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关御史衙门的官吏都是辛稼轩的自己人,听到有人胆敢羞辱辛稼轩,当场就围了过去。
石敬瑭没有在意,呼喝着说道:“给本公子打,打死了人,赏给你们银子。”
一帮狗腿子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这些年来跟在石敬瑭的身边,早就熟悉了怎么打人能占据上风。
狗腿子们立即掏出了各种专门用来打人的东西,直接朝着钞关御史衙门官吏的脸上招呼了过去,全都是下三滥的手段。
没过多久,钞关御史衙门的官吏全都被打倒在了地上,好在衙门里的官兵拿着劲弩冲了出来,包户住了官吏员。
官兵们看着眼前这位公子哥的派头,张口闭口又是直呼辛稼轩的名字,知道应该是一位京城里的权贵。
官兵们不敢得罪,立即就有一人跑到了钞关御史衙门的公廨里,找到了正在商量下一步计策得辛稼轩。
“石敬瑭?”
辛稼轩听到打上门的人居然是石敬瑭,居然是没说出要把这个人剁碎了喂狗。
赵庆头一回看到辛稼轩被人欺负上门了,还保持着冷静,脸色阴晴不定的急匆匆走出了钞关御史衙门。
辛稼轩刚刚走出去,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官吏,当场就恼了,却还是压着火气说道:“咱们俩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石敬瑭趾高气扬的说道:“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本公子现在是小汴京的知县,你别给脸不要脸想着在小汴京折腾出一堆幺蛾子。别人怕了你辛稼轩,我石敬瑭可不怕你,大不了撕破脸,看谁从小汴京灰溜溜的离开。”
辛稼轩一言不发,默认吃了闷亏,带着钞关御史衙门的官吏和官兵退了回去,关上了衙门的大门。
赵庆站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跟着辛稼轩走进了花厅。
辛稼轩刚刚坐在花厅的官帽椅上,说出了很不理解的一件事:“石敬瑭是宇文融的外甥,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各种肥缺随便挑选,怎么偏偏来了小汴京做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知县。”
赵庆得知衙门外面那名嚣张的公子哥,名字叫做石敬瑭,明白辛稼轩被人打上门了还能保持冷静的原因了。
辛稼轩因为这里是钞关御史衙门,不怕有人突然杀上门来,做出了狗急跳墙的行为。
在于这座衙门掌管着永熙皇帝的钱袋子,谁要是敢做出袭击钞关御史衙门的行为,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的例外,就是这个叫做石敬瑭的小汴京知县。
因为石敬瑭的舅父是宇文融,这位政事堂的宰相,掌管着永熙皇帝的国库。
钱袋子比起国库,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庆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解释起了石敬瑭赖在小汴京做个知县的原因:“恐怕是为了银子。”
银子?
辛稼轩平时接触的人和事,全都是京城里的权贵,对于地方府县了解的比较少。
辛稼轩不解的说道:“京城里的肥差多得是,石敬瑭如果真的想要捞银子,还没必要来到小汴京,完全可以在京城里当官。以石敬瑭的身份和地位,别说是京城里一般的肥差了,就连京城公认的四大肥差吏部文选司郎中都能坐上去。”
赵庆继续解释道:“在永熙皇帝眼皮子底下做官,哪有在天高皇帝远的小汴京舒坦,再者说了,石敬瑭在小汴京捞到手的银子,不见得比吏部文选司差多少。”
赵庆说的这句话,引起了辛稼轩的好奇:“小汴京的知县终究只个知县,捞来再多的银子,一年也不过几千两。”
“几千两?”赵庆笑着摇了摇头:“东翁还是小看了一些芝麻绿豆官职的捞银子能力,东翁应该知道,县官分为累、瘠、中、优、肥五等,优和肥两等县官,不贪不烂,三年就能捞来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
辛稼轩听到十万两的数目,明显是被这么庞大的一笔银子给惊到了,实在不敢相信一个知县三年能够捞到十万两白银。
赵庆继续说道:“这还只是清官,如果是换成铁了心要捞银子的贪官,就拿小汴京的知县来说,每年漕粮折合成的十五万两银子,却能征收四五十万两银子。”
辛稼轩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从小在京城权贵里长大,见识过的世面也算是拔尖了。
辛稼轩听到一名知县可以捞到四五十万两银子,还是不免出现了惊诧的神情,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知县,能够捞来这么庞大的一笔银子。
赵庆看着心情久久不能恢复平静的辛稼轩,说出了原因:“这也是咱们在下一步推行火耗归公的新政里,首先要解决的一项弊政,堆粮耗尖。”
赵庆详细解释了什么是堆粮耗尖,解释清楚了,也能让辛稼轩清楚地知道区区一个知县为什么能够捞来几十万两的银子。
地方的老百姓缴纳粮税,不是自己亲自去缴纳,由一些包户负责缴纳。
这些包户每年缴纳粮税的时候,都会与衙门里的官差勾结在一起,一起盘剥老百姓。
堆粮耗尖名义上是让老百姓多拿出一些粮食,弥补漕粮在运输时的运费和损耗,这些多出来的费用统称为火耗。
起初,火耗的数额不多,顶多也就是多收几升米,到了后来随着官差和包户的贪心越来越大。
老百姓每年缴纳给官府的火耗,甚至是超过了正额的一半以上。
辛稼轩听到这里,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也就是说,老百姓每年要多缴纳一半的粮食当作赋税,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赵庆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民不与官道,官差逼着老百姓缴纳更多的粮食,老百姓哪里敢不交。”
辛稼轩明白了:“难怪先生说了一句小汴京的知县每年能够捞来四五十万两的白银,原来是地方官员从老百姓身上多榨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