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杨金刀的恶劣名声对付赵庆,使得赵庆的名声急转直下,变成了杨金刀的一丘之貉。
官商们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十有八九遭到了周旺的陷害。
以赵庆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行为。
杨金刀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继续鼓吹起了赵庆的诗集:“本官这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有文采的诗集了,天底下的才子们已经不配与赵庆相比了,就连小汴京的姚公在诗词方面,依旧是远远不如赵庆。”
官商们知道杨金刀的名声很臭,嘴上没个把门,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牵扯出来了姚公。
花厅里的名士们再也忍不住了,早就对杨金刀鼓吹小汴京诗集的行为感到了厌恶,又听到
他牵扯出来的姚公,顿时就拍案而起。
“住口!以姚公的名声,岂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污蔑,老夫倒也看看这本小汴京诗集有什么精彩的地方。”
“区区一本小汴京诗集也敢于牵扯姚公,老夫看你是彻底的疯了,还不赶紧滚出去。”
“呵,这本诗集不过如此,全是一些歪瓜裂枣罢了。”
在周旺的笃定里,官商们的预料里,杨金刀鼓吹小汴京诗集很快就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名士们纷纷拿起一本小汴京诗集,开始从里面挑出各种毛病,没有毛病也要找出各种毛病。
尤其是针对开头第一篇的《水调歌头》,痛斥赵庆诗词里的各种不对,因为《水调歌头》带来的好名声,很快就变成了恶劣名声。
名士们最为擅长唇枪舌剑的争辩,仅仅过去一盏茶的时间,花厅里再也没有人关注漕水十篇了,全都是在争论小汴京诗集。
名士们都有各自的书院,把名气变成银子的同时,招揽了一大批门生帮着张目。
杨金刀鼓吹小汴京诗集的情况,很快的传到了花厅外面,引起了小汴京读书人的不满。
龙船上的小汴京读书人,大多还是小汴京里的大姓子弟,纷纷开始痛斥赵庆的《水调歌头》和小汴京诗集。
原来全在议论漕水十篇牡丹花会,再也没有了一点关于漕水十篇的议论声,全都是在争吵着小汴京诗集。
杨金刀也不是吃坐以待毙,门下聚拢了一大批喜欢钻营的读书人,纷纷站了出来,撸开袖子,大声争吵了起来。
牡丹花会再也没有人关注漕水十篇,以及万贞儿争夺小汴京四绝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小汴京诗集,以及赵庆的《水调歌头》上。
周旺心里得意,忍不住再次讥讽了一句:“本公子早就说过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没有底蕴,有了极高的名气也把握不住,今天这件事便是一个铁证。换成任何一名大姓子弟有了你今天的名声,只会小心翼翼的宣扬,使得来之不易的名声越来越大,哪里会像你这般,昏招频出,以至于好名声变成了恶劣的坏名声。”
周旺说完这番话,不需要再次坐在青帷幔旁了,抢走赵庆的位置,来证明自己比他更加睿智了。
周旺看向赵庆到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同样嫌弃了他的位置,免得沾上了赵庆身上的晦气。
他直接坐了回去,还是坐在花厅门口的位子上,没了刚才的憋屈,只剩下了怡然自得。
周旺端起松花釉茶杯,慢悠悠的喝了起来,听着杨金刀和党徒们,与名士们、门生们对骂在一起,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官商们暗暗摇头,感到了可惜,感慨小汴京的文风命运多舛。
“小汴京的读书人在京城做官的人众多,难道就因为做官,耗光了小汴京所有的文风,这些年来难得出现了一名拿得出手的才子,却又折戟沉沙了。”
“可惜,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小汴京好歹也有一位拿得出手的才子了。”
“造化弄人啊,就像周旺所说的那样,虽然一个外乡人抨击咱们的同乡,不中听,却也是实情,如果赵庆出身于大姓子弟,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周旺听到官商们的唏嘘感慨,越发的自得了,看向了青帷幔,似乎要从万贞儿的脸上看到柔情蜜意。
这一回不仅打压了苏小小,还踩死了一直针对他们的赵庆,展现出来了惊人的睿智。
坐在青帷幔里面的万贞儿,看向他的眼神,恐怕只剩下了含情脉脉。
周旺的眼睛看不穿青帷幔,也不会知道一件事。
万贞儿的脸容没有半点的欣喜,紧紧皱起了眉头,随着杨金刀与名士们的争吵的势头越发遏制不住,脸色难看的起来。
全都在看赵庆的笑话,认为杨金刀帮着他鼓吹名声,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倒是害了赵庆。
以至于让赵庆的名声越发恶劣了起来,从过去人人称赞的小汴京才子,任谁听到了《水调歌头》都会赞颂一句,变成了现在的臭不可闻。
在场所有人包括周旺在内,忽略了一件事,一件让万贞儿脸色骤变的事情。
漕水十篇的势头,戛然而止了。
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讨论漕水十篇了,全都被小汴京诗集吸引了了过去。
突然发生了改变,还不是赵庆请来了二十名进士写了小汴京诗集,只是因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杨金刀。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赵庆想要压过漕水十篇的名声,继续请来进士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即便是请了二十名进士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唯一压过漕水十篇名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请来状元、榜眼、探花等三名一甲进士,帮着他写出小汴京诗集。
想要请来金榜题名的前三甲,整个小汴京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即便是周旺也不可能,再是二甲及第的进士,没有那个面子请来状元、榜眼、探花。
一场几乎是无解的造势,却被赵庆用一个很小的手段,付出了极低的代价给破解了。
骂战。
兰陵公主坐在虎足锦蓉榻上,看了一眼赵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