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他们大意被暗算

瀑布依旧,急急飞流。

光凭肉眼看,完全看不出什么机关所在。

且昨晚常景棣没能看到开启机关的位置,两人站在瀑布旁边摸索着。

“就在这边。”常景棣走到玉夫人一行人停留的位置,蹙眉道:“稍作停顿后,瀑布就断开了。”

“期间并未看到有人有奇怪的动作,这断开的机关会在哪儿呢?”

云晚意沿着他说的位置仔细查看,没看到打开机关的设置。

常景棣也没看到。

云晚意环顾一周,查看四处的布局。

这个瀑布所在的位置极为微妙,背靠断崖群山,前面则是在山和平地间,形成了一个聚宝盆的地貌。

瀑布流水顺着逢中而过的小河往外蜿蜒,没入山后。

听着瀑布飞溅的声音,云晚意终于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个瀑布,并非天然形成。”

常景棣明显一愣,借着不甚明亮的月色往上看,疑惑道:“你是说,人工开凿?”

“这么高的山,可能做到吗,就算能弄出瀑布的雏形,源源不断的水流也成了问题所在。”

“我没看错。”云晚意顺着他的视线朝上,解释道:“这位置是个聚宝福地,水应该是底下暗泉,不应该是浮在表象的瀑布。”

“经过人工打造后,水从底下引出,变成巨大的瀑布后,又归于底下,往此循环。”

常景棣听懂了这番解释,却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人工修建瀑布,还要和你说的一样引水循环,不是短短时日能做到的。”

“况且,北荣一向看重风水,尘赣县的人怎么可能同意,用瀑布断流聚宝盆的地形?”

云晚意联想到之前的事,轻笑道:“有个很好的契机。”

“你是说,十几年前的瘟症?”常景棣很快抓住了问题所在,疑惑道:“若真是如此,倒的确是个时机!”

“瘟症忽然而起,让整个尘赣县陷入危机,再出现一个所谓高人指点,让这地下水成为瀑布。”

云晚意点点头,应道:“我也是这么想,根据地形和布局来看,这机关并不是一草一木亦或者石头,而在我们脚下。”

“脚下?”常景棣低头看了眼。

他们所在的位置,全是厚厚的青石板。

云晚意嗯了一声,抬脚在石板上来回走动。

常景棣对玄门和八卦不甚了解,只从她的动作看出和十二星宿有关。

云晚意绕着青石板走完,瀑布戛然而止,从中断开。

“真的开了!”常景棣惊叹道:“没想到你还精通布阵!”

云晚意一笑,狡黠的眨眨眼:“王爷忘了吗,岐黄之术和这些有关,学医的时候顺手就学了些。”

“先进去瞧瞧,里面是什么情况。”

常景棣将她拉住,轻声道:“我在前面探路,你发现不对,立刻出去。”

云晚意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她的手。

两人进去后,瀑布自动降落,从外边看,压根猜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瀑布内漆黑一片,常景棣用火折子引燃早就准备好的火把,这才看到里面竟还有一道厚重的石门。

云晚意凭借对布阵的研究,顺利的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灯火通明的木楼,足有七层。

木楼不远处,有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河,正是云晚意猜想的暗流。

常景棣熄灭火把,沉声道:“没想到这山内,竟然还能建造出如此宏伟的高楼。”

“的确不得了。”云晚意环顾着高楼,道:“按照这规模来看,几年之内是建不成的。”

“玉夫人不知道提前多久,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

“不管她用了多久,威胁到我们也得铲除。”常景棣牵着云晚意的手,低声道:“先去里面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云晚意又嗯了一声。

她心里还是在疑惑,要想在山体内部建造木楼,除了人工,还得处理这里面很多问题。

比如吃喝拉撒都要用上的水,还有必不可少的空气……

要想办妥,光凭玉夫人的人能办到吗?!

木楼虽是灯火通明,但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瀑布旁的厚重石门,挡住了瀑布的声音,除了暗流的声音,里面也显得十分安静。

云晚意四处打量,想的出神时,常景棣拉着她藏在一扇门后:“有人!”

还不止一个。

十来个白衣女子排成长队,手中还捧着被布蒙着的东西,往楼上走去。

等她们走远,云晚意动了动鼻尖,小声道:“有血腥味,王爷闻到了吗?”

“闻到了。”常景棣沉声道:“味道还不小,看来和她们手中的东西有关,跟上去看看。”

整个楼很高,上下楼却只有一座楼梯。

楼梯也是木质的,许是年代太久,踩上去有轻微的咯吱声。

也正因为这细小的声音,两个人并不敢靠的太近,担心会被察觉。

那些白衣女子最终去了七楼中间的屋子。

越靠近那间屋子,血腥味越浓。

夹杂着甜腥的铁锈味扑鼻而来,云晚意禁不住皱紧眉头,停住脚步疑惑道:“这味道,似乎不对劲!”

“不舒服吗?”常景棣停下脚步,拿出随身携带的面巾递给她:“不好受的话蒙着脸,挡得住部分气味。”

“不是。”云晚意吸了吸鼻子,道:“这股血腥味中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被血腥味盖着,我闻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能依稀辨别似乎有药材的味道,只有看到屋内的事,才能近一步推断。”

况且他们两人就在走廊,要是身后来人或者屋内的人出来,迎面就能撞上。

那些女子又在屋内,两人不能进去,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云晚意视线一转,指了指那间屋子旁边的门。

“你是说,去那边?”常景棣会意问道。

云晚意轻轻点头。

常景棣拉着云晚意闪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木楼很大,整个七楼房间甚多,却都没住人。

想来,这七楼是玉夫人独有的,才让别人不敢靠近。.

一面木墙压根挡不住多少声音,隔壁却是异常的安静,偶尔听到有碰撞发出的闷响。

过了大半个时辰,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便是女子们出门的动静。

确定人都走远下楼后,两人赶紧去了隔壁屋子。

开门的瞬间,两人同时愣在原地。

这间屋子很大,墙面包括头顶的天花板,都用不知名的东西涂得黑漆漆的。

从干枯的痕迹来看,多半是什么草药,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盛着黑漆漆的水。

那些奇怪的血腥味,正是从木桶中的黑水发出。

“这里面是什么?”常景棣不认识药材,也不懂这些东西,疑惑道:“看上去太诡异了。”

云晚意也不知道,她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再没弄清楚黑漆漆的水是什么之前,云晚意不敢用手去碰。

想到刚才所在的屋子里,曾看到过一根小木棍,她也顾不得太多了,匆匆折返拿来木棍,在水中试探。

黑水在木棍的惊动下,忽然开始涌动。

常景棣脸色一变,拉着云晚意往后退了两步,戒备道:“水里有东西!”

云晚意也察觉到了。

常景棣拿过她手中的棍子,试着在水里挑,但也只能看到水如烧开了一样冒着泡,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水下的东西是活物。

“真邪门。”云晚意蹙眉,道:“水里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毒物?”

“极有可能。”常景棣停下动作,一脸凝重:“用血腥之物饲养,不可能是好物。”

云晚意面色发沉,在屋内寻找其他线索。

屋内布置很简单,除了燃着的灯之外,就是木桶和桌子椅子,并无它物。

油灯燃的劈啪作响,云晚意心下忽然有些急躁。

她身后的常景棣摇了摇头,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丝重影:“晚意,你有没有觉得脑袋发晕发沉?”

常景棣这么一说,云晚意后知后觉脑袋是有些昏沉。

她看了眼油灯,又看了眼木桶,警觉道:“不对,快走,这里不对劲。”

然而,为时已晚。

“哟,还挺有本事,竟能寻到这儿来。”紧闭的门忽然从外边打开,福来客栈的女掌柜一脸嘲讽,缓步进门。

常景棣将云晚意护在身后,星眸中带着狠厉。

他的动作,已经出卖和云晚意之间的关系。

“夫人说的果然没错。”女掌柜的视线,在云晚意和常景棣身上来回打量,道:“你们两人之间果然有一腿。”

“传闻中受尽镇北王宠爱的镇北王妃,竟然和三皇子的侍卫搅合在一起,呸,我当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也是个荡妇!”

“云晚意,你到底是因为这小子的皮囊,还是以为这小子是三皇子的人,能帮你从这儿逃出去,才和他黏黏糊糊?”

常景棣如今顶着惊蛰的脸,在玉夫人的人眼里,他更是常牧云的心腹。

有所误会,也很正常,两人间的关系的确别扭又难以想象。

“嘴巴放干净点。”云晚意从常景棣身后走出,冷笑道:“我们之间什么情况,没必要告诉你一个贱婢吧?”

女掌柜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屑和轻蔑,心中燃烧正旺的怒火,恍如被兜头淋下蜡油,瞬间燃的更盛。

“你们之间发烂发臭的关系,的确不关我什么事。”女掌柜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可你们擅闯禁地,总该和我有关。”

“事到如今,你该不会以为能逃出去吧?”

云晚意微微一顿,看向油灯:“你们做了什么?”

“哼,这油灯中混合了夫人制作的迷药。”女掌柜越说越得意,道:“不止这儿,你们没有解药,沿路而来的东西,对你们而言都是毒药!”

云晚意脸色大变,回想着从瀑布进来后发生的事。

好像,也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除了这间屋子里的血腥味。

女掌柜欣赏她的表情,无比得意道:“夫人比你想的有本事多了,从第一次见你们,就感觉你们之间有什么。”

“夫人故意杀了那个多嘴的侍卫,留下这个从未见过的,好观察你们之间的动静,果然不出夫人所料。”

“你这么聪明,为何想不到客栈从不放人把守,又为何没想过,你们为何能顺利找到这儿?”

云晚意面色发沉。

常景棣脸色也不好看,他脑袋的昏沉越发明显,恍恍惚惚的靠在一旁,明显毒发了!

这一次,的确是他们二人大意了。

尤其是云晚意,判断错误,以为尘赣县到处都是机关和阵法,玉夫人笃定他们无法轻易离开,这才放松警惕。

没想到是故意留了破绽!

看着两人的脸色,女掌柜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云晚意,昨日客栈辱我之仇,我正愁没机会报呢,你就找上门来了。”

“我跟在夫人身边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下过脸面,若是你乖乖求我,我或许能让你少受些苦。”

云晚意拧着眉心,往后退了一步,道:“对玉夫人而言,我尚且有用,玉夫人只怕不会让你杀了我。”

“玉夫人的确说了留你活口。”女掌柜表情阴鸷,恨意爬上眼角眉梢,咬牙切齿道:“但夫人知道你性子刚烈难驯,不是服输的主儿。”

“你身中夫人的毒,又和三皇子心腹苟且被我抓到,负隅顽抗,最后服毒自尽而亡,这个借口,夫人不会怀疑!”

“云晚意,受死吧!”

女掌柜狰狞大喊,甩出白绫,直奔云晚意而来。

在她眼里,这个不起眼的侍卫和云晚意,都中了玉夫人自制的迷药和毒药,没法反抗。

然而,下一刻,她就为自己的愚蠢和自负买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