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果子。
记忆中,只有在三峰村吃不上饭,去刮树皮挖树根时,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酸涩苦麻,顺着舌尖直达喉头深处。
整个人都不好了!
常景棣咬了一口,也吐了出来。
“哇,玉姮宗内还种这种果子。”常景棣吐着舌头,道:“该不会真说中了,有毒吧?”
云晚意拿着果子,丢也不是,吃也不是:“应该不会有毒,不然无尘道长和灵果儿,应该都会提醒我们。”
常景棣打量着淡紫色果子,眉心紧紧拧巴着:“没毒的话,难道是没成熟?”
云晚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果子,压根不清楚怎么原因。
“吃是不能吃了。”常景棣惋惜道:“白瞎了这么好看的颜色。”
“嗯,果子是没了,还得靠我们自己。”云晚意将咬过一口的果子,轻轻放在果子树下。
“不知道立秋来了没,若是一直没突破,我想去看看那些被蛇毒毒死的人。”
常景棣不太赞同:“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真不想参悟心法,去休息休息也好。”
“等立秋来了,你还有的忙。”
云晚意心里牵挂蛇毒的事,哪里能安心休息,苦笑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有事情压着,怎么睡得着?”
“那,我陪你出去。”常景棣牵着她的手,道:“反正我这边暂时也没进展。”
就在两人要离开这儿时,云晚意忽然发现不对。
口中的酸麻苦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甜。
就如喝酿的酒
,第一口和后劲儿完全不同!
她停下脚步,看着常景棣,道:“你有没有觉得味道不同了?”
“味道?”常景棣刚表示不懂,和云晚意一样,他也察觉到口中奇怪的清甜了。
“咦?”常景棣闭嘴感受了一番,道:“变成甜味了,清爽的很!”
“对。”云晚意转身看着树下的果子:“要不,吃完试试?”
常景棣没有应声。
云晚意侧身看他,就见他神色痛楚的闭着眼,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云晚意吓了一跳,拉着他问道:“难道真有毒?”
“晚,晚意,你,离我,远点。”常景棣睁开眼,眼中全是血丝,猩红一片。
连说话的声音也粗的厉害,喘息着道:“我,体内似乎,有股力量在走,我,我快控制不住了。”
“你赶紧让开一点,让!”
他整个人都很烫,云晚意挨到他的手,下意识缩回来。
再看她碰到他的地方,白皙的手指像被火灼了似的,出现一道干的灼痕!
常景棣乃是火系,难道因为那个果子,他真正突破了?
云晚意不敢多想,护着肚子快速后退,直到身子藏在粗壮的树后,她才敢探头朝他看去。
她离开身边,常景棣再也不用忍着,发出一声痛楚的爆呵。
旋即,他的衣襟,一片片燃了起来。
不出片刻,整个人都像是被火团包裹,燃烧着!
云晚意远远看着,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火球,正缓缓升到半空,完全看不到置身其中的常景棣!
她既是心疼又是担忧,但这种情况下她不敢贸然上前。
曾听外祖父说过,练功之人专注时不能打扰,否则会叫人走火入魔。
常景棣现在的情况,跟外公说的差不多!
常景棣在火中痛楚的嘶吼着,整个人灼痛不安的同时,脑中灵台似乎有一泓清泉注入。
他现在不但没有失去神智,相反,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以前就见过的那些关于帝谌的画面,再度一阵一阵从脑中划过。
这一次,他更能感受到帝谌的喜怒哀乐!
帝谌所有的感受,他也能清晰的知道,甚至他自毁肉身,跟着姮晚堕入轮回道……
快了,快了!
热度越来越甚,就在常景棣觉得自己会被这灼热的气息吞噬时,火焰和灼热逐渐消散。
他体内难以控制的磅礴力量还在游走,但比起刚才的焚烧的痛觉,已经好很多了。
火团彻底熄灭的同时,常景棣没了支撑,从半空中急剧往下落。
他下意识的运功,却不想整个人失控的朝一旁砸去。
云晚意从树后出来,紧张的盯着他:“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感觉怎么样?”
“很好,我很好。”常景棣害怕她担心,不管如何,先应了一声。
失控后,他先是重重的砸在枯树上。
枯树无法承受他的力量断裂,整个人又落到地上。
照理说,这么高落下来,接二连三的撞击,不说伤出个好歹,总会感受到疼痛不适。
但,常景棣似乎失去了所有感觉。
没有疼,没
有痛,连撞击的感觉都不曾有。
云晚意朝他飞奔而去,瞧他呆呆的躺在地上,眼神失神的盯着半空,担心他撞出好歹来了。
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哽咽的上下查看:“你哪儿疼,伤到哪儿了,我给你诊脉,有我在,你别怕。”
她刚摸到常景棣的手腕,常景棣猛然从地上坐起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好像成功了,我成功了,晚意,我,我已经彻底突破了!”
云晚意被他抱着,担心的眼泪变作喜极而泣。
她比他还要激动:“真好,你终于完全掌握了帝谌的本事,现在呢,现在感觉如何?”
常景棣缓缓松开她,伸出手道:“我感觉不到任何痛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疼。”
“来,你掐我试试!”
云晚意试探着,伸手掐在他的手臂上。
“有一点点感觉,不多。”常景棣又道:“你试点劲儿,别害怕弄疼我!”
云晚意诧异的看了眼他。
她力气本就不小,刚才这一掐已经使了劲儿,换个别人肯定疼的鬼哭狼嚎起来。
不过,她暂时没说,手中再度加了力气。
常景棣还是说不疼:“你,你再用点劲儿!”
云晚意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再用劲儿,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憋出来了!”
她挽起他的衣袖一看,果然,被她掐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块青紫。
“果然是没了多少痛觉。”常景棣了然,牵着她的手站起来,道:“想来,那些淡紫色的果子,就是突破的关键。”
“
晚意,果子肯定是有用的,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你要不多吃点试试?”
云晚意刚才吃的时候咬了一口,虽然没他咬的那一口大,但到底吃了。
她到现在依旧没有一点儿感觉。
“难道,我是因为吃少了的原因?”她疑惑的嘀咕道。
“或许。”常景棣听清了,跑过去摘了一颗更大的淡紫色果子递给她:“再试一次!”
云晚意闭着眼,忍着酸苦和涩味,囫囵吞枣,把那颗果子吃完了。
嘴里尽是那股子酸涩苦味,几乎完全麻了。
常景棣兴奋的在她周围绕来绕去:“怎么样,有感觉吗?”
云晚意稍微感受了下,吐着发麻的舌尖,道:“没有。”
“嘶,这是怎么回事?”常景棣疑惑的看向果子树:“难道因为你是玉姮宗的人,所以吃进去没用?”
云晚意觉得不可能:“我体内是姮晚的残魂,玉姮宗的果子对我而言,应该是事半功倍。”
两人吃了一样的果子,一个有用,一个毫无用处,都摸不清什么情况。
云晚意捡了一颗果子包起来,道:“不管了,有一个突破就行,我们先出去。”
常景棣这会子已经完全不同,周身气质,跟两人记忆中的帝谌更为相似。
他从火光中跌下,周身穿着的墨黑色衣裳烧完了,凭空出现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
月牙白,是帝谌最喜欢的颜色。
记忆中关于帝谌的画面,他几乎都穿着浅月白的衣裳。
两人携手从玉姮宗出去,恰好碰到立秋带着东西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