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站到了赵庆身后,一言不发地整理起了牛角大弓。
虽然一句话没说,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只会跟在族长赵庆身边,不会跟着辛稼轩离开了。
功名利禄放在眼前,几乎唾手可得了。
斛律光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放弃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功名利禄。
辛稼轩看向斛律光的眼神里更加重视了:“没想到斛律光这般的忠心,本公子原来对他只是看重,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带走他了。”
黄秀才感慨的一句:“骁勇固然重要,忠心更加可贵,尤其是对于辛稼轩公子这般的贵公子来说,忠心永远比骁勇更重要,纵是再骁勇,培养了一个三心二意的反复小人,远远不如一个平庸的忠厚人。”
辛稼轩点头了:“这话说得不错,在官场上对于官员来说,忠心永远摆在第一位。斛律光骁勇的同时,还有着忠心耿耿的品性,更让本公子满意了。”
赵庆心里颇为自得,却还是有些遗憾,如果不是为了雪盐买卖,早就说出让斛律光跟着辛稼轩的话了。
只可惜……
现在的一切都要以雪盐买卖为主,就像黄秀才所说的那般,赵家在小汴京成为大姓望族才是根本。
不然的话,赵庆往后有着再高的成就也是无根浮萍,没了官职,所掌握的一切权利富贵全都成了过眼云烟。
辛稼轩肯定了斛律光的品性:“赵家在小汴京成为大姓望族更为重要,就拿本公子的父亲来说,即便是在漕运上出现了某些问题,罢官免职了。只要有作为大姓望族的宗族庇佑,在家里闲赋几年,很快又会在京城里担任官职了。”
赵庆听到他说这番话,脸上出现了几分郑重的神情,交浅言深是个忌讳。
辛稼轩说出的这番话,已经有了提点他的意思了。
不是一般的世交好友,不会说出这番肺腑之言。
这可是宗族生存的根本,不可能轻易传授给见过没几面的人。
赵庆邀请着辛稼轩前往了花厅里,让丫鬟春兰上了新茶:“赵某的意思也是想让斛律光跟着辛稼轩公子出去闯荡,只是碍于赵家的立足根本,暂时只能让他留在小汴京了。不过,赵某希望辛稼轩公子能给斛律光一个机会,等到几年以后,斛律光坐稳了小汴京的巡检,可以让他继续跟在辛稼轩公子的身边了。”
辛稼轩听到了赵庆说的这话,暗道他会做人,没有因为斛律光的骁勇,就把他放在贵公子的上面,说出一些带着冒犯意思的话。
辛稼轩看得上斛律光,分明是斛律光的荣幸,却变成了辛稼轩的荣幸,摆错了位子。
辛稼轩略带遗憾的心情,好了很多:“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到斛律光在小汴京担任了几年巡检司巡检,到时安排别的族人接待他的位子,可不能继续扣着斛律光了。”
赵庆拱了拱手说道:“请辛稼轩公子放心,赵某好歹是一位读书人,不会做出食言而肥的行为来。只要赵家把小汴京的巡检牢牢的掌握在手里,不需要斛律光在小汴京坐镇了,到时候一定让斛律光跟在辛稼轩公子后面。”
辛稼轩得到了许诺,比起赵庆还想让斛律光尽快做上巡检的位子了,直接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朝外走了出去:“这件事事不宜迟,本公子这就去找来伯父,给他说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赵庆、黄秀才两人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辛稼轩,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知道这一次巡检司巡检的官位已经稳了。
李林甫可以不给辛墨林的面子,却不能不给辛稼轩的面子,不会争抢递运所一带的巡检司巡检了。
李林甫得知了巡检司巡检曹吉温的惨死,直接摔碎了手里的茶杯:“彻查,一定要彻查这件事,查出来到底是谁杀了曹吉温。”
为了查清楚曹吉温的死因,李林甫不惜派出了李猪儿,亲自去彻查这件事。
李猪儿作为李林甫最为信任又倚重的人,肩负着守卫李林甫安危的重任,轻易不会离开他身边。
这一次曹吉温的惨死,带给李林甫的打击,甚至大过了儿子李甲的惨死了,直接派出李猪儿去彻查。
李林甫对于李甲的惨死虽然心疼,还有其他的儿子,不至于断了香火。
曹吉温的惨死就不一样了,直接断了一条私自运送丝绸前往京城的财路,比起断了香火还让李林甫难受。
这些年来,李林甫通过掌握递运所一带的巡检司,赚来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条商路拉拢了很多京城里的高官。
李林甫咬牙切齿的说道:“没了这条商路,本官无论怎么解释,京城里的那些官员都不会相信是因为巡检司的巡检惨死了,造成了商路的断绝,只会认为本宫不想分给他们银子了,想要私吞了夹带私货的银子。”
李猪儿站在旁边,难得说出的看法:“不错,在京城里那些官员看来,东家可是小汴京的土皇帝,作为钞关御史又有着上达天听的权力,在小汴京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不可能有人胆敢损害东家的利益,杀死了控制巡检司的曹吉温。”
李林甫说道:“偏偏就发生了曹吉温惨死的事情,京城里的官员不了解小汴京的情况,再怎么去解释都无济于事,只会认为本官不想把银子分给其他的官员了。”
怪不了京城官员多想,越过了钞关直接把丝绸运到京城,带来的银利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了。
京城里的那些官员,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如果能够在小汴京担任钞关御史就好了。
只要他们担任了小汴京的钞关御史,绝对会独自私吞了商路带来的所有盈利,不会分给其他官员。
一万两银子分给两个人,每人分得五千两,分给十个人就只剩一千两了。
如果独吞的话,一万两银子就是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