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戏园子所在的位置,并不算繁华。
时间尚早,不到中午,戏园子没有开园,周围也没能见到几个人影。
但那戏楼建造的很豪华,三层楼高,在周围的宅子中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真怪。”惊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人家的戏园子都在最热闹的位置,人来人往的,看戏的人会增多。”
“他们倒好,专挑这偏僻的位置,若不是专门来看戏,谁会上这儿来?”
常景棣和山涧道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明摆着的,这位置有猫腻!
谷雨顺势道:“咱们爷猜想城中发狂的人,都是在这听过戏的,说明戏园子有蹊跷。”
“既是如此,他开在闹市,岂不是容易被人察觉?”
“先进去瞧瞧吧。”大寒戒备的挡在几人身前:“还没抓到玉夫人,保不齐这儿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戏园子的门,从里面锁着。
大寒身先士卒,暴力把门撞开。
戏园内静悄悄的,居然空无一人!
戏台子还搭着,布景诡异黑暗,带着阴森。
从戏台上摆放的道具布景来看,下午还得接着演,不像是人去楼空的样子。
大寒和谷雨分别带着一行人搜楼,常景棣则是和山涧道人一起在院中查看。
院子不大不小,能容纳百八十人。
山涧道人走了几步,就发现不对了——围绕院子的
柱子上,雕刻着不少骷髅头。
还是有规律的,从第一根柱子数过去,足有十八根柱子。
每根柱子上,雕刻的骷髅头又不一样。
山涧道人看了眼台上的背景,眯着眼道:“这儿惯唱的戏,该是酆都鬼城十八殿阎罗王。”
“十八根柱子上雕刻的,也该是十八殿阎罗神像,却被人换成了怨气十足的鬼骷髅。”
“如王爷之前猜测,这里便是邪术阵法所在!”
看戏的百姓在这停留,喝了戏园提供的东西,邪术入体。
泰和医馆中的信号,勾起邪术生效,这才导致城中百姓发狂伤人!
“道长,这里的邪术阵法是什么,您能看出来吗?”常景棣环顾四周,只看到那些骷髅头和道具,看不出别的异常所在!
山涧道人拿着罗盘,双唇紧抿,没有说话。
倒是上了三楼的大寒,在一片沉默中惊呼道:“爷,这边有人!”
几人顺着声音看去。
大寒手中抓着一个身穿戏服,脸上画的看不出原本样貌的人。
“带下来。”常景棣眯着眼,道:“剩下的人继续搜查,除了找人,还得看这楼内有无机关。”
人很快被大寒提溜下来了。
面对常景棣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人吓得两股战战:“官,官爷,小人什么也没做,是不是抓错人了?”
“这是镇北王。”大寒怒声道:“有什
么直接说,莫等王爷逼供!”
那人闻言,恐慌更甚,双膝不自觉的弯曲跪在地上:“镇北王殿下,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这些个没用的。”大寒踢了那人一脚:“你面上画的跟个鬼似的,戏园子布置又诡异,谁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
“赶紧说,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去哪儿了?!”
那人颤抖着伏在地上,道:“小人说得都是真的,今儿下午就要开唱新戏,小人昨儿饮酒过多,今早起来的晚。”
“小人起来就不见其他人了,还以为他们搬东西去了,担心被班主训斥,所以打算上好了戏妆再下去。”
“谁知道刚画好面上的妆容,刚换好衣裳,就听大门碰碰巨响,再后来,便是您几位鱼贯而入,抄家似的。”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句句属实!”
这一番话,听上去真假难辨。
大寒凑近了那人,稍后又退开几步,去常景棣跟前汇报:“爷,人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继续往下问。”常景棣可不相信这人的话:“戏班子里的人就算撤走,也不可能留下人。”
“保不齐这人,就是玉夫人给的挑衅!”
大寒赶紧继续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你们班主是谁,戏园子为何在这般偏僻的地方。”
“另外,你刚才说的搬东西又是什么,赶
紧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别跟拉不出来似的。”
那人伏在地上,惶恐不安,声音抖的更是厉害:“小人名叫何春子,自小被卖入戏班,戏班班主叫刘卫东。”
“咱们所在的戏园子,是刘班主的主宅,刘班主少年离家,后来挣了银子回来翻修主宅,索性把戏班子也就定在这儿了。”
“刚才说的搬东西,您也瞧着了,这戏园子里很多东西都太骇人,只唱酆都鬼王的戏份,很多人不敢来。”
“刘班主决定换一换风格,命人去采购了装修所需,今日到货,戏班子里的人都要出去卸货。”
又是一番半真半假的话!
常景棣紧蹙着眉心,转向山涧道人。
山涧道人眉心比他蹙的更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仔细掐算着。
“如何?”常景棣轻声问道。
山涧道人的目光上移,和常景棣对视着,轻轻摇头:“不对,如王爷所言,整个戏班子都是邪阵。”
“这里,就该是那玉夫人的老巢!”
常景棣想到尘赣县的一切,按理说,那瀑布后的玉楼,才是玉夫人的大本营。
怎么这城西还有一处?
“真乃狡兔三窟。”常景棣沉声道:“能否辨别方位?”
山涧道人摇头:“这里除了邪术阵法,还有别的阵法,复杂至极,能打开也要费一番功夫。”
“已经打草惊蛇了,等我寻到
门道,恐怕里面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还是得从此人身上下手。”
常景棣缓缓眯起眼。
大寒也不啰嗦,狠狠一脚踹在那人身上:“王爷在此,你还敢隐瞒做戏,不要命了吗?”
那人终于不再是伏在地上了。
只见他缓缓抬头,看向几人,露出一个和云怀书一样诡异的笑容。
配合着他面上的鬼妆,涂满红色的嘴唇,似要一口将人吞下去!
他张大嘴无声的笑着!
“小心!”常景棣觉察不对,护着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