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澈和邢煜两个孩子一向乖巧,听话懂事,从没有当面问过邢素月,他们的父亲是谁?身在何方?
不问,却并不是不想。
小孩子想爹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也是一样,毕竟才四岁,还是两个小孩子。
她要不要主动和孩子们坦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如果将全部实情相告,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能接受吗?
亲生父亲抛妻弃子,他们更是戴罪之身,罪人之子。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一手策划,只为复仇,而那个男人心中的仇恨,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被人玩弄股掌之间,多么滑稽和可笑。
这些陈年旧事,就像一把把利刃,将原来愈合的伤疤无情的揭开,一遍又一遍重复凌迟,疼痛到窒息。
她身子微微颤抖,脸色惨白,神情呆滞,嘴唇都被咬出血,双眉紧锁,好似在极度痛苦中煎熬。
良久,邢素月逐渐平复心情,再次注视床上的两个孩子。
半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和衣躺下,辗转反侧。
轩辕夜站在大树干上,双眸紧紧盯着万通镖局院子里的情况,直到主屋的蜡烛被吹灭,他才收回目光。
冷声吩咐:“明日我要知道万通镖局所有的情况,还有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啪~”身边的百里阳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将正在喝血的蚊子给拍死,诧异,“夜,你是怀疑她还是万通镖局?”
今晚他在浴桶沐浴,正幻想着美美的睡一觉,谁知影一突然出现在背后,像鬼魂一样神不知鬼不觉,不发出任何声响,着实将他吓的不轻。
虽然同为男子,但是这种赤裸相见实在让他难为情,还不待他出声将影一赶出去,影一竟然二话不说,拿起衣服套在他身上,就将他给掳来。
这实在有损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正欲与影一大打出手,一雪前耻,影一简单扼要,“爷找你!”
百里阳只得暂时忍着胸中的怒火,随他一起来到万通镖局。
更为奇葩的是,急匆匆将他找来,不,确切来说是掳来,就是要让他猫在树上充当蚊子的血袋,成为蚊子的盘中餐,目的只为傻呆呆的偷看里面的女人,还看一个多时辰。
如果偷看的是一位美女也就罢了,最起码可以养眼,可却偏偏是一个丑女,更要命的还是一个寡妇,带着两个拖油瓶。
百里阳心里对天长啸,老天,他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他?
轩辕夜阴沉着一张脸,看都不看百里阳,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斥责道:“莫要起不该有的心思,让你查便去查,聒噪!”
什么叫起不该有的心思?
他会对一个丑寡妇起心思?
开什么玩笑。
他又不是他,人模狗样,心理扭曲畸形,眼睛和眼光都出问题,不喜欢美女,偏喜欢丑女,还尤为喜欢丑寡妇,净想着白捡现成的儿子,做人家便宜的爹爹。
“放心!她不是我的菜,我对别人娃的娘不感兴趣。”百里阳望着眼前高冷耍酷的轩辕夜,忍不住讥讽一句。
轩辕夜白一眼百里阳,“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莫要食言。”
百里阳“……”
百里阳一阵无语,他才没有那么变态,不喜欢做冤大头,满腹牢骚,只能在心里嘀咕,不敢当着轩辕夜的面说出来。
世人都知道,要是轩辕夜犯起浑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罢了,他还是多做事少说话,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行,知道,知道,我定会谨记于心,这就去查。”话落人已是不见踪影。
轩辕夜意味深长望着万通镖局的门匾,嘱咐影一“仔细观察,暗中好生保护。”随后甩袖离去。
影一是满肚子狐疑,自己明明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根本没看到人从这座宅院里出去,丑寡妇是怎么从他眼皮里逃脱?
一个时辰前,王爷黑着脸找到他,问他是否有人进出,他笃定回答没有,谁知王爷骂他粗心大意,擅离职守,一个大活人从眼皮溜走都不知情。
这个女人太邪乎,身上宛如环绕着一层薄雾,令人捉摸不透。
他这一次一定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否则,王爷一定会将他发配到暗卫营重新训练。
……
翌日晨,邢素月睡的迷迷糊糊,感觉鼻子一阵瘙痒,伸出手胡乱揉揉,翻个身继续睡。
“娘亲,醒醒,太阳公公晒屁股。”邢煜拿一根狗尾巴草不断在她鼻子下挠痒痒。
“阿嚏~阿嚏~”一连打几个喷嚏,她猛的坐直身子,美丽的狐狸眼盯着窗外刺眼的阳光。
日上三竿,昨晚回来太晚,今日竟然睡过头。.
她揉揉杂乱无章的头发,望着眼前的肉团子气嘟嘟撅着小嘴,诧异问道,“煜儿,你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饿啦?”
邢煜摇摇头,有些碎碎念,低头小声嘀咕,“娘亲,这个时候还早吗?我和哥哥都吃过早饭,哥哥也读完晨读。”
邢素月脸上挂着抱歉的微笑,捏捏他软糯的肉乎乎的小脸,自我反省,“时辰确实不早,都是娘亲不好,我,我不小心睡过头,起的太晚。”
她四处张望,没发现邢澈的身影,忍不住问向邢煜,“煜儿,你哥哥呢?”
邢煜奶声奶气说道,“师父来了,哥哥带她去找离洛叔叔。”
邢素月,“师父?是你们的嫣姨来了?”
邢煜点点小脑袋,满脸不悦,兴致缺缺,蔫蔫的,和以往活蹦乱跳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用想都知道,司徒嫣一定是给他委屈受,或者让他做不愿意做的事,这是找自己来告状。
邢素月揉揉他毛茸茸的头发,笑问:“煜儿不开心?和娘亲说说是谁招惹你?”
邢煜扬起小脸,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双眼噙满泪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甚是惹人怜惜,看样子当真是受的委屈不小。
少倾,他稚嫩的声音在邢素月耳边响起。
“娘亲,你要为你的亲生儿子做主,师父和哥哥合起伙来欺负我,我都快成为他们的出气筒,你看到心里一定会痛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