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涵虚见太清中拳后猛然吐血,无疑急得大叫起来。
此刻,他手中的那柄桃木剑早已断折。
乃是被那已杀至了身前的青袍客凌真,以千钧剑诀里的“破城式”所斩出的结果。
此等剑术,此等杀招,有巨大山岳临头砸落般的可怖威力。
即便真气加持,依旧是难以挡下,唯有崩碎毁弃的下场!
挨了凌真一剑而已手无寸铁的巨汉涵虚,仅凭着自己那一份“威仰体魄”,展开了道家格斗功法,拳脚交加。
在湖面之上,苦苦抵御着二十柄飞剑的持久攻势,以及凌真的倾力出剑。
见其体魄竟能如此顽强,凌真心生赞赏。
青袍年轻人咧开嘴,大声叫道:“了不起!来,尝尝这个!”
凌真顷刻祭出本命剑“引雷”。
一团蕴藉着丰富雷法真意,电光劈啪作响的剑气,就这样直接破开外壳护身,钻入了那面恶道士的体内。
迅疾雷光之剑猝然入体,涵虚呲牙咧嘴,当场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惨叫。
全身上下骨骼震颤,筋肉酥麻,被雷气刺激得几欲昏厥,生不如死!
此等非人般的可怖痛楚,是他与不动禅师比武时都未曾受过的。
那道引雷剑气在主人凌真的心意控制下,化作了一个小小雷电孩童。
满身剑道真意的气态“雷童”,若修士的内在元婴,天性便肆意妄为、从心所欲。
雷电小童在涵虚那副筋肉结实的巨大身躯内,不管不顾的玩耍嬉戏着。
使得道士涵虚,饱受足可令寻常修行之人当场殒身的激痛,肉躯濒临崩溃,纵连威仰体魄都已不再有用。
“厉害啊凌老弟,你这本命剑竟还有如斯神效,以后若要折磨人,就用这个好了!”
秋金颇为喜悦,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
殊不知后头,有个重伤垂亡的老道士正勉力提剑砍来。
就在太清手中长剑即将落下之际,秋金扭转过头,阴森森的笑道:“这可是你自己寻死,须怪不得我!”
于是左手一挥,一道碧绿色的剑气自掌心飞出。
飞剑“尸骨三千”,就这样划过了太清的颈部。
寿德观观主,人头落水!
正被体内那个“雷童”疯狂折磨着的涵虚,此时,眼中见到自己的恩师太清身死,血染羡鱼湖。
涵虚当即悲恸无限,发出了一声几乎绝望的惨呼。
见秋金抵达此处,青袍年轻人凌真自觉的快速收回那柄本命剑引雷。
此时此刻,顶着满头焦黄头发的秋金,朝着涵虚的面门轰出了一掌。
这招并未击中,而是在其眼前停了下来。
饶是如此,秋金的那份汹涌“掌罡”,也震得这名寿德观的后辈道士涵虚头脑颤鸣不止。
“不打了,走,我请你吃包子。”
秋金笑着道出此言后,一把揪起了眼前这魁梧道人的衣领。
再一次踏水而行,向湖畔赶去。
青袍客凌真归红陌入鞘,收回本命剑引雷,也重返了陆面。
秋金召回全部的灵枢飞剑,右手仍把持金色长锋,左手死死揪着那个壮硕如牛的道士涵虚,从湖中央掠至湖畔,来到了那匹枣栗色大马紫雷的面前。
叶一燃抱着年幼白狐骑于马背,看了一眼涵虚那张脸,登时心生不小的惧意,偷偷打了个哆嗦,暗中点评道:“这人的面相好生凶恶!”
“喂,红毛怪,你那儿包子还有剩的吗?”
秋金问道。
“还剩一个。”
手拿金锭光盾的叶一燃,看了眼装有包子的纸袋,迷惑的回答了一嘴。
“那好,给我。”
秋金从她的手中接过最后一个蟹黄包,递到了已是满口淋漓鲜血,显是内伤极其严重的涵虚眼前,面无表情的缓缓道:“你若想活,就吃了这个;想死,便不吃。”
适才在那片羡鱼湖上,涵虚亲眼目睹恩师惨亡,料定自己此番也必死无疑,心中便已做好了与杀师仇人战至最后一刻的准备。
想不到此这会儿希望重燃,竟又有了活下去的可能,他死志本就不甚坚定,加之骨子里胆气欠足,生机摆到眼前,如何能不伸手抓住?
通体伤口着实不少,堪称浑身浴血的涵虚一把拿过包子,塞入了自己的口中,如狼似虎般大嚼了起来,吃相难看至极。
秋金瞧他吃得这般香甜,眯起眼,笑着问道:“包子的滋味可还好么?”
“好,真好!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涵虚边嚼边道。
凌真调侃道:“这才是标准的饿死鬼投胎啊,被我的引雷伤得如此之重,竟还能吃得这般香甜,生平仅见,佩服。”
秋金等涵虚将整个包子都咽进肚子里后,“吃完了,就跪下吧。”
寿德观道士涵虚双膝一曲,十分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真是一条听话的狗。”
秋金点了点头道,“说说吧,我们从前并不相识,为何要寻衅滋事,突施毒手?”
被折辱至斯仍能心存生志的涵虚,心里盘算道:“眼下师父他老人家已死,我且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的头上,以确保自己能够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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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厚着脸,直言不讳的道:“大侠,此事全乃我师父一人所为,和我并无干系啊!”
凌真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哼”出一声,“死无对证,你倒也挺会推卸责任的嘛!”
秋金同样不甚相信。
涵虚连连摆手,铁了心要信口胡诌的他,一板一眼道:“我师父他,为老不尊,是个不得了的色中饿鬼,练有一门找女人的功法,叫做……叫做‘寻香大法’!这功法厉害得紧,专能感应方圆几十里内的美貌姑娘,一旦被他发现哪个姑娘长得漂亮,立时便伸出魔爪,也不管人家是否婚嫁,是否生过孩子,总之非要占为己有不可!”
说到这儿,面相丑恶绝伦的道人,抬头朝叶一燃看了过去。
言下之意,自是说其长得貌美,入了他师父的法眼,故会有此之变故发生。
红发白袍的叶一燃挺身骑乘于马背之上,察觉到了涵虚望向自己的眼神,小脸微微一红,不悦的开口骂道:“真是胡说八道,世上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功法?!”
“有的,有的!”
涵虚一本正经的说道,“适才我与师父一同在这羡鱼湖上打坐修行,正自入神时,他老人家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我费解,便问师父何出此言?他叹气道‘世上居然有那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我今日方才遇到,先前的日子岂非都白活了’,我更加不解,问哪来的女子?他笑着说,他会寻香大法,方圆几十里内,不论哪个女子都逃不出他的法眼,还说要将那个比天上仙女还要美出百倍、千倍的绝色女子生擒过来,给我当师母哩!我本欲劝师父积些功德,莫再行伤天害理之事,否则三清祖师降下罪来可了不得啊,无奈他老人家动作实在太快,眨眼间的功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出手了……”
天下女子皆爱美,都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叶一燃明知此人的言语不尽不实,净是在胡吹法螺,却也并未生气,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显着浅笑。
一旁的凌真只觉好笑,暗中称赞道:“这道士拍马屁的功力,倒是有几分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