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听到声音忍不住呵斥:“你俩嘀咕什么呢?赶紧跟上!”
稳婆见她小小年纪,就心智这般沉稳,也没赶她走了。
两人一路来到营帐,看到周遭戒备森严。
此时不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以及暴跳如雷的怒吼。
稳婆生生吓得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想要逃走。
都说西僵人还没开化,杀人犹如切菜,她怕啊!
士兵一把将她拖了回来,用力掐着她的脖子质问:“你去哪儿?”
眼看着稳婆被掐的喘不上气了,林若幽迅速帮着求情:“你要是真把她给活活掐死,你们将军的宠妾,连最后一点希望也就没了!”
士兵眼底杀意消退,松手就将稳婆重重丢在了地上。
林若幽连忙扑上前询问:“婶娘,你怎么样?”
稳婆面若死灰:“连军中的医者都没有办法,我又何德何能啊?”
林若幽安抚:“横竖都已经没有活路了,倒不如拼死一搏!”
稳婆被她的诚意所打动,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她用力咬了咬牙,抬头看向士兵道:“我可以的,你带我们进去吧!”
士兵先让两人等候片刻,趁着这间隙,稳婆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姑
娘,你真懂的接生吗?”
林若幽登时愣住,她明明女扮男装啦,稳婆是如何看出来的?
稳婆苦笑:“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啦?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我可一眼都能分辨的出来!”
她顿了顿又道:“我明白你隐藏身份的原因,这世道乱,若是个姑娘装扮,只怕早就遭了这些蛮子兵的毒手了!”
林若幽憨憨的挠挠头发:“多谢婶娘帮着隐瞒,我自小跟着师父学习医术,不说多精湛,但是难产也能处理的,所以你就相信我!”
婶娘眼睛一亮,用力抓住她的手道:“好姑娘,我就靠着你了!”
话音刚落下,士兵就匆忙出来道:“你俩赶紧进去给将军宠妾接生,她如今已经十分凶险了!”
两人走进热气腾腾的帐子,险些没被里头浓烈的血腥味给熏个倒仰。
稳婆一眼就看到躺在榻上满身冷汗的瘦弱女子,她肚子高高耸着,犹如倒扣了一个巨大的盆子。
不过片刻,她就浑身布满冷意。
她下意识呢喃:“乖乖,这是鬼上吊啊,这是最凶险的胎像,古往今来,就没有能活的啊!”
“你说什么?”一名面容凶悍的男子猛然冲了过来,
抬脚就将稳婆踹翻在地上。
稳婆连忙跪地求饶:“不要杀我,求大爷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那人眸光凛冽的盯着她:“你解释清楚,什么叫鬼上吊?”
稳婆战战兢兢的开口:“鬼上吊就是胎儿被脐带紧紧缠住了,产妇根本就不可能生出来!”
李怀死死盯着她,那凶狠的眼神,仿若要将她直接给凌迟。
他愤怒咆哮:“如果你救不了蝶儿和她的孩子,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林若幽猛然开口:“我可以救她!”
稳婆连忙打断她的话:“你莫要逞能!”
林若幽面色凝重的说道:“婶娘,咱们不能死在这里,双木有办法救她!”
稳婆顿时明白,她的名字大抵就叫双木。
她颤声呢喃:“可她是鬼上吊啊,神仙都难救!”
林若幽自信的说道:“那是没有遇上我,我有个方法,能把她的孩子给拿出来!”
李怀面上顿时染满希望,他着急催促:“那你赶紧去帮她!”
林若幽皱眉询问:“她发作约莫多久了?”
李怀毫不犹豫的回答:“一个时辰了,医者都没有任何的办法,眼看着她都已经晕过去两回!”
林若幽心头咯噔一响
,再不能拖延时间,不然,孩子就活不成了。
她迅速催促:“闲杂人等都赶紧出去,只留稳婆在里面帮我!”
李怀把医者赶了出去,连带着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没留。
林若幽瞪向他:“你也不许留!”
李怀满目戒备:“不行,万一你要害我的蝶儿怎么办?”
林若幽歪着头看他:“你觉得我和稳婆害死她有什么好处吗?你外头那么多士兵呢,难不成,我们还能逃走?”
李怀咬牙:“插翅都难逃!”
她旋即挑眉:“那就是了,只不过,你越是耽误时间,那位蝶夫人和她的孩子,就越危险,你自己掂量着办!”
这时候蝶儿已经清醒过来,她颤声呢喃:“怀哥,你可以出去等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一面,求你了!”
李怀上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转头就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他还撂下一句狠话:“希望你们能竭尽全力,但凡蝶儿有任何不妥,你们必然为她陪葬!”
待他离开之后,林若幽迅速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命令稳婆:“婶娘,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给我帮忙!”
稳婆吓疯了,她没想到林若幽竟
然要剖腹。
她刚刚也没跟那位将军说要去母留子啊,她怎能擅做主张!
老天爷,她真的是怕死了!
她惴惴不安的询问:“双木,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去母留子,总得给外头那位煞神说一声吧?”
林若幽镇定开口:“大小都要,你先把锦布给拿好,待会给她止血用!”
“好!”稳婆只能硬着头皮上。
林若幽握紧手里的匕首,柔声安抚蝶夫人:“会有些疼,你且忍忍!”
她用力抓紧身下的被褥,就连下颌也跟着激烈颤抖起来。
林若幽也没迟疑,手起刀落,就划开了她的肚皮。
她伸手摸到被脐带缠了几圈的小婴儿,连忙将他小心翼翼抱了出来。
然而,由于在里面闷的太久,他气息极弱,甚至连哭声都没有。
稳婆看到之后,累水顷刻间汹涌而出,她颤声道:“双木,这是个死胎啊!”
林若幽厉声呵斥:“谁说的,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先把她嘴里的污物给弄干净,再用双手搓弄他的皮肤,赶紧,千万不要停!”
救人如救火,她飞快的为蝶夫人止血并缝合伤口。
片刻之后,她从稳婆手里接过已经浑身青紫的小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