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海神

在狂风暴雨之下,在这艘岌岌可危的轮船之上,尤金先收回了自己对于维文特没有由来的敌意,一只脚踩在美人鱼雕像的头顶上,附身下去把奥薇和维文特都救了上来。

有了绳子帮助借力和保持平衡,几个人跌跌撞撞的终于来到了船舱里面。

虽然终于躲到了船舱里面,但一场海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直像一只猛兽一般袭击着这艘小型轮船。大家几乎都没有在海上生活的经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场景的他们,心中被不安和恐惧包围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都紧张地围在一起,丝毫不敢分开。

船身剧烈晃动,每一个人的心都跟着震荡。

天空当中电闪雷鸣的声音就像猛兽的一声怒吼,这让本就有些害怕雷声的奥利弗身体,更加的不受自己的控制,极度的紧张之下,身体更加的不适,他开始呕吐和嚎啕大哭,幸好阿尼亚并没有和他处在同一个船舱之内,他是一定不会愿意让阿尼亚看到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阿尼亚心中并没有多少份量,自己没有留下绅士体面的印象,却不愿意让阿年看他这样的狼狈模样。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有人变得脆弱狼狈,也有人变得更加坚韧和勇敢。

居里安和尤金就一直从来没有松开过奥利弗,哪怕奥利弗的呕吐物不小心粘到了他们的鞋子上,奥薇也被他的同伴保护在身后,时刻都能感受到同伴传递过来的力量,在这种危难的时刻,奥薇也向维文特伸出一只手,这个时候,心里没有那么多纠结的想法,奥薇只是单纯的想要大家一起渡过这次难关。M..

船长不断地调整方向,试图避免冲浪和巨浪的冲击。他时不时地喊出指示,让水手们紧急采取行动,尽可能地是船只在这场暴风雨当中存活下来。虽然舵手们紧紧抓住方向盘,但是船体依旧不停地摇晃着,仿佛随时会被海浪吞噬。

“再坚持坚持,雨势已经在变小,乌云终将会散去。”船长依旧紧紧的握着手上的舵,他的声音伴随着爽朗的笑,从他上扬的语调当中可以听得出来,现在的情形正在一步一步的发生好的转变。

这鼓舞了船上的其他水手和大副们,也鼓舞了船舱里面的奥威和尤金他们,一颗颗惴惴不安的心,忽然就有了着落。

所有的暴风雨都将会过去的,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船长和他的副手们,在暴风雨过去之后,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船体之后,就又一次的庆祝自己,躲过了一次大风大浪,拖出船舱里面准备好的美酒,开始感谢起伟大的海神莫斯托拉。

当然,船长和副手们喝着美酒,也没有忘记给他们的金主就送过去,毕竟大家刚才都同在一条船上,一起度过了风浪。

“喝酒!喝酒!”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喝酒,阿尼亚接过了老船长递过来的酒,红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喉咙里灌着红色的酒液。

“上帝保佑,刚才我真的差点以为我们要沉到大海里去了!”现在阿尼亚的心还在咚咚咚的直跳,当然了也不只是她一个人,其他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的,只是有的人表现在了脸上,有的人则藏在了心里。。

奥利弗的脸色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我差点连遗书都没有来得及写!”

“你的遗产也没有多少,怎么都是留给你的妈妈和姐姐,还用多想吗?”尤金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辛辣刺喉的感觉,让他的眼睛变得有些发红,他向来都是很少沾酒的,只是这一次惊心动魄的感觉,让他真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相信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居里安还说:“感谢上帝,上帝保佑。”

奥薇也跟着一起说了一句。

老船长却摇了摇头,他对于这样的夸赞和表扬,并没有特别在意的地方,他在意的是那一句,上帝保佑。

“说什么上帝保佑,在这里,上帝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只相信一种神,那就是伟大的海神莫斯托拉。”接着他高声赞扬:“赞扬伟大的海神莫斯托拉!”

其他的副手和海员也齐齐称赞起伟大的海神莫斯托拉。

这种多人一起发出的颂扬声,让其他人不由的侧目。

伟大的海神莫斯托拉?

真神还是伪神?

作为曾经是神父的奥利弗,从来都没有听过有海神莫斯托拉的名字,所以当老船长和副手们的人的名字是,他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伪神和一群伪教徒,其他人的想法或多或少都和奥利弗有些相似。

毕竟奥薇他们以及维文特都是从小生活在城市中心的人,天主的信仰深深的根植于陆上的土地中,也深深地根植在生活在这片陆地上的人们的内心深处。

但长期生活在海上的人们,并不受这片土地的滋养,而是依附于海洋,海洋带给他们富裕的生活以及荣耀和地位,不仅是黎明号上的船长和副手们,几乎所有在这片大海上讨生活的人,大部分都有一个习惯,他们会每天早晨起床后,在甲板上向大海致敬,并为成功的航行祈祷保佑。

对于船长赞颂海神莫斯托拉的行为,尤金虽然还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喝酒,但是从他嘴角勾起来的笑容来看,这是一种不屑和嘲笑。

“哼,”活了大半辈子的老船长,怎么会听不出来尤金笑声里面的情绪,他不会和这群一直生活在内陆当中,没有见识过海上大风大浪的傻瓜们计较,他只是说:“没有来过海上的年轻人们,要知道,大海可是一个蕴藏着无限危险的地方,它变幻莫测,喜怒无常,必须依靠海神的保佑才能安全地带领这艘轮船前行。”

“来,举起酒杯。”维文特高举起自己的酒杯,朗声说:“让我们敬伟大的海神莫斯托拉。”

船长第1个就举起了酒杯,阿尼亚也紧跟着。举起了酒杯,高声说:“敬这个海神,希望他比上帝要靠谱一些,真的能够保佑我们这艘船!”

阿尼亚也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她根本不在意是信仰上帝,还是信仰海神莫斯托拉,她可不想做一个像尤金一样扫兴的家伙。

其余的伙伴们各自看看,倒也没有抗拒这样欢乐的氛围,毕竟他们刚才还经历了过了一场几乎要覆灭整艘船的暴风雨。

奥薇也举起了酒杯,酒杯倾斜,与旁边尤金手上的酒杯发出了清脆的碰杯声,奥薇侧头对他说:“高兴点,我们刚才可是经过了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暴风雨的确令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你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我们去旁边聊一聊吧。”

奥薇和尤金单独走到了船的另外一头,他们来到船尾,奥薇和尤金说起了自己在暴风雨发声之前的那一点想法,她感觉这艘船非常的不对劲,无论是老船长的态度还是维文特的出现,都让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奥薇并没有过多的提及维文特和自己的关系,她只是简单的说了自己对于这艘船的想法:“我们之前考虑的可能并不周到,雇佣和租用的时候,这艘船包括船长,都有些问题。”

“工会的那帮家伙一点也不可靠。”尤金是通过工会找到的这个老船长,据说有着非常丰富的航海经验以及忠诚可靠的人品。

“是我们一开始的考虑不对,大海是一个我们并不熟悉甚至陌生的领域,它和我们平常外出骑马,雇佣车辆都不太一样,如果路上出现了劫匪或者说是断桥挡路,我们都有丰富的经验和能力去解决,但是在海上,我们甚至站都站不稳。”奥薇说,她看着眼前的大海,已经没有造成那种惊讶于大自然造物之美的心情了。

此刻奥薇的心中对于大海充满了敬畏之情。

对于奥薇所说,尤金心中也有同感,刚才暴风雨来临的那一瞬,他能做的事情根本微乎其微,还不如那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船长,尤金让奥薇继续说下去。

奥薇说:“这个船长并不可靠,首先我并没有给他看过海图,只是告诉了他一个出海方向和距离,我的建议是现在立刻掉头回程,回到索斯特港口,对于寻宝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做一个更加周全详细的计划。”

此时船只前进不到一天的时间,如果返航的话,损失还可以挽救回来。

尤金只略一思索就同意了,他本就和这艘黎明号的船长出现了不合的意见,再加上非常看不惯那个突然出现的维文特,这个人,他心中非常的讨厌。

尤金是这个小队的领导者,奥薇获得了他的同意,基本上就是获得了全队的同意,于是他们就回到刚才的庆祝酒会上,把掉头回程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不想发生冲突,所以并不是尤金和船长进行商谈,而是奥薇提出的建议。

“为什么?”第1个跳出来问的不是船长,而是阿尼亚,她的目光在奥威和尤金身上来回扫视,“刚才你们单独出去说了什么,我们不是来……”

阿尼亚把后面的几句话憋了回去,她的脑子被酒精侵蚀了,还好她反应及时,没有将他们这次出海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她把酒杯放下来,也不喝了,弄了一下头发说:“掉头回程是吧?”

“是的。”奥薇说,她和阿尼亚目光对视,用眼神安抚着她。

多年的好朋友,虽然不是一个眼神就懂,但阿尼亚也不再追问,点头说:“刚才差点死在海上,还是先回程吧。”

其他伙伴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刚才奥薇和尤金单独出去聊了一会儿,回来就有了这样的提议,但奥利弗和居里安都不是多嘴的人,他们并没有阿尼亚那样情绪激动,追问一些为什么。

船长没有立即同意,也没有立即反驳,他耸动了一下微红的鼻头,说:“如果是想调头回去的话,恐怕我们做不到了,因为刚才的暴风雨,我们已经在大海中迷失方向了!”

“什么?”

阿尼亚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突然间就弹跳了起来:“迷失方向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无论奥薇他们多么的对海上航行有多少不理解的地方,但即便他们不理解,也知道迷失方向意味着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能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听到这句话,奥薇第一反应并不是追问,而是目光在老船长和维文特之间来回扫视了一下,并没有像阿尼亚那样追问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船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奥薇根本无法分辨出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老船长这话说出来,其他的副手和船员们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他们显然也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会发展这样,他们开始观察周围的海域以及风的方向。

老船长说:“暴风雨刚过去的时候,我就试图重新掌控方向,在这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

老船长说的是真话,不管奥薇他们信不信,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

在这个陌生的海域中,没有任何地标或者线索来告诉老船长该往哪里走。当其他人还在安抚自己惊魂未定的心情时,老船长就已经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是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一模一样,连海面上的浪花都无法帮助他们确定方向。

“那我们现在是在朝什么方向走?”奥薇问,如果他们真的迷失了了方向,那为什么船还会在动?

老缠长脸,上次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和不安,他手上依旧拿着个酒瓶子说:“大海之下时刻都有洋流暗涌着,即便我们都在这里喝酒,什么都不干,船依旧会随着洋流的方向,在海上漂泊移动着。”

阿尼亚还是忍不住问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喝酒老船长依旧高举着他的酒瓶,看着阿尼亚这幅即便是看起来生气着急的模样,也是那么的漂亮极具风情,和那些在港口依靠卖肉为生的妓女完全不一样,老船长愿意说点好听的来哄一下这个漂亮女人:“现在我们着急也没有,等到晚上星空出现,我们可以依靠星图来辨别方向,或者沈阳有让船随波飘荡,直到我们看到一个灯塔或者是熟悉的建筑一类的,也能找回方向和位置。”

老船长的这番话,只是让跟随他已久的船员们放下了悬着的心,但并没有使奥薇他们产生信服,毕竟在暴风雨之前,老船长对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十分的友好。

于是老船长又补充的多说了几句:“现在距离我们离港出发的时间不足一天,即便是这场大风雨把我们卷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只要我们找到了方向,向索斯特港口的方向驾驶,应该不会耗太久的时间,我们船上的淡水和食物非常的充足,各位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生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