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吗?”
太宰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哑,可能是因为呛咳了水,看起来身体并不健康,压制他的力道也太轻了,他不需要用力就可以轻易挣脱甚至在一秒钟之内迅速反制。说起来,太宰先生也不算是portMafia的高层,他完全没有必要听从太宰治的话。太宰治目前也没有给予portMafia更多的利益,太宰治现在对于portMafia而言什么都不是。
我妻耀很轻的眨了下眼睛,睫羽轻颤,上面粘着了水滴,顺着重力凝聚,在我妻耀眨眼的瞬间垂落,如同泪滴一般,砸在我妻耀的唇角,又迅速汇入了从脖颈上流淌下来的水流之中。太宰治身上太湿了,连带着被他擒住的我妻耀脖颈都湿了一片,水浸透了布料,冰凉黏腻的触感并不好,只不过在这样讨厌的触感之中,我妻耀能够感受到太宰治不算温暖的掌心。被层层绷带包裹着的手掌带来我妻耀很少感受过的异样触感,有些奇妙,让他没能第一时间挣脱这个对于他而言不利的姿态。
他的理智在混乱的潮汐之中抓住了那根岌岌可危的神经,让我妻耀没有沉溺在‘太宰治’这个个体带来的与众不同之中,他的大脑还在运转,他还在思考,他甚至还在说服自己。
太宰治没有用。
太宰治不值得。
他应该立刻挣脱太宰治的束缚,太宰治无法给予portMafia更多的荣耀,无法带给portMafia更多的利益。
我妻耀想,他让森鸥外上位确实有太宰治带来的影响,那一瞬间的情感让他想要探索这个人,但更多的却是理智,我妻耀知道森鸥外这个存在,知道他的老师,甚至在聘用森鸥外作为前代首领的私人医生之前,我妻耀就已经拿到了森鸥外的全部资料。
森鸥外从一开始就是我妻耀的备用选项。
让森鸥外担任首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个选择对于portMafia而言是绝对有利的。
——哪怕其中夹杂了一些对于‘太宰治’的探究。
——他的判断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受到影响。
我妻耀垂着眸子,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在这短短几十秒之中,即使是太宰治,也无法在如此短暂的接触下判断出我妻耀内心的活动,更何况,我妻耀本人也是格外会隐藏想法的类型,所以,在手下脉搏有了极轻微改变的刹那,太宰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只感觉天旋地转!下一瞬间,后脑的剧痛让太宰治不由得扭曲了表情。
眼前一片花白,呕吐感刹那席卷的全身,太宰治干呕了两下,无比确信自己一定是被压在他身上的疯狗摔出脑震荡了。
太宰治在心里咂舌,倒也没觉得太多意外,如果我妻耀真的如同他想的那样简单的服从于他的指令,那太宰治反倒要感觉无趣。
他不喜欢粘人的狗,但对于驯服一只疯犬还是很感兴趣的。
至少让太宰治在这段格外无聊的时间里,有了打发乐趣的
东西。
太宰治不在意我妻耀。
鸢色的眸子里凝聚出的情感足以诱惑一个不谙世事的人走入甜蜜编织的情网,浴室的顶光落入太宰治的眸子里,好像真的是他对谁动了情一般,从眸底便荡出微光。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也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以后的情报收集中逐渐了解我妻耀的个什么样的人。
我妻耀似乎有着所有黑手党的通病,警惕,敏感,多疑。
又有着绝大多数黑手党无法触及的东西。
说实话,太宰治不喜欢这个。
就好像他不喜欢狗这类生物。
太过粘人的东西总会让如同太宰治这般性格的人感到不适。
更何况,狗的最真挚的忠诚只会献给第一个主人。
很显然,太宰治来晚了。
不过,太宰治并不在意。
人怎么能够产生我妻耀那样浓烈单纯的情绪,人又怎么会永远得到。
——人这种生物永远是最懂得背叛的,也最不专一的。
——人类一旦得到就会放弃,失去,丢弃。
所以我妻耀果然是条狗。
太宰治无不恶劣的想。
脑震荡的眩晕与反胃感紧紧攥着他的脑神经,让太宰治居然在短时间内只能吐槽我妻耀的不正常,而无法做出对目前情况像样的反击。
我妻耀明显也被太宰治这过于脆弱的身体惊到了,虽然在普通人里算不错了,也有肌肉覆盖,但对于一个不是在火拼就是在火拼路上的黑手党来说,这身体素质只能排到下下游去吧?
我妻耀看着面色惨白的太宰治,抓住他衣领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力了。
他不恋尸。
我妻耀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他骑在腰上,一个背摔就要陷入晕厥的黑发少年,难得有些麻爪。
虽然但是,我妻耀心想,我也是个未成年。
他深深的往肺里吸了一口包含水蒸气的空气,攥着太宰治衣领的手松开,用手背拍了拍太宰治冰凉的脸颊,我妻耀不解的俯下身子,凑近太宰治,他们的距离迅速缩小,就在我妻耀能够感受到太宰治温凉的呼吸扑在面上时,他发现被压在身下的人居然勾了勾唇角。
弧度很浅,如果不是这个下一秒就能够亲上的超近距离,我妻耀可能都无法捕捉到。
“你在笑?”我妻耀用手指戳了戳太宰治的嘴角,也笑了:“你有受虐癖好吗?”
他问:“我很喜欢你,我不简易每天和你进行一些你喜欢的交流。”
太宰治前言还有星星在转,我妻耀的脸被眩晕感带来的奇妙感觉衬托的居然有些赏心悦目,太宰治发誓自己一定是被身体的痛感麻痹的神经,人总是会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为敏感纤弱的神经找一些寄托,太宰治推测自己的身体找到寄托就是我妻耀这张脸。
虽然太宰治没感觉自己脆弱到一个脑震荡就会痛苦,但造成伤害到的人我妻耀。
太宰治心想,也许是我被精神污染了。
他暂时并不介意这些,即使想要自杀,但以现在的情况在进行下去绝对会演变成超丢人的他杀。
太宰治目光落在我妻耀的唇角,用气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我妻耀蓦的睁大了眼睛,以他的视力,自然看出太宰治视线的落脚,他有些惊奇甚至感叹的看着太宰治半垂着的眸子,又忍不住凑近了些:“你看起快死掉了哦,还在想这些吗?”
太宰治闻言,掀起眼皮,嘴角还上翘着,与我妻耀晦暗的眸子对上,目的显而易见,不加掩藏:“我可没有受虐癖……”
鸢色的眸子里情绪沉下,诱拐着身上的人为自己伏低身体,他们的鼻尖相触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停滞的那一瞬间,但互相制衡着的手压迫着的脉搏却都没有因为这样的触碰而加速。
“我不喜欢疼痛。”太宰治轻声道:“你太粗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