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这一声虽不大,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快看,摄政王醒了!”有人惊呼。
此时,祁渊已经睁开眼睛,冰冷地盯着上方,显然对刚才的情况了然于心。
云娇雁回头看他已经睁开眼来,身子却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便明白他是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云娇雁赶忙道:“冷风,快把轮椅拿来。”
原本祁渊下葬,那一副特殊打造的轮椅也是陪葬品之一。
因此,冷风立刻把轮椅拿了出来,又将祁渊赶忙抱上了轮椅。
祁渊正襟危坐,再凭借仅存的一点体力运用了内力暖身体,双手这才微微能动弹。
他随手抓起身边的暖茶,掀开盖子就喝了下去。
云娇雁脸色微变,刚刚那茶打开之时,还翻滚着热气,一看就是滚烫的水!
可祁渊面无表情,似乎感受不到那茶的温度。
他的舌头一定烫起泡了,等他身体恢复知觉之后,才能感受到痛觉!
云娇雁心里涌起一丝心疼,随即道:“九皇叔不必急着暖身体,你体内的毒我已经给你放了不少,不出一刻钟你就能恢复知觉了。”
闻言,祁渊掀起薄凉的眸子扫过去,心头暗道,这妮子的观察力不错,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细心?
此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已经蔓延在他的口中,他知道那是舌头上的泡破裂所致。
他不动声色将口中血腥味全部咽下,这才淡淡道:“本王不过是犯病了,就有人连停灵都免了,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本王入土?”
他语气冷透,不带一丝温度,那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怒意,还反而平静的异常。
似乎刚刚被封进棺材的人不是他。
但他越是这样,熟悉他作风的人越是知道,他想杀人了!
祁修第一个吓得跪下,浑身发抖求饶道:“九皇叔饶命,这不关我的事,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抓起来披麻戴孝,我是无辜的。”
祁渊冷透的眸光划过一抹寒意森森,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祁修。
又滚到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太妃身上。
“没有皇上的命令,谁敢不停灵就发丧?但圣上又岂会坏了规矩?所以,是母妃去请了圣旨吗?”祁渊的声音越发阴沉,带着无尽的威压。
此时,手中的茶盏也轻轻地往桌上一搁,发出了微微的响动。
只见桌面一颤,随即空气中传来咔嚓几声,黑色的木桌脚竟然生生裂开!
桌腿的木屑都爆出来,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祁修右边大腿!
“啊!”祁修连跪的姿势都无法维持,整个人歪倒在地上,抱着大腿惨叫。
“修儿!”太妃吓得尖叫,急忙将祁修护在身后。
泪眼婆娑对祁渊喊道:“渊儿,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不要为难修儿!他什么都不知道!”
祁渊盈盈一笑,但那笑十分冷,冷得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笑里藏刀。
“母妃误会了,本王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桌子太次,连一盏茶都接不住。明儿本王就让人把桌子换了,保证下次不会再有木屑飞入祁修腿里。”祁渊语气轻盈,眸底薄凉入骨。
他脸上越是随意,现场的氛围越冷,越压抑。
“不过本王很好奇,母妃为什么连停灵都给免了?母妃应该不是那种针对养子的歹毒继母吧?”祁渊笑着将两人僵硬的关系挑了出来。
他从来没叫过太妃继母,这是第一次。
正因如此,太妃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马上就跪下了。
虽说她身份高贵,但出生的卑微刻在她骨子里,太妃这称号一向有名无实,就连所有人敬重的礼数
要说真正被人忌惮,还真离不开她最厌恶的继子,祁渊。
紧接着她满脸哭丧道:“渊儿你别生气,都怪我老糊涂了!是我太过迷信,请了风水先生来看期,结果发现这个月只有今天最宜下葬,所以才请旨免了停
灵!”
祁渊闻言,眸色一僵,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的光越发冷透。
饶是云娇雁没有怕过他,此时也感觉身上冷飕飕的,鸡皮疙瘩都快爬到脖子上了。
此时,联合记忆分析着这些人的对话,云娇雁已经明白一个大局势。
当今皇帝一定不喜欢祁渊,甚至想要祁渊死!
传言中,祁渊深得民众爱戴,又是天启国的不败战神。
自从上次战役之后,祁渊身子骨莫名差了很多,因此皇帝一直想削了他的兵权。
但最后却不了了之,想必皇帝很不甘心吧?
这样想着,身为21世纪有为青年的云娇雁自然不难猜到,此番毒害祁渊的凶手之一,说不定还有皇帝的参与。
倘若是如此,那她想查祁渊中毒一案,阻力就太大了,甚至查案还会将她自己置身于风波之中。
既如此,何不找个替罪羊一箭双雕,放长线钓大鱼?
念及此,她开口道:“九皇叔不要相信她胡说八道,刚才我救你之时,太妃一直在阻挠。我看你突然中毒犯病,一定跟她逃不了干系,九皇叔一定要严查太妃和祁修!”
云娇雁立刻祸水东引,让现场的氛围更加凝重。
太妃几乎是一秒就对她大吼大叫:“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胡说八道什么!渊
儿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害他?修儿一向敬重渊儿,更不可能害他!”
“哦,也有道理。既然大家不可能加害家人,那加害九皇叔的就只能是外人了。”云娇雁故作明悟,那狡黠的眸光一下落在云小怜身上。
唇角勾起冷笑:“那这里的外人就只有一个,相府庶女云小怜!”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云小怜身上。
此时,她惨白着脸色,一双眼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云娇雁忽然针对,注意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之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成众矢之地。
随即大喊冤枉:“不是我,我怎敢加害九皇叔?!云娇雁,你这毒妇,不过是个蠢材草包,也配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还不快住嘴!”
云小怜话音才落,祁渊右手二指轻轻弹出,碰到的盏茶已经飞了出去。
嘭!一声闷哼。
随即听到咔嚓和哗啦之声,以及一声惨叫!
“啊!我的嘴!”
是云小怜!
她整张嘴不知何时已经被打肿,脚下是碎裂的茶盏。
云娇雁立刻看向祁渊,此时祁渊浑身冷意比刚才更甚,目光如刀般,连敷衍的笑意也无,直直向云小怜刺去。
“本王的救命恩人,你也配评头论足?”这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充满着威严和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