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当天。
虽然虞书年说了不用接,他自己打车过去,但柏弈然还是一大早就到虞书年家门口等着了。
起的太早了。
昨晚熬夜做攻略,再加上考虑到坐车时间,怕上车以后睡不着,加重晕车反应,所以有意的缩减了睡觉时间。
这会下来,虞书年还有些没精神。
柏弈然靠坐在车上,笑着朝他挥手,“早。”
“早。”虞书年刚过去就被塞了一杯粥。
柏弈然把行李拿起来放在前面脚踏上,“怕你吃了东西一会坐车难受,所以就买了杯小米粥。”
说着,他还侧头确认了一下,“喝点粥没事吧?”
“嗯。”纸杯装着热乎的粥,握的时间久了,粥的温度透过纸杯,握在手中正好是温热的。
“来来来,头盔。”柏弈然整个人都精气神十足,好像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见虞书年有些懒散,直接扬手把头盔给他戴上,“坐稳啊,出发了。”
车子启动,虞书年晃了一下,下意识的抬手想搭在他肩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的手稍稍一顿,不着痕迹的绕开肩膀放下手,轻轻环在了柏弈然腰间。
“!!!”
柏弈然还未来得及反应,虞书年低下头抵在他背上,慢慢舒了口气。
可能起太早了困得没精神。
柏弈然被抵着也没敢乱动,怕虞书年坐不稳摔下去,又叮嘱一句坐稳,便直接把手拧到头,加速冲了出去。
租好的大巴车就停在学校大门往前一点的位置。
班里有活动的不止七班,还有另外两辆大巴车等着,班主任已经开始拿着名单点人了。
柏弈然把车挺好,扭头见虞书年自己拿着行李,他几步跑过去,搂上虞书年肩膀的同时,把行李顺到了自己手里,“先上车吧,老葛应该一会就到了。”
樊天羽来的最早,抢占了最前排的位置,拿着煎饼时不时咬一口。
大家对出去玩这件事都挺积极的,比上早自习要积极的多,一眼望去,后排的位置差不多坐满。
樊天羽坐在最前排,谁上来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学霸!柏哥!来来来,坐这!坐前面!”
一排两个位置,中间留出个过道。
樊天羽和鲁伦达在一侧,另一侧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给虞书年和柏弈然留下的。
柏弈然把行李箱放在头顶,侧身让开地方,“你坐里面,靠窗晕车还能开窗吹吹风。”
放好行李箱,柏弈然手里还单拎出一袋东西,他掂量着,不是很重,“这里是什么?怕压吗?”
“我买的一些零食。”虞书年说:“不用放上去,直接给大家分了吧。”
这么长时间在车上干坐着也无聊,买来就是路上吃,打发时间的。
“行。”柏弈然义不容辞的肩负起给大家分发零食的重任,然后一扭头,甩手丢给樊天羽,“上。”
“得嘞!”
樊天羽抖落抖落煎饼袋子,敞开零食从小路就往里走,“来来来,大家喜欢什么自己拿啊,学霸给大家买的零食,吃了你就是考双百的料。”
虞书年温吞的喝了半杯小米粥,“你不拿几袋?”
柏弈然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坐回去说:“我不爱吃这些东西,让他们分去吧。”
虞书年想了想,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昨晚在超市结账的时候买的东西,攥着拳头伸到柏弈然面前。
“什么?”
虞书年将手翻转,掌心朝上摊开,一根圆滚滚的樱桃红色包装的草莓味棒棒糖,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柏弈然一愣,视线落在修长白皙的指尖,哪怕棒棒糖有包装,他隐约能闻到那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草莓味。
“嗯?”虞书年歪了歪头,拇指抵着棒棒糖在他眼前轻晃,“不喜欢这个口味吗?”
“咳……没有。”柏弈然拿过棒棒糖,两指捻在手里转悠却没有吃。
虞书年还在看他。
柏弈然顿了顿,拆开包装往嘴里一丢,他好像从来没吃过这种甜滋滋的糖,出乎意料的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指尖抹平糖纸包装边缘的褶皱,沿着纹路折叠起来按压。
“大家都到齐了吗?”葛凤琴在室打了声招呼,“行,师傅,出发吧。”
车缓慢启动,葛凤琴没急着找座位,而是握着扶手走到虞书年前面,“同学,来我们班别拘束,当自己班一样。这段日子你们一起上课应该已经都熟了,老师就不挨个给你介绍了啊。”
“月考的成绩单下来了,不怕你笑话,我自从带这个班以来啊,这是年级排名进步最大的一次。”葛凤琴笑意盈盈的说:“都是你的功劳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虞书年没有居功,“大家都很努力。”
葛凤琴摆摆手,她当这么多年班主任,一双慧眼什么看不透,他们班有些家长不是不想提高自己孩子成绩,各种高价的课外辅导,一对一,一对多都找过,但是那成绩不照样吊车尾。
虞书年才辅导多久啊,就有这么大的进步,要是以后……
葛凤琴想想都美滋滋的。
樊天羽小声吐槽说:“你看老班跟学霸说话的样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
“嘘——”
葛凤琴直接一眼刀飞过来,板着脸,“说什么呢你俩?别以为成绩进步我就不说你们,作业都写多少了?开学交不上作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又冲着虞书年一笑,“你们玩吧。”怕老师待在这学生放不开,葛凤琴特意找了最后一排坐下。
晕车在车上睡觉不算一件简单地事。
尤其是椅背不是很柔软舒适的前提下,再加上大巴车颠簸,直到上了高速,虞书年还没睡着,只是闭上眼睛。
柏弈然朝着樊天羽抬了抬下颚,手指着旁边的空椅子,张嘴示意问他,那的东西呢。
樊天羽比了个听懂的手势,站起来再上面的置物架上扒拉,小声说:“这个?”
“嗯。”
袋子一打开,青橘子的那种清香酸甜的味就散了出来。
虞书年蹙了下眉,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睛。
包装袋是布制的环保袋,打开关上没有发出任何像是塑料袋那种哗啦的声音。
但柏弈然第一反应还是,“我吵醒你了?”
虞书年摇了摇头,“我没睡着。”
“那……吃个橘子?”柏弈然手里的橘子已经扒好了,白色的橘络都被清理了大半,“网上说晕车吃橘子也能缓解。”
“这个橘子……”
“我老家的,上次回来以后我雇人摘的,留了两箱在冰箱里,前几天刚拿过了。”柏弈然把橘子往前递了点,“多少吃点。”
这个季节果园里都没有酸橘子了。
得亏之前摘的早,就是保存有限,不能太长时间运输。
可能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酸橘子入口冰冰凉凉,轻而易举的压下晕车带来的不适感。
只是晕车的时候实在不想吃东西,虞书年勉强吃了点,就摇了摇头说:“我不吃了。”
柏弈然见他实在不舒服,“那一会吃,我先帮你收起来。”
吃了点东西,虞书年又继续闭目养神。
樊天羽隔着老远都看出虞书年状态不对了,他俯下身子越过鲁伦达,轻声问道:“学霸怎么了?”
柏弈然同样压低了声音:“晕车。”
“晕车?怎么没买点晕车药啊?”樊天羽啧啧道:“一点也不细心。”
柏弈然:“……”
虞书年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晕车,都这么难受了还自己忍着不吃晕车药,肯定是有原因的。
都不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贸然要买晕车药才有问题吧。
柏弈然瞥了他一眼,“过敏。”
樊天羽眨巴眨巴眼睛,柏弈然板着脸直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一刻,他肩上一沉。
身侧座位上的人随着大巴车晃动而身形不稳,迷迷糊糊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柏弈然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刹那间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作为反应。
他缓慢的,僵硬的转过头来,稍一低头,下颚就能触碰到虞书年的额头。
柔软的头发落在他颈侧,淡淡的桔子夹杂着细微的皂角香,垂眸看去,纤长的睫毛在虞书年眼底遮出小片阴影,出挑的鼻梁向下,薄唇的颜色很淡,微抿着看起来不太舒服。
柏弈然喉结微动,不自在的想调整坐姿,但刚一动,虞书年便蹙起了眉头。
他顿了顿,又试着放松下来,往后靠着了些。
‘咯噔’
大巴车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咯噔一下,柏弈然反应迅速,当机立断伸手,将手臂横在虞书年身前,等回过神来,他左手已经环过虞书年肩膀,掌心覆在了他的耳朵上。
“……”
呼吸交错间,藏匿在胸口处的蓬勃跳动无所遁形。
柏弈然这样搂着,等车行驶平稳以后才试着放开手,但搭在虞书年肩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靠近的车窗还开着。
柏弈然朝着窗户的方向伸手,却只艰难的往前推了一点,再往前就够不到。
他想了想,把早上穿出来的外套展开,小心翼翼的盖在了虞书年身上。
“唔。”虞书年眯起眼睛,抬头间视线没有落点,漆黑的眼眸中蒙上一层水汽,迷茫的眼神显出几分无辜。
与清醒时的温润理智全然不同。
柏弈然心跳顿时停跳半拍,忍不住想收拢手臂,将人整个带进怀里。
——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没、没事。”柏弈然不太擅长的,磕磕巴巴,声音却放的极轻,有点学习着温柔哄道:“睡吧。”.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