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斜眸瞥了冷昱一眼,淡定的点头。
“怎么,这时又嫌她便宜了?”
冷昱如被踩到尾巴的猫,顿时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眸色沉怒。
“你……别太过分!”
江遥轻哼。
“那你要如何?”
冷昱拉直嘴角,紧紧抿着,冷冷盯着她,没有回答。
江遥瞧着,眸中嫌弃拂过。
“那你想白嫖?”
冷昱本就黑的脸瞬的更黑了。
“我冷三怎会做这么无品的事情!”
江遥轻呲:“我看你就挺像。一句话,人给不给。”
冷昱心头一哏,只觉被架在了火上,上下不得。
他心绪繁乱,直直的与江遥对视。
江遥眸色坦然。
他从对方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面色僵冷。
须臾。
冷昱脸色垮掉,长长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点头。
“好,人给你。”
声音轻,却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早同意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冷昱:……
他心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一刹,只觉又要犯病了。但,江遥给的药控制的好,他一声没咳出来。
江遥像是没看到他黑的如炭的脸色,自顾自点点头。
“那你晚点和青玉说一声,别忘把身契也一同给我。”
冷昱暗自磨磨牙,点头。
“晚些时候叫人送来。”
江遥点点头,便没再理他,唤人来将木桶和火架摆好,为方便自己上下,还让人做了一个简易的台子,然后放水生火,配了药让人丢到木桶里熬煮。
冷昱看她叫人烧水,心里闪过一个不太好的念头,蓦的又想起她那句“把你做了”,心头咯噔一下。
“你这……是要做什么?”
江遥爬上台子,闻了闻,对他招招手。
“进去吧。”
冷昱攥着扇子的手一紧,飞快向后退了两步,摇头。
“不可!”
江遥从台子上跃下。
“上衣得脱干净了进去,一会我要行针,别磨蹭,一会药的火候的过了,药效就不到位了,到时候多耽误的时间,我要另算价钱的。”
冷昱眼角一跳。
“还要加钱?”
江遥干脆的点头。
“是你磨蹭导致,浪费了我的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所以,得加钱。”
冷昱“呵呵”干笑。
“你可是我见过最爱钱的了。”
江遥似没听出他的嘲讽一般,坦然的接了,点头。
“是啊。我一个单亲妈妈,得养三孩子,两个还是男孩,不得多存点钱?未来还要给他们买房子取媳妇呢。”
冷昱沉默,目光在她和木桶之间
游弋。
木桶上青烟飘飘,药味被风带到他的身侧,刹的,鼻翼间被药味绕绕。
江遥又催促了两句。
“你快点,我还要去接孩子下学。”
冷昱略觉屈辱,眸色沉下,闭眼。
“你出去。”
江遥挑眉。
“不好意思?你不用在意的,在我眼里,你就是坨肉。”
在医者眼中,病患无男女之人,再则,她在现世,看了不知多少身体了,早就腻了。
冷昱眼皮跳了跳。
“烦请,您先回避。”
江遥偏头,一眼瞧见他红了的耳朵,连耳朵尖尖都是红的,好似要滴血一般,不由摇头“啧”了一声。
“行,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
冷昱未回应,听着她的脚步声,确认人走出去了,才睁开眼,动作略显僵硬的将衣服脱下,足尖一点,跃入木桶中。
水声“哗哗”,溅起的水花的落在他的脸上,明是温热的,他却觉得如冰般寒凉,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他深呼吸,沉了好一会情绪,才开口唤了江遥一声。
江遥听声,施施然走进。
“水温如何?”
冷昱面上拂过一抹尴尬,静默了几秒道:“尚可。”
她点头,唤了一个小厮过来,交代对方看好火,保证温度不变,冷一点,热一点都
不可。
她还又配了两份药,让对方过了两刻钟后将药放入木桶中。
小厮记下后,她取了自己的银针,走到台上,让人取了烛台,用火给银针做了一个简单的消毒,擦干净他肩头水珠,行针。
手起手落,转瞬间,他的肩颈和脑袋上,就被扎满了针,像个插针的针线包。
小厮无意间抬头扫到一眼,吓的手一抖,差点给火钳丢了出去,人呆了好一会,才慌慌张张的将目光收回,压下愕然,认认真真看火。
冷昱入水后,初被情绪压了心绪,等缓过来,他才开始感觉身上的变化。
水温偏高,他先是被烫了一下,然后就感觉水好像针一般,从皮肤缝隙插入体内,慢慢起了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先麻的生疼,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没有叫出声。
过了一会,他适应了,江遥又下针扎了自己几下,身体感觉转瞬变成痒,像是有人用羽毛扫一般,痒的很轻,可以忍受,但如影随形。
一刻钟后,江遥取了针,便离开了。
而她走后没多久,冷昱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从自己的身上散出。
似臭鸡蛋的臭味般。
他闻着,胃里一阵翻腾,几欲吐出来。
他咬牙忍着了。
还有身上,蓦的更疼了
,像被虫子啃咬一般,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疼。
小厮算着时间,又给他投了药。
他身上的感觉也愈发的清晰,疼的身子不自觉绷紧,忍了又忍,才没有从站起身逃离。
他还清楚记得江遥的话,开始了,就不能停,一旦停了,会反噬。
疼久了,他神色有点飘忽,恨不得下一秒就晕过去,但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让他无法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模糊的听到一个声音,接着他被人提了出来。
江遥去接了孩子回来,就看他双颊通红的闭着眼躺在木桶里。
她叫了几声,冷昱没应,要不是胸口还有点微弱的起伏,他会觉得人死了呢。
她让小厮把人给提出来,小厮连连摇头,不敢。
“少主不喜人碰他。”
江遥皱眉。
这洁癖怪真麻烦,只能自己动手了。
她上了抬起,直接捏着对方的后劲,像提溜小狗一般,单手将人给了提了起来,就是冷昱高,提了一点,就因身高问题,拉不出来了。
她有些烦躁的嘟囔了两声,换手,从冷昱的腋下穿过,将人给拖了出来。
小厮看着她的动作,惊得瞪大眼长大了嘴,脑子乱哄哄的,不知该感慨她力气大,还是感慨她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