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杀了他，只要他的处境不改变，那永远都会有下一个。
所以他不。
脏了的身子，是没有办法再干净回去的。
他就利用这副身子，让那人为他所用。他是成功的，云亦初被他养成了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我从来都不想要什么天下，我要的，就是看你痛苦。”
伸手抚上那张还在震惊中的脸，轻轻拍了两下，“所以弟弟，你说怎么样，你才会痛苦呢？”
楚凡看着他的动作，生怕他下一个举动会伤害到云亦初，心里却在想着办法。
水车的旁边有一处瞭望台，比中轴位置略高些。
台子外边有梯子，上去十分轻便，他在目测能从台子上借力上水车的时间。
在上方已经半疯癫状态的云亦轩目光忽然转向了他。
“你是爱他的对么？”这话是问云亦初。
也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了下去，“让他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你休想！”云亦初又开始挣扎起来。
云亦轩却忽视了他，目光转而望向下方的楚凡，“你怎么想？”
“倒也，可以商量。”楚凡目光扫到瞭望台后面红色的一角时，带了些玩味，抬眼直视水车上面的人。
“凡哥哥！”云亦初不敢相信男人的回答。
云亦轩看楚凡的目光更加探究了，这个男人，似乎总是在他意料之外。
“你果然比我这个弱智弟弟，有趣的多。”
听到弱智两个字，楚凡眼睛闭了闭，掩盖了里面的杀机。
“在这之前，我想先问几个问题。你怎么笃定我们会来这里？”
这是他最好奇的问题。
他去找慕容卿的事情，都是临时起意的。
“我不知道啊。”云亦轩手撑着下颌，跟他炫耀着自己的成功。
“无所谓，云来山庄也好，还是这里也好，谁也跑不了，我不去锦城，只是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不想亲眼看他死而已。”
这个他，自然是指许慎。
背叛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啊对了，你们送去的那个人，是他的弟弟对么？”云亦轩只在马车里见过青衣一眼，就留下了印象。
虽然后来男人对他隐瞒了，可是他不自己查查，又怎么放心呢？
“如果他跟你们关系好的话，应该也会跟着陪葬的吧。”
他笑的很开心，楚凡却心中越来越惊。
所以说，恐怖分子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这世界你死我活是常态，你死我死太难受了。
楚凡缓步靠近水车，云亦轩谨慎的盯着他。
“你可以试试，是你上来的快，还是他下去的快。”
云亦轩死死盯着他的动作，楚凡看着他，忽然面色惊讶的望向了上游还在争斗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
云亦轩跟着他的目光望去，连带着云亦初都有些好奇，和他一同看过去。
就在这个空档，一支箭从云亦轩的胸口一穿而过。
错愕的看着胸口的箭，云亦轩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动手……”
捂着胸口缓缓倒下，撑着水车的边缘摇摇欲坠。
那个和常毅长得一样的人闻言，手还没来得及够上云亦初的脖子，身后的刀刃破空声就袭来。
是池卿！
被迫放开云亦初和他缠斗，车架上只剩下了云亦初。
“你待在那里别动，我上去。”楚凡边上瞭望台边安慰少年，生怕他一个失足自己下来。
云亦轩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手想撑住风车边缘却没撑住，陡然栽了下来。
坠落的瞬间，他抓住了少年的脚踝。
云亦初一个站不稳，跟着他一同摔了下来。
“小白！”
电光火石间，楚凡借脚下的台子跃了过去，在接住少年的瞬间被下坠的力道砸了下去。
前后两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
云亦轩被震得竟然清醒了那么一瞬，看着不远处的情景咯咯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咳咳……你终究，还是成了我想要的结局。”
口中疯狂呛出血液，云亦轩却丝毫不在乎，生命随着血液流失渐渐消亡。
这样才对，不枉他谋划一场，此生得偿所愿，无憾了。
真的没有遗憾了么？
眼前浮现某个身影，可他却已经没有了思考的机会，就这么断了气。
云亦初却回头看他一眼都欠奉。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下的男人身上。
在刚才抱住他的瞬间，凡哥哥将他转到了上面，承担了所有的冲击。
那么高的地方……
“凡哥哥？你怎么样？”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云亦初却不敢随便碰他。
五脏六腑都震碎了般的疼。
楚凡见他无恙，勾了勾唇角，“不怕，没事的，我缓一会儿就好。”
“小白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打趣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云亦初看着他笑都勉强的模样，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
这个男人，一定是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差，才敢装没事。
楚凡最怕看见他的眼泪，此刻少年抿紧唇不让眼泪下来的模样却更让他心疼。
想伸手去习惯性的摸摸他的头，抬到一半最终还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凡哥哥！”
云亦初着急的看向周围，要找医生！
远远可以看到慕容卿他们那边，可是那边战况激烈，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
另一边的池卿和对方也未分出胜负。
男人昏了过去，眼泪才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想找医生，却又不敢离开。
他怕他一离开，男人再出什么意外，此刻的他昏迷着，如何自保。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身后想起一个惊讶的声音。
“小白？”
黝黑的面庞，大大的嗓门。
云亦初看见他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从未觉得柳山那张脸如此顺眼。
“柳山，帮我救救他！”
走上前来，柳山才看清地上躺的是谁，“楚大哥！”
柳山有些常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伤到筋骨，不敢随意搬动他。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喊人！”
不一会儿，就带了另一个人过来，手里还拿着块门板。
三人协力轻轻把他放在门板上，抬到了柳月家里。
放到床上后，又赶忙跑去请大夫。
柳月见他们进来问明了情况，赶忙拉住想要去城里的柳山。
“我去先请村里的徐大夫来看看吧，现在没有车，靠你们抬过去怕楚大哥有生命危险，你们在这里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