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出游滑雪

第二天清晨,奥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躺在身侧的维文特,他穿着一件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半撑着脑袋,指间卷着她鬓边的一缕头发。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晚上吗?我都不知道。”

维文特:“你睡着了,我来的时候都听到你给打鼾了。”

“我可不会打鼾……”奥薇从来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会打鼾,气恼地还推了维文特一下,“你信口胡说!”

“好吧,我骗你的。”

两个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像往常一样亲密,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一夜过去,伤口没有那么快愈合,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还弥散在空气中。

一件衬衣是掩盖不了什么的。

奥薇也察觉得出来,并且维文特不说,并且还刻意穿衬衣掩盖了,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也就没问。

尤金不说,维文特也不说,奥薇不问,就像一层面纱一样,谁也不去捅。

仆人端来了两份早餐,其实奥薇还穿着睡裙在床上没有起来,她有些诧异,眉头皱了起来说:“我们不是应该要去餐厅,大家一起共进早餐吗?”

她说的大家,里面还包括卢斯文。

“她不知道我回来。”维文特随意一句话带过,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

奥薇默然。

圆桌上,维文特帮奥薇在面包上涂抹黄油,见她一直不说话,主动打开话匣:“我最近这段时间很忙,用完早餐我大概就要离开,离开之前我会去找卢斯文的,所以你不要总是顾虑,我不会忽视她的。”

维文特确实有事,他必须要和妻子一起共同出席一个葬礼,葬礼中的逝者是他的哥哥克莱奥。

整个黎恩家族的人都出席了这场黑色的葬礼,哀悼这个意外死去的年轻人,他明明那么年轻,拥有健康的身体和英俊的容貌,身份高贵,前途光明。

怀着孕的卢斯文,穿着肃穆的黑色礼服,站在维文特的身边,眼角红红的,她其实很少和这位姻亲打交道,唯有的几次见面是在自己的婚礼,但她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绅士,虽然没有建立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中,她很容易感到悲伤。

在场的许多人认识或不认识,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大多都和卢斯文一样,怀着或淡或浓的悲伤。

最伤心的人,大概要数克莱奥的母亲,她几次都要哭晕过去,但又强撑着身体,直到葬礼结束。

与之相反的则是维文特,毕竟是他亲手除掉了克莱奥这个讨厌又碍眼的家伙,此刻他在葬礼上献上鲜花,掉上几滴鳄鱼的眼泪,只是惺惺作态而已,眼底深处全然没有悲伤,更多的是惬意和快感。

葬礼结束后,维文特让卢斯文先到马车上休息,他还有一些话要和父亲聊聊。

卢斯文点点头,目送丈夫从身边离开,她看见维文特和父母站到了一起,距离远,她听不清,想必应该是安慰之类的话,但是瑙拉文夫人忽然站到了她的身边。

“妈妈,你怎么来了,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瑙拉文夫人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注意到了她发红的眼圈:“葬礼很重要吗?我一生参加过无数次葬礼,早已经悲伤不过来了,此刻我站在这里,只不过是给黎恩家族一个面子,现在我亲爱的宝贝,葬礼结束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卢斯文:“维文特,他在那边,我想等等他。”

瑙拉文夫人暼了一眼,挽起女儿的胳膊:“去马车里坐着,你现在可是一个孕妇,跟我来。”

卢斯文跟着母亲一起进了宽敞的马车,但视线还流连在维文特那边,看着自己女孩一颗心被男人抓得牢牢的,她忍不住叹气:“把窗帘放下来。”

卢斯文虽然不舍,但还是听妈妈的话,放下马车的窗帘,现在马车里面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注意到母亲的表情很严肃,心突然提了起来起来,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让妈妈不高兴了?

“怎么了?”卢斯文小心问。

瑙拉文夫人不答反问:“你在担心他?”

卢斯文:“他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心里一定很难过伤心,我……”

还没说完,瑙拉文夫人就是一声冷笑:“他很伤心?我看他应该很开心才对,我的傻孩子,你每天都睡在他的身边,难道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卢斯文很惊诧,母亲对维文特的印象应该是非常不错的,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

她想替维文特辩解两句,但在母亲的威严下,她不敢开口。

“你总是单纯地让我觉得可怜,算了,或许我才是可怜的那一个,亲爱的宝贝,永远不要把一颗心完全交给别人,他……”

瑙拉文夫人忽然停住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对于自己这个单纯的女儿有些残忍,她现在是个孕妇,这个打击,她恐怕难以承受。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有很多个女人,女人却不可以,如果那条法案真的可以通过的话,对于女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瑙拉文夫人口中的法案,指的是前段时间轰动一时的“一个女人可以同时和两个男人结婚”的荒唐法案。

当然她的内心是不赞同这条法案的,而这条法案最后也未被通过,只是当做一个玩笑在各个圈层当中都流传遍了。

卢斯文不解:“妈妈,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瑙拉文夫人正色说:“你的丈夫出生贵族身居要职,这样的男人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个女人,提前先给你一点身为贵族夫人的忠告而已。”

卢斯文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一路上卢斯文都心情郁郁,而她的丈夫只把她送回了庄园之后,并没有给予她更多的陪伴,就被政务急急忙忙地召走。

怀着满肚子心事的卢思文,在这个庄园里面只有奥薇一个人可以倾诉。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奥薇,维文特兄弟的死亡以及葬礼上母亲奇怪的表现。

在卢斯文向她表示困惑和烦躁的同时,奥薇也意识到了自己和维文特的关系已经暴露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居然会这么快。

大概不久之后,卢斯文就会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

奥薇觉得自己要加快动作,唯一的那个关键就是韦瑟德口中的那个盒子,希望尤金能够尽快找到它。

但尤金那边显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三天过去,他没有任何一点讯息。

而这三天当中,麻烦也同样找上了奥薇。

是瑙拉文夫人,她在下午茶的时候带着一个很瘦的贴身女佣来到了庄园里面,和奥薇卢斯文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第一次见瑙拉文夫人,奥薇就觉得来者不善,她高傲的神情和不屑的语气,仿佛奥薇能和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瑙拉文夫人身后的女佣也是趾高气扬的,眼皮上的痣跟着眼皮一起往上翻,额头上因为年纪的缘故,有很多抬头纹。

卢斯文也觉得母亲的态度不对,她尽力地在中间打圆场,向母亲介绍自己的好友,挽救这个尴尬的场面。

面对卢斯文的母亲不友好的态度,奥薇一直保持着微笑,只是期间卢斯文去了一趟盥洗室,她的微笑就保持不下去了。

因为瑙拉文夫人的态度从不友好变得十分不客气,她说:“维文特那个家伙居然把情妇养在家里,也不嫌脏。”

奥薇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挂不住了。

“你最好离开这里,男人想养情妇是正常的事情,我并不想去管,但是他把你养在这个庄园里,养在了卢斯文的眼皮底下,这让人觉得恶心。”

“找个农场,找个旅馆,再不济找一个马棚,随意找一个地方安置,总之不要出现在我女儿的眼前,你会弄脏她的眼睛。”

“如果你无法配合,我就只能麻烦一点,请人来帮你。”

奥薇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个令人难堪的场面,最后以卢斯文从盥洗室里出来结束。

后面,奥薇推说身体不适,想回房间休息,离开了。

她如何不想离开这里,但是事情不解决,她根本脱身不了。

奥薇的无奈,旁人根本无法知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卢斯文,与她相处,找了借口避开。

维文特也察觉到了奥薇情绪的不对,但奥薇不说,他就召来仆人一问,知道了奥薇身上发生的事情。

——瑙拉文

他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讨厌的面孔,这个傲慢又麻烦的女人,一直以阿图尔克家的身份为荣,每天像一只披着貂毛的白猫,总是抬着下巴,颐指气使。

维文特知道自己议员的席位是怎么来的,心里一直有种被压抑的烦躁。

是不是该想个办法,解决掉那个麻烦又碍事的女人?

维文特心里有了这个念头,但是还没有合适的实施方法。

不过他暂时还顾不上去想,琐事太多,他还要想办法哄奥薇开心,于是他准备明天空出时间,带奥薇去附近的雪山滑雪散心。

滑雪是一件考验身体和胆量的事情,如果是别的女人,维文特或许不会考虑这项活动,但如果是奥薇,他相信,肯定不会有问题,并且她还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现在正好是冬季,星象显示最近几天天气也不错,附近就有雪场,维文特今天就开始着人安排。

第二天,两个人就乘坐马车离开了帝都市区,来到了安排好的雪场,早晨出发,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

等候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相对于维文特精致美观的庄园,这里则很简陋,只有几排木屋。

略作休整,就来到了雪场。

滑雪除了有工具装备之外,还有一个老师,不过这个老师能发挥作用的空间不大,因为奥薇和维文特在运动上,都有着非常不错的天赋,只试过一次,就快速地掌握了滑雪的技巧。

“很有意思。”

奥薇露出一个微笑,肢体舒展开,脚下一扭,就把维文特甩到了身后。

维文特也没有生气,心里愉悦放松,他放慢速度,坠在后面,看着她轻盈地踩在雪地上,就像一只轻盈的燕子在舞蹈。然后,她技巧娴熟地转身,滑下山坡,期间偶有几下小幅度的摆动,显得愈发优美。

酣畅淋漓地享受了一把冰雪中的疾速与畅快之后,奥薇朝着维文特跑来,给了他一个极为热情的拥抱。

不得不说,维文特却是会讨人欢心,奥薇曾经会喜欢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滑雪结束后,奥薇去了盥洗室,在这里,发生了一点意外,有一个男人突然从背后窜了出来,拿着一块气味怪异的手帕,企图去捂奥薇的口鼻。

只是身为佣兵的奥薇不似普通女人,她反应极快地把身后的男人撂倒,将他压在地上制住:“想干什么?杀我?”

“不不不……”男人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如此凶悍,“我……我……”

男人半天没有“我”出来,因为他确实是来杀奥薇的,只是现在的情形两极反转,他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实话根本无法说出口。

奥薇心里已经清楚了,她问:“谁让你来的?”

“一个女人,她来双头羊酒馆找的我,我不认识她,真的,我不认识,我只是拿钱办事。”男人满头大汗。

奥薇反剪住男人的胳膊,一只手缠了根衣带在男人的脖子上:“不要说这些无用的废话,我要听些有用的,否则——”

她的尾音拉长,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男人拼命地搜刮脑子,想起来说:“她穿的像老巫婆一样的长裙,黑色的,上了年纪,眼皮上有一颗小痣……”

老巫婆一样的黑色长裙,样式沉闷,普通人通常不会喜欢穿,除非是在葬礼这种场合,另外就是女仆。

上了年纪,还有眼皮上的痣,奥薇脑子里有了一个不算熟悉的脸孔——瑙拉文夫人的贴身女仆。

找到了恶意的源头,奥薇心中浮上的更多是一种无奈,一个母亲想要为女儿铲除敌人,这很好理解,只是手段偏激了一点,找的人也不入流,不然也不会被奥薇轻松制服。

就在奥薇思索该怎么处理这个家伙的时候,盥洗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维文特,他听到了一些动静,过来看看。

“奥薇……奥薇?里面怎么了?”

“没什么,柜门勾住衣服,不小心带倒了,我整理一下衣服就出来。”奥薇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掩盖盥洗室里面发生的状况。

最终奥薇放走了那个不入流的杀手,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

本来还打算让杀手给瑙拉文夫人带个口信,杜绝对方那些歪七扭八的心思,但是她不想额外多事,毕竟过不了多久,所有的一切都将完结,她将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