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陈年旧事

封祁微微摇头。

“查了才知。”

太医来的很快,是太医令郑清。

郑清还未进门就察觉屋内情况不太对,恭敬行礼。

封祁也没废话,直接将药递给他。

“查查,这是治什么的。”

郑清接过,一一分辨,随着时间推移,他眼里疑惑渐浓。全部辩完后,他脸上浮上一抹不安。

“王爷,不知这药,是何人所开,给您时,可有说是治什么的?”

封祁摇头。

“未说。”

郑清眼里纠结更甚,似有难言之隐。

封祁见状,似安抚般道:“不用有顾虑,直说吧。”

郑清深呼吸,敛了敛心神,动手动作迅速的将药才一一分开,侧身展示给封祁、封佐二人。

“这里一共有四十味药,药性各异,有相伴相生的,也有相生相克的,却独独成不了方。

若真要拿这一包去煎药,服下的人,非死即伤。

所以我不知道,开这副药的大夫,用意何在。”

封佐面色骤然一沉,眸光凝凝的乜了封祁一人。

“你的小大夫,给你药时说了什么?”

封祁眸光微闪。

“只说,好好查一下药房。”

封佐转眸再看桌上的药。

“这与药房,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

某种字谜?郑太医,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药。”

郑清忙不迭点头,将药材名一一告知。

封佐听了不到一半,就觉得耳朵疼头也疼,转头去看封祁,用眼神问他,“有没有头绪”。

封祁却没听郑清报药名,脑中回想江遥在给自己药前后的行为。

重点,显然是那句“查药房”。

药出自药房。

那……

封祁忽的脑中精光一闪,开口打断郑清的话语,沉声言。

“郑太医,你看看这些药的药效如何。”

郑清闻言便直接拿起一个药仔细辨认,很快,眉心抽的跳了一下,飞快拿起下一个看。

他这次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所有的药材看完,脸色沉下,十分难看。

他腰不自觉弯了弯,抬手行礼。

“皇上、王爷,这药,十之八.九,都没了本来的效果。”

音调渐低,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了。

封祁和封佐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两人情不自禁对视一眼,眸中浮着相似的凝沉。

须臾。

封佐抬手,重重拍在桌上。

“碰”的一声,空气微震,仿佛连地都跟着震了震。

“查!给我细细的查,从头到底的查,我倒要看看,是谁的狗胆这么大,敢到把

手伸到这!”

郑清一哆嗦,“哐”的一声跪倒在地。

他虽不知这地是做什么的,但天子的怒气,却如泰山压顶般,令人窒息,眼里一圈一圈泛黑,想晕,但不敢!

封祁亦没想到,下手之人,做的如此嚣张。

这地是他让林舞寻的,从外看,就是一个普通的三进小院,仆妇数量不多,用具亦选的普通款式。

为不引起旁人注意,他自己也很少来。

消息的传递,他自然做到了隐蔽。

他不知,是从何处泄露了消息。

封祁思量时,手指无意的在轮椅上轻叩。

笃——

笃——

每一声,像重锤敲在人的心上。

可惜屋内就只有郑清一人被压。

他身子完全匍匐在地,恨不得当场消失。

封佐斜眸瞥他。

“想到了什么?”

封祁指尖微微一顿。

“你的那群儿子,没这本事。”

封佐气,鼓着脸,瞪他。

“我知道,不用你强调!所以呢!?”

封祁眸中精光一掠。

“有猜测,但不确定。”

封佐探究的盯着他看。

封祁未言,眸色坦荡的与他对视。

转瞬……

封佐脸色蓦的一暗。

“不可能!人是我亲手诛的,绝无生还的可能!”

祁低笑一声。

“怎么,就许你有儿子,不许他有?你可别忘了,当年人是诛了,但他埋在这片疆土上的钉子,可没拔多少。”

封佐本就难看的脸色,蓦的变的更难看了。

郑清跪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这真是他能听的吗?

这听了,不会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吧?

而两人口中的“他”,是两人的哥哥贤王。

当年,贤王是长子,圣上是嫡子,两人年龄只差一岁,两人背后势力相当,立太子时,众卿就在立长还是立嫡之间争论不已。

后宫,贤王的母妃是皇贵妃,妃位亦只在皇后之下,但皇贵妃与先皇是青梅竹马,比皇后多了一个少时的情谊。

从感情来看,先皇却是更偏向贤王。

若先生立主,这位置不一定传得到当今圣上手中。

可谁让先皇身体不好,还未来得及立太子,就败在一场风寒下,驾崩了。

此后,圣上与贤王争夺了半月,圣上以微弱的优势登基。

圣上念及兄弟情谊,便没杀贤王,而将他流放幽州。

谁料,贤王即使去了幽州,也有本事私自屯兵,与北翟勾结,竟在七年前杀了一个回马枪。

北翟国师,擅占星与医术,在国

师的帮助下,这一仗打的极其艰难。

封祁的伤,便是在那战场上得的。

而这场仗能赢,是一游方道士突然出现,破了北翟国师的杀阵,又用药,退了北翟下的毒,再则,封佐御驾亲征,鼓舞了军士气势。

天时地利人和,赢了那一战。

而贤王被擒,送到封佐面前,封佐亲手将其斩杀。

但贤王在死前,却留下一句誓言,以命献祭,诅咒封佐亲缘断绝,断子绝孙,拉整个熙朝为他陪葬。

当时,两人并未将他的诅咒放在心上。

但从小五这病开始前,老二病了一场,虽治好了,但太医断言,他未来子息困难。取了妻的老大和老三,一个三年,一个两年,至今无所出。

更别说封祁了,命都只剩一点了,随时可能断。

……

封佐思绪蓦的僵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沉的又深了三分。

“阿祁,你发现了吗?朕这一辈,无一人得孙。”

封祁指尖微微蜷了一下。

“皇兄,需要我做点什么?”

封祁定定的站了一会,长叹一声,抬手揉揉脸。

“带你的小大夫,去为皇叔他们,诊一次脉吧。”

封祁明他言下之意,深深看他一眼,颔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