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汾河村传出了两道哭声,一道是从刘狗子家传出来,一道是从宋三胖家里传来。
两家人抬着两具尸体堵在了王猪倌家门口,痛哭流涕的哀嚎起来。
王猪倌脸色一白,怎么也没想到闹出了两条人命,急忙嘱咐了家里娘子一句:“快去找二叔,就说家里出事了。”
等到王二叔急匆匆赶回村里,瞧见了两具尸体,脑门上冒出了冷汗,却又感到了疑惑:“刘狗子死了可以理解,宋三胖是怎么回事。”
王猪倌没了往常的蛮横,嚅喏道:“昨晚他和宋老幺跑到豆腐铺子偷东西,刚好被我和兄弟们撞见了,打了一顿就扔出去了,谁也没想到饿了一天的宋三胖吃了一肚子白豆腐。”
王二叔两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你啊你,平时挺精明,今天怎么变糊涂了,让你扔了所有豆腐,非要等到天亮了再扔,这回出大事了!”
王二叔几乎站不住了,眼看四周的村民越来越多,急声道:“你还愣着作甚,赶紧带上银子去一趟粮长宅子,让他过来帮忙处理这件事,别怕花钱,家里的银子全都带上。”
一两银子兑换一贯铜钱,一贯铜钱是一千文,重量大不便于携带,县里的官老爷和商人大多使用银子。
王猪倌是村里的富户,兑了不少银子备用,今天刚好派上了用场。
赵庆站在村民里寻找宋村长的身影,找了半天没看见他的影子,按理说村里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是宋家的人,应该早就出现了。
迟迟没有出现,十分的不合理。
赵庆放心了,宋村长没有过来主持公道,说明他去请了别人来主持公道。
就在赵庆思索是谁的时候,宋村长赔着笑脸,跟在一名中年后面走了过来。
中年人头戴乌纱帽,身穿圆领袍,束带,脚踩黑靴,身边跟着三四名衙役。
村民们吓得赶紧退到了一边,大气不敢喘,以为知县老爷来了。
赵庆仔细看了一眼官服图案是练鹊,凭借见识,知道中年官吏不是知县老爷,是三班六房的一名掌案。
县里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等六房,每房的一把手被称作掌案,主管县里的各种民生要事。
汾河村出了两条人命,宋村长请来的人只会是刑房掌案。
王二叔不是村长,没有机会接触到刑房掌案,不知道他三班的班头,还是六房掌案,赶紧过去说好话。
还没等他说出口,两根水火棍直接打在了他膝盖上,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刑房掌案背着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杀人偿命,去把两名要犯关进大牢,家产充公。”
王家兄弟再也没了过去的嚣张,一个个哭嚎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恳求官老爷放他们一条活路。
赵庆听到一句家产充公,明白了刑房掌案为什么亲自来,不是派遣一名小吏解决这件事。
一切都为了银钱。
王家豆腐铺子和王猪倌的猪肉铺子,干了很多年了,日积月累下来,少说也能抄出几百贯钱,值得一位刑房掌案亲自出手了。
少一个人少分一笔银钱。
赵庆看着衙役们走进王猪倌家里开始抄家,浑身轻松了,白豆腐引来的隐患彻底解决了。
没了后顾之忧。
衙役们干起抄家的事情,早就熟能生巧了,开始搜罗王猪倌家里的银钱。
王猪倌戴着枷链,倒在地上,没有迁怒赵庆,眼里全是对宋村长的仇恨:“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
还没等他说完,一名衙役抡起水火棍砸在了他嘴上,烦躁道:“老老实实待着,别说那么多废话。”
王猪倌满嘴是血,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王家兄弟纷纷怒视宋村长,对他破口大骂,全都把恨意放在了他身上。
赵庆躲在村民里,作为罪魁祸首,干干净净抽开了身,不曾沾染一点牵扯。
片叶不沾身了。
宋村长见到王家兄弟不识趣,脸色一沉,犹豫着要不要对付王家剩下的人。
等到送走了刑房掌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宋老幺心狠的说了一句:“斩草不除根,难免会遭到报复,爹不能心软。”
宋村长再次握紧了拐杖,心里有了决断,请来一人斩草除根的同时,让老幺继承下一任村长。
赵庆悄无声息离开了村民里,走回了家里,把消息告诉了躲在土屋里的两名村花。
黄婉儿津津有味的听他说完,气哼哼说道:“活该,谁让王猪倌想要抢走咱家的白豆腐生意,还有那个刘狗子,死了也活该,当初嫁给庆哥哥的时候就他家跳得最欢。”
差不多到了做晚饭的时间,黄婉儿跑了出去,做起了晚饭。
做饭的时候,黄婉儿哼起了歌谣,心里比起平时雀跃多了。
无论是谁对赵庆不利,死了都是活该。
李清清看着逐渐健壮起来赵庆,想要像过去一样揉他脑袋,发现他的个头已经很高了,温婉笑道:“这段时间就像是过了几年一样漫长,阿庆比起姐姐都高了。”
赵庆目测了李清清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自己的个头长到了一米八,由于这段时间吃得好,又开始继续长了。
不过,李清清这话说的不是身高,是心智成熟了,不再是过去的呆笨书生了。
赵庆轻浮的握住了李清清的手掌,放在了脸上,轻轻摩挲:“我再大,在清清姐心里永远是阿庆。”
李清清俏脸微红,过去抚摸他的脸没什么,现在不知怎么了,莫名产生了一丝羞耻心。
过去只把他当弟弟看,经过一连串的事情,看着如今的赵庆多了几分男女有别。
李清清没有抽回手掌,像过去一样,轻轻抱住了赵庆:“黄六指和王猪倌的威胁都没了,阿庆在家安心读书,等到家里的钱存够了就送你去县学读书。”
提到县学,李清清笑靥如花:“你在县学不用担心银钱,出手要大方一些,县里不比乡下,平时与同窗的应酬不能小气,我和婉儿挣来足够的银钱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