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安排给云晚意的房间,就在薛志忠院子里的偏房,连正式的客院都没有。
门口还放着两个家丁守着,明显是监禁。
双喜贴着窗户看了眼,这么久也没人,嘟着嘴道:“薛家还真敢圈禁,要是淮安侯府不派人来,咱们怎么办啊?”
“急什么?”云晚意躺在软塌上昏昏欲睡:“这儿有炭盆子,给给了点心茶水,你该吃吃,该喝喝就是。”
“也就姑娘您心大。”双喜哼哼两声,道:“都这份上了,您还想的宽,大夫人和二小姐,还有二少爷三少爷都巴不得您不回去。”
“如今薛家指望囚着您去换三少爷,淮安侯府肯定不会允许,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不清不楚的住着,有损名声呢!”
“不会的。”云晚意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漫不经心道:“薛家高楼岌岌可危,并非从前,薛志忠的事是个引子。”
“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烂摊子,咱们不会在这许久。”
“不久是多久,就算一日也不行啊!”双喜越说越着急,在屋内来回踱步,不安道:“您是未出阁的大小姐。”
“薛大夫人那人什么都敢说,还放出话去说您要照顾薛少爷,传出去流言蜚语都能杀死人!”
寒霜给云晚意剥了一个橘子,笑道:“双喜,小姐这般淡定,肯定有妙计,你着急做什么?”
“再说了,小姐到底是未来的镇北王妃,淮安
侯府不出手,还有镇北王府呢。”
“天儿都快黑了。”双喜嘟囔道:“别说侯府,镇北王府也一个人没来……”
正说着,门口响起薛大夫人的声音:“去备好酒菜,云大小姐要留下用膳。”
云晚意知道机会来了,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薛大夫人推开门,就和会变脸似的。
如寒霜般的脸色在看到云晚意的那一霎,堆出些许笑意,顺便吩咐道:“你们出去,我有话和云大小姐说。”
寒霜倒觉得没什么,双喜却拦在云晚意身前。
“没事。”云晚意拍了拍双喜的手,道:“跟着寒霜去外边等。”
双喜不情不愿的退出去,屋内剩下云晚意,薛大夫人和薛慈心。
薛大夫人似乎有所忌惮,看了眼薛慈心道:“你也出去。”
“啊?”薛慈心有些纳闷:“大娘,我……”
“出去等着。”薛大夫人的脸色沉了沉。
薛慈心也只得出去,还将门给带上了。
薛大夫人往云晚意对面一坐,神色间带着试探:“我要是撤回官衙的事,不状告云三,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云晚意猜到几分,还是坐在那儿不慌不忙的喝着茶:“薛大夫人想让我唤醒薛志忠?”
“是。”薛大夫人咬着牙,道:“我年事已高,早些年伤了身子,不可能再生育,志忠要是没了,薛和平肯定会让外边的野种进门。”
说着,薛大夫人抬头扫了圈屋内,声音越发狠厉:“当初要不是我张家出手帮薛和平,他也不可能走到现在的地位。”
“我爹娘死了,他想弃了我和志忠,完全不可能!”
云晚意抬眼扫着薛大夫人的面相,蹙眉道:“很多事,不强求为好。”
前世年后薛家就覆灭了,罪名不少,抄家流放,一大家子没一个人躲过。
结合薛大夫人的面相来看,只怕这时间还得提前,再折腾也是白费功夫!
薛大夫人不知内情,恨声道:“我从来不是栽树的前人,既然树是我种下的,那阴凉也该是我来乘。”
说着,她转向云晚意,道:“我知道当日在泰和医馆帮洪钟的女神医是你,你既然能把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肯定也就办法让志忠恢复。”
“只要你答应,所有条件我都依你的,包括放过云怀书!”
云晚意来薛家的目的并非帮云怀书,是担心云怀书的下场会影响到老太君的病情。
她本来不想参合到薛家的因果中,顿了顿道:“我不是什么女神医,薛公子的病情夫人也看到了。”
“眼下不死就是最好的结局,若非要逆天而为,他即便是恢复,也会遭到更大的反噬。”
“所以,他有恢复的可能?”薛大夫人听出云晚意话里的漏洞,眼前一亮,急切道:“你要什么报酬,黄金珠宝,还是其他?”
“
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给你做到!”
“我什么都不要。”云晚意眉心紧锁,道:“薛公子这个情况,只能用禁药猛药让他恢复,最多就能维持五日。”
“五日后油尽灯枯,那口气谁也留不住,薛大夫人守着现在的薛公子,暂且还算活着。”
薛大夫人听出她的意思,道:“这五日内,他能说话能吃能喝,能和之前一样?”
云晚意摇摇头,放下茶杯道:“不会和没伤之前一样,却也能说话吃饭,勉强能走。”
“能走能说话就行。”薛大夫人咬着牙,道:“五日也够我将外边的野种处理掉,既然我乘不了凉,大不了把树给砍了!”
云晚意微眯着眼:“薛大夫人非要做这笔买卖,可就要想清楚,到时候薛公子一命呜呼,你可不能找我,或者是洪钟和淮安侯府的麻烦。”
“不找。”薛大夫人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本就憔悴不堪的样子多了些许狰狞:“到时候我儿没了,自有人陪葬!”
云晚意看着薛大夫人疯魔的样子,也清楚眼下只有顺着她,才能解决云怀书的麻烦。
从在泰和医馆无意间碰上洪钟,佩服他的风骨出手救治薛志忠,或许,那时候就卷入了因果。
她叹了一声,道:“明儿早晨去找洪钟拿药,一颗见效,药效七日,没有后悔的余地。”
“好。”薛大夫人一口应下:“云
大小姐,我命人准备了饭菜,你吃完后,我派人送你回去。”
“明儿拿到药后,我会命人去官衙撤销案子,对云三既往不咎。”
云晚意嗯了一声,道:“大夫人,为了保证不悔,我们还是签订契约吧,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薛大夫人想到当时泰和医馆的事,带着些许难堪,应道:“好,我给你写!”
与契约一同交给云晚意的,还有属于云怀书的菩提子长生手串。
薛大夫人也按照约定,晚膳后派了马车送云晚意回淮安侯府。
坐在马车上,双喜还觉得一切不真实:“姑娘还真算准了,薛家竟然真的送咱们回去,这下二小姐又要吃瘪了!”
云晚意手中拿着菩提长生串,没有应声。
她大概能算到,淮安侯府到现在没打听她在薛家如何,肯定要去找外祖苏家帮忙。
可惜,苏震天镇守西南边陲,轻易回来不得,舅舅随军为副将,也不在家。
苏家就剩下外祖母和两个舅母,还有年幼的表妹,去求也求不到个结果。
如她所料,苏锦去了一趟苏家,面对的是年迈的苏老夫人和即将临盆的大嫂孙氏,说出来后也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苏锦灰头土脸的回来,正好在门口遇上归来的云晚意。
薛家马车已经离开,云晚意正要进门,没处撒的气涌上,苏锦几步追上前怒道:“办不成事,怎么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