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里安吃完早餐之后,给尤金也带了一份,没有他在的房间,里面安静极了。
尤金浅浅的呼吸声,在房间里面是那么清晰。
居里安走到他的跟前,尤金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就又沉重地垂了下来。
状态很糟糕。
居里安还不知道为什么尤金要半夜跑到外面的摇椅上睡觉,大大咧咧说:“吃点早餐,等一会,塔塔来帮你治疗伤寒。”
尤金头晕的厉害,昏沉乏力,不过他还是爬了起来,塞了一块面包到嘴巴里面,机械地咀嚼,虽然他没有食欲,但是他知道饥饿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糟糕。
尤金讨厌这样头重而又浑身乏力的感觉。
“奥薇还专门为你做了可以治疗的果酱,不过非常难吃,我就没有拿。”居里安随口说,“不过那个火腿真的非常不错。”
“果酱……”尤金声音嘶哑。
居里安没听见,他在翻找自己的背包。
尤金又重复了一遍:“果酱。”
“什么?”居里安听见尤金的声音,不过他的耳朵就像漏风一样。
“算了。”吃了点面包的尤金恢复了点力气,他看见居里安似乎耳朵不好用的样子,不准备再指望他。
尤金自己迈着虚弱的步伐来到了厨房,刚好奥利弗也在厨房里面找吃的,他嘴巴里面塞着面包,看见尤金进来,他大方地分享:“来点面包吗?”
“不用。”摇头的动作让尤金的头更加的昏沉,他撑着厨房的桌子,缓了一下,“我来找果酱。”
奥利弗咬着面包,打开了身后的橱柜,他上下看了看,忽然回头:“我刚才好像看见白银之钥的格兰尼斯拿了一瓶果酱,我听阿尼亚说,果酱的味道……非常……就像变质的巧克力一样。”
听到格兰尼斯的名字,尤金的眉头皱了一下,便准备离开厨房,不过这个时候,矮人塔塔和福萨来到了厨房找吃的,刚好塔塔要为尤金治疗发热的病症,现在也不用再去尤金的房间找了。
在药剂的作用下,尤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应该是来到幽冥森林之后,尤金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他这一觉睡了两天多,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傍晚。
醒来之后眼睛坐了起来,鼻尖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又看了一眼窗户外面昏沉的天色,判断现在应该到了晚餐的时间,他全身离开了屋子,来到了餐桌旁,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在餐桌旁,但是没有看见奥薇。
其他人看见尤金好转,连忙招呼他坐下,尤金坐在了居里安旁边,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吃的,闻到食物香气的他,知道自己饥肠辘辘,一边吃一边问居里安:“奥薇呢,怎么没看到她?”
“奥薇去了最近的城镇,有消息说艾撒克,也就是奥薇的父亲,曾经在这城镇里出现过。”居里安说。
尤金闻言一惊:“她怎么知道艾撒克的消息?”
“喔?”阿尼亚的头忽然从居里安的肩膀后面探了出来,“你……知道?”
尤金一时失言,被阿尼亚察觉了。
尤金是一个不善于隐藏的人,阿尼亚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尤金果然知道了什么,她继续猜:“是那个老头子告诉你。”
尤金不说话,保持着沉默。
这代表着阿尼亚又猜中了,难怪在交接任务的时候,伯曼神神秘秘地把尤金单独留了下来,原来说的就是艾撒克·阿西莫夫的事情。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们。”阿尼亚吃着土豆沙拉。
尼桑兄弟就好奇问了:“知道什么?”
“知道……”阿尼亚拖长了尾音,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话锋一转说:“知道奥薇这次去城镇里面寻找消息,是格兰尼斯跟着一起去的。”
尤金手里的刀叉放下了:“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去?”
在场8个人16只眼睛,除了尤金之外,其他的14只眼睛都看向尤金,那眼睛眨巴的,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懂。
尤金也懂了,他低头沉默,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听到尼桑兄弟的声音说:“头儿肯定是喜欢奥薇,不然那么难吃的果酱,他还吃得那么开心。”
“在古堡的时候,我就觉得头儿看人家眼神不对。”
塔塔也说:“我也发现了,头儿的眼睛就一直跟着那女孩,如影随形。”
尤金沉默着,一言不发地吃了这一顿晚餐。
晚上奥薇和格兰尼斯没有回来,尤金靠着墙壁看外面的天空,黑漆漆的夜空上没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嘲笑尤金的迟钝。
阿尼亚打着哈欠从旁边经过,尤金叫住了她:“阿尼亚。”
“嗯?”阿尼亚脚步顿住。
尤金说:“关于艾撒克·阿西莫夫的事情,暂时先别和奥薇说。”
阿尼亚来了兴致,她拢了一下身上的披肩,走过去问:“为什么?是那个老家伙不让你说?”
有会长的一部分原因,但尤金也有自己的考量,他说:“我们这次出来是受了雇主的委托,为了完成这次委托,我不希望有太多别的事情掺杂在里面,这次委托非常危险,我们都已经经历过了。”
“防止意外,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明白。”阿尼亚对尤金是信任的,“我也希望不要有任何意外发生,可是你这么瞒着,对她,尤其是对你自己,都不好。”
“我知道你喜欢奥薇。”阿尼亚说,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不想尝试对她展开追求,试着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吗?”
说真的,阿尼亚这一路把尤金的表现和反应都看在眼里,作为同伴,尤金的迟钝和不解风情,看得阿尼亚真的很为他担忧,这样的一块木头,要怎么才能收获像奥薇这样有些文艺女孩的芳心呢?
“你要知道,奥薇是一个受人欢迎的女人,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她比我更具吸引力,你如果不抓紧,或许就会被别人抢先,就像那个格兰尼斯,我观察过了,他是那种奥薇会喜欢的人,英俊,聪明,富有学识的谈吐,还有适当的幽默。”阿尼亚说着格兰尼斯的优点,这每一点似乎都是尤金不具备的。
尤金不作声,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当中还是透露出来低沉和失落,他是一个沉默,内敛,不善言谈,性格凶狠暴戾的人,似乎和奥薇喜欢的类型并不沾边。
然而阿尼亚却说:“奥薇对你知道并不是没有好感的。”
尤金诧异的扭头,他看着阿尼亚,阿尼亚笑着说:“觉得我在骗你吗?我们可是同伴,共同出生入死,一起经历过无数的风浪,别说奥薇,我对你也有一份好感。”
“这很正常不是吗?”阿尼亚反问。
尤金没有说话。
阿尼亚说:“不过你这样的人不适合我,而且你喜欢上了奥薇,之前因为奥薇一颗心栓在了那个叫做维文特的家伙身上,现在那家伙出局了,你完全有机会,好好把握,抓紧机会,别让那个叫格兰尼斯的家伙抢了先。”
阿尼亚在鼓励尤金,作为同伴,她绝对是站在尤金一边的。
而另外一边,和奥薇在一起的格兰尼斯,他的体贴和细致的确非常打动奥薇,是他用自己的能力,让艾撒克·阿西莫夫这个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名字重新被这个小镇的人记了起来。
刚开始在打听的时候,无论奥薇向谁询问艾撒克·阿西莫夫这个名字,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是在摇头。
没有人会记得二十多年前从小镇经过的陌生旅人,留给奥薇唯一的一条线索,是一块铁铸的招牌上,有艾撒克·阿西莫夫名字的印记,而这块招牌属于小镇上的一个铁匠,根据铁匠说,这块招牌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家的招牌上会有别人的名字。
奥薇又问了铁匠周围的住户,也都是一无所获。
奥薇被焦急和烦躁的情绪笼罩,格兰尼斯的一些建议和帮助给奥薇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他建议将询问的居民年龄缩到40岁至60岁左右,因为过于年轻的人不会知道,太过于年迈的人记忆容易被遗忘。
同时格兰尼斯用自己的意念魔法让这些人记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小镇记忆。
通过这些零碎的记忆,奥薇和格兰尼斯拼拼凑凑,试图还原艾撒克·阿西莫夫曾经在这座小镇里发生的一切。
最后,奥薇和格兰尼斯找到了一家酒馆,二十多年前,艾撒克·阿西莫夫曾经在那里逗留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