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虽累,但惦记着产妇的情况,脚下一点不满,飞快回戚婶家。
戚婶在她走后,就给她留了个门。
她推门直接进去了。
戚婶正在院里编竹篓,听到声音抬头,一眼看到她满身的血渍,吓了一跳,大叫的蹦了起来。
“丫头,你去杀人了啊?!这一身血,快进来,你没受伤吧?没被人看见吧?”
江遥失笑,反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没事。我刚才帮忙去接生了,就弄了些在身上。”
“接生了?后面杨顺家?”
江遥眼珠微微一颤。
原来叫杨顺。
“嗯,难产,产婆搞不定,他就来找我了。”
她解释了一句,问了自己的药柜的位置,转身去抓药了。
戚婶跟着去帮忙,也不由唏嘘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好生!?他那媳妇,周桂花,人小小的一个,肚子却大的出奇,最初我们都以为是双胎,但去镇上看过后,说是单胎,那就证明是吃太多,孩子长太大了。
这一看就是贪嘴的,而且,她还不爱动,六七个月的时候,就很少见她出来转悠了。有时遇到,也会被她那大肚子给吓到,虽然也有提醒,但他们两口子都
不听。
这家里没个老人,还是不行啊。”
说着,她眼里不由拂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低头看了看江遥的肚子。
江遥手一顿。
“可他家看起来,很穷。怎么会……”
戚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杨顺家的怀孕后,就很少与村里人接触了,杨顺除了把田里活干完,还会去镇上做点短工苦力,村里基本见不到他们两口子。”
江遥低低应了一声。
“是吗?”
戚婶点头。
“杨顺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江遥眸色一氲,摇头。
“不太好。我今夜要在那边守着。您不用给我留门。对了,还要麻烦您,帮我找点烈酒送去,银子我给你。”
戚婶担忧的看她一眼,伸手挡了她的动作。
“银子我这有,等买了你再给我。不过,你身子吃得消吗?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
江遥也没力气与她拉扯,便点头应下了,又摇摇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无事。”
药抓好,她又问戚婶要了药罐。
杨顺家看起来,太脏了,她不想碰他家的东西。
戚婶怕她饿,还给她包了两个杂粮馒头。
“晚些我做了饭,给你送去。”
江
遥想想,没有拒绝。
就杨顺家的那情况,她可能连口热水都合不上。
江遥走回杨顺家。
杨顺抱着还在在门口转悠,想进去,却又不敢。
孩子估摸是被抱的太紧,小脸憋气的通红,“嗷嗷”直哭。
江遥看不下去,让他把孩子给自己。
大约是这身体的肌肉记忆,她抱的十分自然,也哄的顺手,没一会,孩子的憋着小嘴睡着了,就是还有点委屈吧,时不时的哼唧一声。
江遥问杨顺,家里有吃的吗?
杨顺愣了一刹,面上拂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然后点头。
“还有一点米。”
“熬点米粥,水多放一点,多煮一会,要十分软烂,米汤给孩子吃,米粥给你媳妇吃。另外,再生了炉子,熬药。”
杨顺不敢耽误,连连点头,跑去厨房忙活。
江遥过去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厨房也十分脏乱。
她又让将厨房给认真清洗,自己用废石头起了简易的炉子烧水熬药,暗暗庆幸自己带了药罐过来了。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注意着药炉。
药熬好后,她回屋,针刺穴位,将周桂花唤醒,让她吃了药再睡。
周桂花虽村里人接触不多,
但也知江遥这一号人物,而这次见,不知是不是她脑子还迷糊的缘故,总觉得眼前人看着有些不一样了。
只是,她现在太虚了,根本没精神多想,药喝完又闭眼沉沉睡去了。
等米粥好了,江遥又用同样的办法给人弄醒,让她吃了东西,再放她去睡。
她也没忘照顾小的。
孩子的体质要好的多,很好照顾。
他也是个乖的,除了饿了尿了哼唧了两下,其余时间都乖乖的在睡觉,很好照顾。
江遥守了一夜。
周桂花是个命大的,虽感染发炎烧了一个时辰,但好歹是降下去了,后来也没再烧,其他她预想的并发症都没出现。
翌日。
江遥听到第一声鸡鸣时,脑子还有点懵,反应了好一会,起身,给孩子换了尿布,又给周桂花把了脉。
脉虽还弱,但好歹是平了。
命救下了,月子里好好养着,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转身出门。
门才开,她就看到一个影子冲了过来,脚步一顿,抬头。
杨顺冲过来,被她冷眼一扫,吓的一哆嗦顿了脚步,结结巴巴。
“江……江大夫……”
江遥面色微冷的点点头。
“药,
一日两次,晨起后夜睡前,一次水将没入药刚好,水开后熬煮,分三次再加一碗水,直至熬到一碗水为止就好了。
另外,她现在只能吃流食,人排气后,便来叫我。你洗干净了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进屋去,否则感染了再发病,我可救不了了。
孩子也是,先用米汤喂着,等她出了月子,才能奶孩子。要是没奶,就去找只母羊来,喝羊奶也行。
有事就去找我。
诊费不收,药费六十个铜板。”
杨顺脸色刷的一变,一句“怎么还要收钱”脱口而出。
江遥顿了一瞬,蓦的笑了。
“怎么?还要我倒贴药钱?”
就她这一手,要是换外面的人,没个十两银子过不去的。
杨顺脸色变幻,最后涨的通红。
“可你不是说过,会……会……”
江遥抬手断了他的话。
“是啊,我没收诊费。怎么?药钱也要我包了?呵——行,我给你药方,你自己去镇上抓药。”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侧身越过他大步流星离开。
等杨顺回神,她已经没了踪影。
他直愣愣的看着敞开的大门,站了一会,脸突的扭在一起,眸色狠戾的盯着大门,狰狞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