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嘶”的一口气,将心绪压下,连连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江遥先将窗户打开,有光亮后,取了银针,行针为其吊命。
妇人是产时虚弱,加之胎位不正,受不住晕过去了。
江遥行针时还发现,她在怀孕期间,补过头了。不知是吃了什么,这身体不禁破,竟还有一些毒素在中,连带着孩子也收了影响。
产婆出去,直接让男人帮忙一同准备东西。
他一听妻儿有救,也顾不上问要那些东西是做什么,就一瘸一拐的飞快跑出去准备。
刀和绣线一类的好准备,但烈酒就难了。
村里本就穷,很少有人家会备酒。
最后还是他求到村长家,才要来一小坛。
江遥看着,根本不够,但聊胜于无吧。
她的银针只能一刻钟的命,这些东西拿来,时间就到了孕妇的极限了。
江遥和产婆,手脚麻利的以最快的速度将床收拾干净。
产婆看她轻飘飘的就将产妇抱起,惊了一刹,猛地想到自己之前被她像拎小鸡仔一般拎进来的模样,脸色又变了变。
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
江遥用直接将产妇的衣服褪净,屋内光线充足,她更清晰的看到了产妇肚子的
情况。
小小的身子上,一个大.大的肚子,像饥荒年间吃观音土消化不了的人。
江遥伸手摸了一下。
产妇肚皮皮很薄。
她一下就摸清了孩子的情况。
她将刀消毒,没一丝犹豫的下刀。
刀不太锋利,但她劲大。
在产婆看来,她拿到刚碰到皮,就将产妇的肚子给切开了,血“滋”的飚出,溅了她一脸,眼里也有了。
江遥眼前蓦的一片红,影响了视线,眨了眨眼,效果不大。
“阿婆,劳烦您帮我擦一下眼睛。”
产婆满眼红,只觉这场景比杀猪还要刺激,人一下怔住,听到她喊,懵懵然的“啊”了一声,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江遥大约也猜到了她的状态,扬了音调又叫了他一声。
产婆一个恍惚,猛地回了点神。
“啊!好好好,你等会!”
她说着慌里慌张的找了一块已经看不见本来颜色的毛巾,用热水洗了一道,手忙脚乱跑到她身侧,踮起脚去擦脸上的血。
江遥手上的动作未停。
产婆放下毛巾的同时,又听江遥说:“用酒洗一遍手,过来拿孩子。”
产婆害怕,身体不住打抖,但还是按照她所说洗了手过来。
江遥指
导她从切开的裂口中将孩子取了出来。
孩子落手,有点压手。
产婆差点没抱住,看到孩子脖颈上绕着的脐带,又是一惊。
“脐带绕颈!”
江遥在孩子离开母体的瞬间,便用银针先为其止血。
产妇血虚,加之血凝倒灌,极易可能发生血崩。
她现在手上没仪器,没药,只能先用针压制。
同时,她还注意到孩子的小脸上青紫一片,若不是胸口还有一点微弱的起伏,会让以为她已经死了。
江遥一眼就看出,他这是在母体里憋太久了。
她不敢耽误,叫来产婆,三言两语教她先护着产妇的伤口后,就从她手中拿过孩子,放在炕上,双手合十,按压心口,做急救。
产婆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心惊胆裂,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压断孩子的肋骨,那可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会,也许很久。
婴孩“哇”的一声啼哭,像是打开了开关一般。
产婆心下一松,差点腿软跌坐在地上。
“哭了,哭了,哭了!”
江遥再摸了摸。
孩子除了被憋久外,身体没有其他毛病。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让产婆来照顾孩子,自己则动作
迅速的处理产妇的伤口。
因中间这一耽误,伤口在外暴露太久,她担心会感染,若再引发一点旁的并发症,那真是一点都救不下来了。
产妇手脚麻利的将孩子身上的血污处理干净,用之前准备好的包巾将他包好,眼却一直看着江遥的动作。
只见绣花针在她的手中像是活了一般,飞针走线下,很快,伤口就被缝了起来,像是封一般,绣线的走线还十分整齐,若是封在布料上,就这手艺,定是顶级的。
江遥动作迅速的将伤口缝合,比起现代的剖腹产伤口,她这个可称得上是巨大了。
伤口缝好,她又用所剩不多的烈酒洗了一遍伤口,扣脉。
脉象依旧虚浮,但走势较之前顺滑了不少。
她暗暗呼了一口气。
命暂时保下了,余下的,听天由命了。
屋外。
男人在听到婴孩的啼哭声时,就想冲进去,但江遥进门时叮嘱过,在她出来前,不管听到了任何声音,都不可进去,否则出事了,她不负责。
他焦急了等了许久,才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他急忙迎了上去。
江遥小脸惨白,满是疲惫,眼皮子耷拉着,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男人
慌张的冲到她面前,差点没杀刹住车扑到她。
江遥反应快,侧身躲了一下。
男人一把抓住门沿扶了一下。
“江大夫,我娘子……孩子……”
江遥微微开口呼了一口气。
“是个男孩,很健康。你娘子情况不太好。我现在回去抓药,今夜我也会留在这守着。另外,你若想进去,就将自己洗干净,最好是一粒灰都不要沾。
不过,我建议是你不要进去,照顾好孩子就行。”
说完,她摆摆手就离开。
黄暖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染了一层光晕,好似会发光一般。
男人不由看直了眼。
产婆也急忙过来,将孩子递给他。
“这重量,至少得有个八斤往上,是个胖小子。”
她心里也不由嘀咕。
难怪难生,这产妇身形本就娇小不宜生产,孩子又吃太大,生起来,更是受罪。
她再转眸扫了一圈脏乱的小院。
哎。
这家里没个老人帮忙操持,就是不行。
看着家,脏乱成啥样了?尤其是空气中飘散的那个味道,就是在院子里都闻清清楚楚。
她刚来时,差点吐出来。
产婆摇摇头,也不敢提前,低着头匆匆离开了,生怕又被人抓着一顿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