桥”并不是真的拱桥,中间是虚的,没有土地,如果一脚踩上去,就会掉进藤蔓罗织的网里。
也正因为有浓密的“拱桥”遮蔽视线,很多粗心的狩猎者会以为这里是一个绝佳的壶口,可以在这里围猎魔兽,殊不知
这就是相鞣所说的,想当然产生的致命错误。
某种程度上,“想当然产生的致命错误”这个回旋镖也扎到了相鞣自己。
……
就在佟九等着鹿群过“拱桥洞”时。
他身后的衣服突然被拽紧了。
这里是平路,符欣荣不会无缘无故拽他衣服。
有情况。
不必回头看,佟九也知道是什么,大老远就闻到一股狼骚味。
佟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躁动。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挑衅,碍于某些原因又不能放手施为,这种憋屈的感觉真让人着迷。
“符欣荣。”佟九闷声道。
“在!”符欣荣压低声音、短促有力地回应。
“我有一个主意。”佟九道。
符欣荣精神一振:“请讲。”
“你骑着马,跑快点,一边跑一边大声数数,数到五,就跑出拱桥洞,一定要比鹿群快。”佟九道,“记得,大声数到五。”
“等——等一下!”符欣荣紧张,“那你呢?”
“处理追兵。”佟九简短地说。
符欣荣害怕地往后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看到至少七八个狼头从坡上探出来,之前那个又高又瘦的狼人也在其中。
魔狼来的比大师兄判断的还快,不敢想,这些狼群一股脑扑过来,恐怕佟九再厉害也挡不住。
毕竟佟九又没有大师兄的神器加持,他是在赤手空拳地战斗啊。
“不、不行!”符欣荣拒绝了佟九的提议,“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把你留下送死。”
佟九有些意外,周景明的这个小跟班,明明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竟然还在担心他?
这未免有点可笑,但又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你搞错了,不是我留下来送死,是你出去把他们引开。”佟九说罢,打起缰绳,天马接到信号,嘶鸣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符欣荣吓呆了,竟然是这个分工吗?
喂,佟师傅,大师兄今天早上可是把我的安危托付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回去如何向大师兄交代!
天马穿过拱桥洞时,佟九拉住一条垂下来的藤蔓,飞身离开马背。
符欣荣骤然失去主心骨,吓得大叫起来,佟九玩真的!
他被一股迎面刮来的风带得差点从马背上翻下去,前后摇晃了好一阵,才勉强回到平衡位。
“数数!”佟九的声音如一声惊雷,直接穿进符欣荣脑袋里。
他被震了一下,从恐慌中惊醒,拱桥洞的阴影盖在他身上,他夹在数不清的魔鹿中间,一起往前夺命狂奔。
“一——!”
符欣荣数着数跑了,佟九才慢慢在拱桥上伏下来。
他观察着追兵的动向。
如果他猜的没错,魔狼族应该是冲着符欣荣来的。
毕竟直接攻击周景明,风险太大,不管是直接的风险还是间接的,以魔狼族欺软怕硬的性子,应该会选择从周景明身边的人下手。
符欣荣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和周景明关系最好,又最弱,不拿他开刀简直对不起他这个人设。
如果符欣荣死了,或是伤着了,周景明肯定会很伤心。想到这里,佟九眼神一暗。
卑鄙到这种程度,是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狼黎带着第二波狼群追上目标时,目标已经进入壶口。
虽然比他预计的慢了些,但是,能在壶口发动袭|击,也是不错的选择。
狩猎进入近身搏杀阶段,总免不了发生误伤,这个地点,魔兽、猎人挤在一起,就算他们趁乱杀了目标,也可以完美伪装成一次意外事故。
这正是狼黎想要达到的效果。
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目标比他们预想的难搞很多。
“狼黎大人,我们真的不去追那个白胖子吗?”一头狼人接近狼黎,用呜噜呜噜的狼族语问他。
“不,我们的目标是黑大个。”狼黎阴沉沉地盯着埋伏在藤蔓上面的人。
“三——”
符欣荣的喊叫声从拱桥洞里传来。
“可是,黑大个会放火啊。”狼人也是从第一次伏击的地点过来的,看到两个被烧得不成狼形的焦尸,简直触目惊心。
“你懂什么,就因为他会放火,给周景明炼了不少东西,据我观察,周景明的武器也有他的功劳。”狼黎前段时间盯梢周景明营帐,得到不少信息,“如果能除掉他,周景明不仅会在感情上受挫,还会在实际利益上大大受损。”
原来如此。狼人们恍然大悟,狼黎大人不愧是狼黎大人,黑狼主唯一的代言人,瞧瞧人家这分析能力,这就是狼和狼的差距啊!
“四——”
佟九从刚才开始就感觉不对。
为什么符欣荣已经跑到前面去了,这些狼人却一点不着急,完全不赶着去追。
难道,他们看穿了他的意图?发现他是在用符欣荣做诱饵吗?
不,不可能,狼人的智力还没有这么高,不可能洞察到那一步。
那么,他们一点不着急,就只有另外一个原因了。
魔狼的目标是佟九。
一种荒谬可笑的感觉从腹部升起,佟九难得地差点笑出来。
这些魔狼的目标竟然是他?
为什么?不是欺软怕硬的性子吗?怎么会……瞄到他身上的?
是他装得太好了吗?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佟九松开藤蔓,从拱桥顶落下来,稳稳地站在壶口中央。
群狼耸动,一个个弓起腰身,蓄势待发。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佟九移动,他们也移动,视线紧紧粘在他身上,脚步也跟着佟九转变位置。
他们全神贯注地防备着佟九突然发难,但是,毫无疑问,他们也不打算知难而退,佟九这个硬骨头他们啃定了。
“五——”
符欣荣大喊一声:“佟九!我出来了!”
佟九微微垂下眼眸。
把他当做可以随便啃的硬骨头么?
很好。
他转过身,背对着群狼。
一步一步,走进拱桥洞下的阴影里。
他走的不快,后背看起来空门大开,对于狼群来说,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魔狼天性,喜欢从背后偷袭人,没有人敢在他们狩猎的时候把后背亮给他们,这么做的人都死了。
现在,他们的目标这样做了。
“还等什么,冲!”头狼嚎叫一声,铆足劲头向拱桥洞俯冲下去。
其余狼人,也化为兽形,嚎叫着跟上。
一时间,狼群如同潮水般从高地、草丛中钻出来,汇成一股,向拱桥洞阴影中奔去。
它们如同一根根利箭,“飕飕”穿过黑暗,速度快到人眼无法准确识别。
即便如此,佟九还是比他们快,在进入阴影的一瞬间,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化作虚影,“嗖”地激射出去,在藤蔓空隙漏下的点点天光中拉出无数残影!
狼黎一下来就看到这一幕,瞳孔剧烈震颤,他本能感觉不对,一个陪嫁随从不该有这样恐怖的本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狼群一旦出击,就会发疯一般追逐下去,不抓住目标誓不罢休。这时候不管是谁,出来说什么,都没用。
只能硬着头皮冲了,狼黎想,情况再不妙,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吧。
拱桥洞另外一边。
“佟九,你人哪!”符欣荣骑在马上,马还在不断往前跑,他心惊胆战地数到了五,赶在魔鹿群前跑出来,可是,跟他说好了的佟九却没出现。
什么都没发生。
“信号”也没发,“收网”也没做,鹿群马上就要跑出壶口了,他们这一波眼看着白给。
地面传来震响,鹿群的影子已经在藤蔓
符欣荣拉住马匹,站在壶口后面的坡道上面,心痛地看见一头、两头、三四头魔鹿从拱桥洞里钻出来,飞也似的爬上坡道,跑了。
“嗷——”
拱桥洞中的震动声越来越大,不断有魔鹿窜出,还有夹杂在奔跑震响中的狼嚎。
符欣荣紧张得手脚发麻,佟九为什么还不行动,不是说要用他做诱饵引走魔狼吗?!现在他已经成功地把魔狼吸引进拱桥洞,只要再施加一点外力,就可以瓮中捉鳖了,可恶!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先跑的时候,忽然间,余光扫到一个身影。
高大的男人侧身站在藤蔓阴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拱桥洞的另外一边才对啊!
符欣荣睁圆了眼睛。
下一刻。
“轰——”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壶口掀起来,覆盖在上面的藤蔓被冲击力割成一片一片,向三四十米的空中尽情抛洒。
“轰轰轰轰轰——!”
埋藏在壶口下宽的葫芦口地形,在有计划的轰|炸中崩塌下来,大量的石块如急雨般落在拱桥洞底部,将
很快,上窄下宽的葫芦口,变成了下半截被填平的宽沟,又浅又宽,十分敞亮。
上面披披挂挂的藤蔓,也都呈放射状散落于方圆百米内的土地上。
剧烈的爆炸带来的震动,让整个狩猎场、十七个组的地块都为之惊动,不明所以的魔人们畏惧地伏在地面上,等待这一阵可怕的地动过去。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占据最佳视野的评委们。
这是什么操作?
是要移山填海吗?
只是狩猎而已,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吧!
刚才那阵晃动,让相伯新垒的八仙椅都塌掉了,靠背从他身后咕噜噜滚下去,相伯差点从后面翻下去。
“这、这、这也——”相伯半天没顺过气,眼珠子瞪得老大,“这也太过分了吧!”
当烟尘散去,被填平的壶口露出来,地表的植被飞起来了,现在是光秃秃的一片土疙瘩。
如果说昨天周景明用法器杀珍稀魔兽,已经让评委们感到什么叫简单粗暴,那么今天这操作,可以说更上一层楼,不,更上十层楼!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上仙组,真的干起事来,那都是轰轰烈烈的大事,而外表粗犷、生性狂野的魔人们,反倒谨小慎微、瞻前顾后,捕猎个小动物,都要小心翼翼地围过去,生怕人家体验不好似的。
“哈哈,谁说他们不会围猎的?”太姑先缓过劲来,播报道,“周景明组,第一次围猎成功,捕获魔鹿……二十余头。”
“不光是魔鹿吧,”相姜迟疑,“我看见魔狼族的人也跑下去了。”
“犯规!他们这是犯规!”刚刚平静了半个早上的相伯,这时候又大喊大叫起来,他撑着身子,晃晃悠悠从八仙椅的废墟里站起来,指着周景明组的方向,“这是谋杀!谋杀同族!”
就在刚才,寄托着相伯希望的狼黎,也埋在壶口族还有没有会排兵布阵的人了。
无限制狩猎才刚刚开始,魔狼族的主场才刚刚来到。
这往后的赛程可怎么熬啊!
相伯身形摇晃了一下,身上的虚汗涔涔下,他不得不猛攥拳头,用指甲掐醒自己,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咬死周景明组犯规,谋杀魔狼族同胞,想办法把周景明组的参赛资格取消了。
否则,以周景明组这个可怕的推进效率,相伯都害怕魔狼组守不住七十三颗魔隼眼珠的优势,不,现在是五十四颗了,人家刚打了至少二十头魔鹿,而魔狼组忙活半天只打了条兔子!
“这……不算犯规吧?”相姜说道,“我们都看到的,周景明组没有故意攻击魔狼组,是魔狼组自己冲进他们的壶口的。”
“现在是无限制狩猎!魔狼组完成了第一次捕猎,想去哪里狩猎都可以,冲进别人组的壶口有问题吗?”相伯气势汹汹地反问。
“我的意思是,周景明组没有故意设计魔狼组,这和魔狼组去哪里狩猎没关系吧?”相姜迟疑道。
“既然两边都没问题,那魔狼组被埋在周景明组的壶口里,是他们活该吗?”相伯喊道。
“相伯,你冷静冷静,要说谋杀同族,也该是魔狼组背这个罪名。”太姑才不管相伯如何喊叫,一针见血地指出。
“什么?!”
“就在刚才,周景明组的两个成员在优势路线上遭到魔狼组两个狼人袭击,你们都看见了啊。”太姑帮助相伯回忆,“刚才相伯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相伯哆嗦着嘴唇,眼珠向右转。
“相伯说,”相姜替他回答,“他们只是为了追赶魔兽,不小心蹿到天马脚下了。”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如果魔狼组赤果果的袭击,都能当成是为了捕猎‘不小心’的行为,那相伯你如何证明,周景明组在自己地盘上围猎自己驱赶的魔鹿,真实目的是谋杀魔狼组呢?”
相姜和相鞣听到这话,都想替太姑鼓掌,太姑的思路实在是太清晰了,把他们说不清楚的矛盾之处,都能鲜明地挑出来,质问回相伯。
然而相伯如果是讲道理能说通的人,就不会把自己架到今天这个境地了。
“他们就是故意的,他们猜到了魔狼组会袭击他们,狼牙的事没完,现在还添上灰狼和两头狼人的血债,所以才这么做。”相伯念叨,忽然间,他盯向相鞣,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相鞣!你刚才不是还说,周景明组这不叫狩猎吗?狩猎传统里,难道有炸壶口这种方式吗?猎物都炸碎了,还有狩猎的价值吗?”
相鞣迟疑了一下。
相姜和太姑也紧张起来,不得不说,相伯给自己找理由的时候,总能抓住特别奇怪的点,让他的话变得好像有道理。
“用炸|药,确实粗暴了一些。”相鞣作为一个皮具手艺人,是很受不了那种狩猎过程中把猎物弄得支离破碎的行为,作为一个老猎手,也受不了不尊重围猎策略的莽撞人。
但是……
周景明组绝不在这二者之中!
“但是利用壶口上窄下宽的特殊地形,把猎物引进葫芦形通道底部,再用炸|药炸掉高处的石壁,令石壁崩落,困住葫芦底部的猎物,这是一种很巧妙的狩猎方法。”
相伯脸上的表情还没舒展开,听到相鞣这后半截,又瘪了回去。
“相鞣,你可要公正地评价,不要因为周景明看起来是好人,就偏向他!”相伯气急败坏。
“如果你觉得我是那种徇私的人,你尽可以向三太子举报我。”相鞣沉下脸。
相鞣的公正有目共睹,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当初指责周景明组想当然、没在壶口略的也是他。
这种相当于自己打自己脸的判断他都能下,又怎么会徇私评价。
相伯心里凉了半截,不敢相信,魔狼组就这么损失了强有力的先头部队,之前只是一条狼命的事,谁能想到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狼黎带着至少十几头魔狼殉在周景明的狩猎场里,周景明却一点损失都没有,一点责任都不用承担。
这……才是上仙的手段吗。
很快,另外三名评委热烈地讨论起周景明组的围猎表现来,相伯恍惚中听到他们惊叹着炸|药的威力,不知是不是天上带来的配料效果非同一般,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烈的爆|炸效果。
“快看,小周和另外两名组员也开始行动了。”太姑声音清越地播报着,“他们这次驱赶的猎物是魔牛、魔箭猪,猎物踏上优势路线了,在往壶口跑了!”
“我的天魔使啊,这也太巧妙了,壶口崩塌之后,形成了新的壶口,不,这不是壶口,是一口天然的陷阱,三面都堵得死死的!”太姑惊奇地说道,“前面崩塌的山石,变成了新的围栏——真是环环相扣,太厉害了!”
相伯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一股大势已去的沧桑袭击了他业已苍老的身躯,他缓缓歪倒在八仙椅的废墟上。
在下跪认错和连夜去世之间,非要选一个的话……该选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