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柔倒不是真有多舍不得云怀瑜。
而是因为云怀瑜是为数不多,真心为了她什么都能豁出去的人,主要是还傻,她说什么,他信什么!
云怀瑜这一走,府上就剩下她和苏锦单打独斗了,云怀瑾明显偏着云晚意,连云怀书最近也不对劲。
云柔柔越想越难受,蹲在门口石狮子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哭的阵仗吓人,随后出来的几人心思各异。
老太君红着眼眶,摇摇头没说什么,先上了马车。
云恒益叹了一声,想到云怀瑜背井离乡都是因为她,也没安慰,甩手去了另一辆马车。
云怀瑾和云怀书跟着老太君去了,只有苏锦,抱着云柔柔一起痛哭着。
一边哭,苏锦心里对云晚意的怨恨,又多了一重。
都怪云晚意斤斤计较,毫发无损还要追究到底,才害得云怀瑜要去边关。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从小都没吃过什么苦的人。
云柔柔心中也恨。
要换做之前,她一哭,全家人都要来安慰关切。
现在呢,老太君不闻不问,云恒益和几个哥哥态度冷淡。
只剩下苏锦一人了,这么下去早晚有一日,连苏锦也要离她而去。
就算只剩下她和苏锦,也一定要将云晚意驱走!
不能让云晚意那小贱人,把属于她的一切都抢走!
云晚意不可能送云怀瑜,早早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府上众人默契的没去饭厅用膳,叫在各自的小院子里。
老太君晚上回来就身子不适,早晨甚至没起床。
云晚意得知消息,还是过去看了眼。
她去的时候,苏锦和云柔柔,以及云怀瑾云怀书已经在了。
苏锦对她的怨气本就厉害,看到她后面带厌恶,话脱口而出:“哼,晚
上睡得好啊,那么狠毒,没做噩梦?”
云晚意淡淡看了她一眼,哼道:“大夫人都不做恶梦,我又怎么可能做?”
“你这逆女!”苏锦火气蹭一下上来,怒道:“赶走亲哥哥,怎么还有脸面对我们?”
“不敢见人的应该是大夫人。”云晚意毫不留情的回怼道:“好端端的,教的儿子是非不明,作恶后不知悔改。”
“这还是面对我,要在前线也如此对人待事,别人会惯着他?”
苏锦被噎的不知如何回答,气的眼眶通红。
云怀瑾和云怀书想劝,却也知道苏锦的脾气执拗,现在劝只能火上浇油,还会连带责备他们向着云晚意。
兄弟俩默不作声,云柔柔适时开口。
一脸善解人意,为他人着想的样子:“祖母身子不适,姐姐还是少惹是非,免得惊扰祖母。”
“再说母亲好歹是长辈,二哥刚离家,母亲心头担忧,姐姐让让又怎么了?”
云晚意哼了一声,拆穿道:“你就别假意当和事佬了,要真为大家着想,昨儿怎么没挺身而出,护着云怀瑜?”
云柔柔不敢反驳,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够了!”老太君咳嗽着,从榻上半坐起来,不耐道:“要吵出去吵,我这儿不是喧闹的地儿!”
“祖母,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云柔柔抢先一步上前,为老太君垫好软枕,自责道。
“昨儿我也想代替二哥去,奈何身子不适,风寒加重起不来床……”
“好了,怀瑜去战场,都是他的命。”老太君知道都有错,打断道:“去都去了,计较也没意思。”
“这件事,往后不准再提,往后大家都和睦些,别叫旁人看了笑话!”
“是。”云柔柔接话,道:“我一定不会给
云家抹黑。”
老太君蹙着眉点点头,目光看向苏锦,警告道:“怀瑜的确有错才有现在的结果,不管晚意是不是周全,他总归含了害晚意的心。”
“你做母亲的一碗水不说绝对端平,总要都看着些,别冲动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或许你脑子能清白些,怀瑜也不至于犯下大错。”
苏锦红着眼,哽咽道:“是,只要孩子们好,我不会没事找事。”
“好了,看也看了,都回去吧。”老太君叹了一声:“我的身子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锦和云柔柔这才相扶着离开。
云晚意上前几步,看着老太君的脸色,道:“祖母,您的病还是因为忧思过度。”
“我知道,府上出了这么大事,我睡不安稳。”老太君说到这,没继续说。
云晚意也听出话中深意。
还没搭话,云怀瑾就道:“祖母,您既清楚怀瑜的事是他咎由自取,又何必忧思?”
“话是这么说。”老太君叹了一声:“可闭上眼总想起你们祖父,要他还在,肯定会责怪我连小辈也看护不好。”
“祖父定是向着您的。”云怀书也劝道:“那片白梅,足以说明祖父对您的情谊,再说二哥已经没事,保不齐在战场立功,还有意外收获。”
“唉,战场无眼,立功不易,谁知道他这一趟是好是坏。”老太君又重重叹了一声:“你们也回去吧,我没事。”
“祖母,我给您开的药,需要继续吃。”云晚意顿了顿,叮嘱红霞嬷嬷道:“先前祖母体内余毒还在。”
“嬷嬷以后务必小心,免得叫人再找到机会,我先给祖母施针,今晚能好睡些。”
“是。”红霞嬷嬷应声道:“如今是奴婢亲自抓药熬药,不会再犯上次
的错。”
老太君一晚上没怎么睡,早晨吃过药,又是疲惫又是不适。
云晚意施针时轻轻柔柔没什么感觉,她没一会就睡着了。
云晚意施针后,看到云怀瑾两兄弟还在,微微蹙眉:“祖母一时半会醒不来,你们有事,不如下午再来。”
云怀瑾亲眼看到云晚意施针,已经不需要在派人查证,笃定她就是那日救他的人!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过他的脸,毕竟他醒来的时候,脸上蒙着的面巾还在。
可不管她看到没有,有些话还是要说,云怀瑾心中百感交集,道:“我们出去说吧。”
云晚意依旧蹙着眉,闻言点点头。
出了静园,云怀瑾看到周围无人,一步挡在云晚意身前,由衷道:“我知道那晚救我的人是你。”
“这么久以来,没跟你说声多谢,还误会与你。”
见他察觉,云晚意没再遮掩,清清冷冷道:“举手之劳,那晚我不打算多管闲事,是双喜看到大少爷的脸,非要相救。”
“大少爷想谢,不如去谢双喜。”
“双喜也好,你也好,都算我的救命恩人。”云怀瑾有些激动,转言又道:“薛志忠的事,也是你才能轻易摆平。”
“怀书,赶紧多谢晚意,不然你现在还在大狱蹲着呢!”
云怀书再笨,也能联想到传说中救治薛志忠的蒙面女子,就是云晚意。
难怪云家上下所有人出面,都没见到薛家人,云晚意轻松就搞定了。
无意间,他竟承了云晚意这么大恩情。
也难怪云怀瑾先前和他说那番话,更庆幸他后来没糊涂,跟着云怀瑜几人对付云晚意!
云怀书激动道:“晚意,先前是我误会你了,多谢你帮忙。”
“是为祖母。”云晚意退后一步
,道:“大少爷,二少爷,两次相救都非我本意,不需要多谢。”
“往后,还是和先前一样,保持距离为好。”
云怀瑾神色中带着受伤:“先前是我们被人蛊惑先入为主,才会误会你,如今我们知道了,你又何必抗拒?”
“两位公子应该明白,大夫人对我厌恶至极,连云柔柔也对我恨之入骨。”云晚意挑明道:“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先前很多事只是猜测,经过云怀瑜这件事,云怀瑾和云怀书彻底看清了云柔柔。
她口蜜腹剑,善于借刀杀人,三两句就能挑起别人的情绪。
连苏锦也是被她蛊惑,才一步步对云晚意厌恶。
只是,苏锦一帆风顺多年,最不喜欢被人左右,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没那么好改变。
云怀瑾顿了顿,道:“母亲那边我会去说,至于云柔柔,我也会想法子送她走。”
“晚意,我们是亲兄妹,没必要如此生分。”
“那,等大少爷做到了再说。”云晚意勾了勾嘴角:“还有,大少爷既然看出我的身份,也请你帮忙保密。”
“为什么?”云怀瑾有些错愕:“公开身份,淮安侯府大小姐和未来镇北王妃的身份,都有利于你。”
“身份是双刃剑,有利就有弊。”云晚意笑了笑,道:“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应该被身份限制。”
说完,她错开云怀瑾的阻拦,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兄弟二人都在深思她的话。
是啊,做喜欢的事,不该被身份限制。
她既然喜欢,就该无忧无虑。
云晚意回白梅苑收拾一番,转而去了德善堂。
今日是给帝景施针的日子,顺便,小满和夏至做了很多绣品,也是时候拿去给帝景看看,能不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