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雁这才往后看去,果然见祁慎带着周太医来了。
她眸底涌起恨意,但为了不暴露祁渊,她只能忍住不发作。
很快,祁慎就已经到了她跟前,开口就是:“雁儿,九皇叔呢?他是不是沉入水中了?”
一旁的冷风眉头一皱,难道祁慎还是看到了水中的祁渊?
冷风正要开口,云娇雁捏紧他的手臂,怕他上当。
祁慎那近视眼程度,根本不可能看清水中的人头是祁渊。
所以只要不承认,就没事。
于是云娇雁冷声道:“什么九皇叔?是冷风救了我!三殿下,我是吃了你送的芒果才晕倒的,那我为什么会在水里?只能是你把我丢进湖里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祁慎心头一紧,没想到云娇雁一醒过来就开始给他定罪,但他不会承认的。
他一脸无辜,摇头道:“雁儿,你误会我了,我是去给你找太医了。我刚回来就看见你落水……”
话未说完,就被云娇雁打断:“三殿下这话有漏洞,你分明连二十步之外有什么都看不清,刚才那么远的距离,又怎么看得到湖里的人是我?”
祁慎垂在腰间的手心微微一紧,眼里虽然带着笑,但已经有了杀意锋芒。
他当然看不见,是因为身边的周太医告诉他的!
祁慎心知不能再让云娇雁这么胡说八道下去了,否
则他看不见远处的秘密定然会暴露。
于是他赶忙道:“雁儿,你身上的红点儿还有好多没褪去,快让周太医给你看看吧。”
“不用你假惺惺!冷风,扶我回碧春园!”云娇雁一刻也不想耽搁。
祁渊还在水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潜上来,她得赶紧把祁慎支开。
很快,云娇雁在冷风的搀扶下回了碧春园。
刚回去就看见五个丫鬟全都跪在地上,俨然已经被罚。
冷风解释说,是因为他们没有照看好云娇雁,所以被摄政王罚了。
云娇雁赶忙让人都起来,是她没让几个丫头跟着她的,怎么怪得了他们?
冷风把她送到碧春圆后,按照她的吩咐,悄悄地回了湖边去找祁渊。
但下水之后,仍旧没有找到祁渊。
倒是换了一身衣服的云娇雁,在碧春园等到了祁渊。
“九皇叔!”云娇雁看到他来,立刻就迎上去。
祁渊果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与之前的那个黑色华服一模一样。
“你没事吧?”云娇雁眸底都是担忧。
祁渊对上她的眼神,又想起影卫报告说云娇雁喂了祁慎吃食,不免微微拧眉:“你以为他吃了芒果没有毒,你就没事吗?粗心大意。”
云娇雁心头有愧,道:“都怪我一时贪嘴,我也没想到我会对芒果过敏。”
“过敏?”祁渊不知道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一种病吗?”
云娇雁点头:“算是吧,且这东西是因人而异的。就像祁慎吃了芒果不会有事,但我一吃就会有事。只是,祁慎怎么会知道我吃了芒果会有事?”
祁渊凉凉道:“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你六岁那年吃过一次芒果,也是祁慎给你的。你刚吃了一口,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这么大的教训,本王原以为你会记得。”
云娇雁心头一颤,眉头拧得更紧,眸子薄凉如水:“祁慎找死!”
祁渊又扫了她一眼:“日后无论去哪里,本王赐给你的四个丫鬟不能离身,谨记。”
云娇雁经此一事,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哪里还敢让会武功的丫鬟离身?
点头道:“九皇叔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你的腿……没事吧?”
祁渊摆摆手:“你带在身上的药还在吧?”
云娇雁这才想起来,自己从将军府回来之后,就遇到了祁慎。
之后就是吃了芒果被丢入了湖中,她还没来得及检查那块茎还在不在呢?
云娇雁赶忙一通检查,心头暗喜:“还好,还在!”
祁渊这才放心,他救云娇雁时,本来就想搜身,但男女授受不亲。
“既安好,那本王就先告辞了。”祁渊没有多停留的意思,立刻就要走。
云娇雁却喊住他:“九皇叔,你要
小心祁慎,他口蜜腹剑,一定会对你不利。”
祁渊背对她的身子没有转过来,只是微微颔首。
云娇雁又提醒道:“祁慎眼睛有问题,二十步之外已经看不见人,日后他身边若无人,就是有人面对面刺杀他,他也看不见对方是谁。近日在湖中你若与他对视,大可不必担忧,他根本看不见是你。”
祁渊身子一顿,随即自己推着轮椅离开。
云娇雁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神一热:“你放心,我欠你一条命,日后一定会还你。”
云娇雁落水之后心有余悸,回到屋就匆匆睡下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大抵是因为对水的恐惧。
她很小的时候溺水过,如果不是因为她溺水,她母亲不会因为救她而亡。
因此她有很浓郁的心理阴影,这一晚上是噩梦不断。
翌日醒来,她就开始捣鼓毒方。
冰山雪莲王府有,加上黑莲花块茎,毒方很快就制作出来了。
她一共做了四份,祁渊和白鼎天各自一份,另外两份留着备用。
这么珍贵的药材,极其罕见,她把多余的两份放在了空间里。
随即让沉鱼亲自送了一份去白将军府,自己则是带着另一份去见祁渊。
刚到祁渊的院子,就瞧见院子里堆了许多的贡品,贡品两边都站着太监。
云娇雁心头有不详的预感,快步
走入院子后,正好一眼对上大堂上的几个人。
有一个身穿红色宦官服的老太监,身边站着祁慎,祁慎手边还有一个新的轮椅。
云娇雁快步上前去,请安道:“九皇叔晨安,见过三殿下,见过公公。”
云娇雁没见过太监,但她也知道,这些太监若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那可是惹不得的。
她说话间,那太监回过头来,满眼的阴鸷,就像一只秃鹫,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云娇雁强忍不适,挤出一丝笑来:“九皇叔,敢问这位公公是?”
“老奴是皇上身边的海公公,这位就是把世子府搅得天翻地覆的世子妃吧?”海公公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
云娇雁笑得不卑不亢:“家丑都往外扬了,让公公见笑了。”
既然是家丑,云娇雁就不应该笑,偏偏她还笑,可见这心里是没有半点儿世子府的。
海公公冷笑一声,不再看她,而是扭头看向祁渊:“王爷,皇上命奴才过来,除了给您送轮椅和供品之外,还送来一柄治腿的锤子。”
说话间,他身后的小太监把托盘递上来,海公公当众掀开了红布。
托盘上出现一个做工十分精细的金铁锤,铁锤上面全都是尖锐的锥子!
云娇雁双眸微微一瞪,这哪里是治腿的锤子,这分明是废腿的杀人工具!
皇帝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