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抱起江遥,绕过屏风。
江遥一偏头,就看到桌上准备好的饭菜。
很简单。
窝窝头、白粥和咸菜。
她皱了皱鼻子,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问题,眉心不禁蹙起,深呼吸,很用力闻了闻,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江遥瞬的变了脸色,抬手捂住鼻子。
封祁抱着人到了桌边,刚把人放下,看到她的动作愣了一下。
“怎么了?鼻子疼?”
江遥本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脸色,现在更白了。
“我……我好像……闻不到味道了。”
封祁心头咯噔一下,脸色也随之变了变。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因太累了?”
江遥唇瓣轻轻颤了颤,眼色发直,怔怔的摇头。
“我……我不知道。”
封祁心头顿时更沉了,但面上却是一点没表现出来。
他安抚的捏了捏江遥的手心,顺顺后背。
“别着急,你等我,我去找军医来给你看看。”
江遥闻言,下意识的反手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封祁回眸对视。
江遥眸中神色虽还带着些许怔愣,但还是异常坚定的摇头说:“不要。再等等看。也许就像你说的,是我累的太久了。”
其实,在她回来的这半月里,她的身
体偶尔也会出现一点问题,但都是一些小问题,且都是转瞬即逝。
时间一长,次数多了,渐渐地,她也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眼下,大约是因为封祁在身边,她心里的感觉被放大,所以慌了。
封祁还是不放心,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真的不看看吗?”
江遥很肯定的点点头。
“嗯,先不用。如果一会还不好的,再找人来看吧。再则,我自己就是大夫,而且,我自认我医术不错,你觉得,你眼下找来的大夫能比我自己好吗?”
封祁怔了怔,叹气。
“但医者不自医,不是吗?”
江遥深呼吸,将烦乱的心绪压下,反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好了,不说了,我饿了,吃饭吧。”
封祁动动嘴,想再劝她两句,但江遥已经低头拿起窝头吃了起来。
他目光深深的盯着看了一会,认命的叹了口气,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慢点吃。若是不够,我再让人送。”
这边虽然是战场,但好歹立南边的粮仓近,粮草是充足的。
只是行军,讲究快,伙房做的饭菜,也多以馒头窝头为主,快、方便且顶饱。
这粥也是封祁考虑到
她几乎有一天没有进食了,要了米自己熬的。
江遥不知粥是封祁做的,吃了一口就差点吐了。
“这粥,有点糊了。”
白粥看着白,但米里一股很浓的糊味。
封祁不由红了红脸。
“那个,我第一次做,有点把握不好火候,就煮糊了。”
煮的糊了就算了,他怕冷,还一直煨在火上,都没换锅,这糊味直接就全部浸到了米里。
看着白,实则满是糊味。
江遥拿着勺子的手顿住,有些意外的扭头看他。
“你做的呀?”
封祁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红的更厉害了,被她看的心也更慌了,犹豫了一下,伸手想拿过她手中的碗。
“不好吃就别吃了。晚些时候,我再让人给你重新做。”
江遥侧身躲开了。
“不用呀。怎么说都是你做的呢。第一次,做成这样不错了。”
至少,看起来不错。
就是那味道……
江遥将余下的话咽下,不等封祁反应,就三两口将粥给喝完了。
还好是皱,她就当喝药一样,屏气一口气给喝了。
就是下喉管的时候,那味有点刺,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她咬牙生生忍下去了。
她喝完,闭眼反应了一会,才睁眼,笑着把空碗转
给封祁看。
“味道还行,就是下次注意点,别煮糊了就行了。不过,这事不是你擅长的,也可以不做。”
封祁就看她一下红了脸,不由懵住。
这是好喝吗?
转而,他心里生出几分荡漾,压着勾唇浅浅笑了一下。
“好,我下次会改进的。”
江遥闻言喉头哏了一下,扯扯嘴角,干干笑了两声。
“好……好的。”
她说着,飞快低头,掩下自己的情绪,又抓了一个窝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真是的,让你天天哄孩子!
这下好了吧,哄到自己头上了。
她吃了两口,叹气,摇摇头。
算了,还是不要打击他的自信心了,至少,他还愿意做饭给你吃。
江遥自我安慰了一会,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封祁。
“现在前面的情况怎么样?怎么一下就乱了起来?”
封祁闻言,微微怔了一下,脸色也随之沉了几分。
“不是突然乱的,一直都有预兆。”
封祁是暗访,到时,并没有人知道他来了。
他一到,就让属下去查郄城的情况,也让人与之前就被派来的监军和钦差联系。
谁想,竟联系不上监军与钦差。
他当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再等了两日,属下摸了一个大概的情况。
郄城的守军将领是施昌业,是熙国第一位水师将军的施连天的后代。
施家亦是熙国唯二的水师家族。
另一家是葛家,葛家最后一位家主,是葛青。
十三年前,葛青造反,试图在水上建立一个所谓堡垒,被施昌业的父亲施闻达发现,偷偷上报给了朝廷。
朝廷也派人来调查过,确定事实后,在葛青未察觉时,直接发兵镇压了。
之后,当今念在葛家过往的功绩上,判了个全族流放,五代内不可科举。
而这就导致了,现在国内,水师一事上,施家独大。
而在军营了,向来都是拳头硬的人,说话就硬。
即使监军和钦差有圣旨,但天高皇帝远,再加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们即使有心想查,在这水师军营里,是一点插不上手。
他的人查到的,钦差刚到,就被施昌业以照顾、招待的名义给软禁在了郄城的知府衙门中。
监军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得了一个可以自由行走的权利。
监军在军营里转悠了三天。
整整三天,没一人和他搭话。
他感觉自己就好似在孤岛上一般。
真是……
憋屈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