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同太宰治预料的那样,某只不讨人喜欢的小狗为他叼回来来了一双崭新的皮鞋。
皮鞋现在正放在我妻耀的脚边,对方明显对于替太宰治穿上这双鞋而感到跃跃欲试,但因为现在被太宰治抓着脖子上的项//圈,他只能委屈地弯着腰,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太宰治。
而我妻耀的这种反应,还在太宰治的预料之内。
这种预知并不能让太宰治感到满足,相反,这种一点一点压制过来的紧迫感让太宰治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太宰治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棋逢对手的压迫感了,一时之间,他自杀的频率在他忙于监///视与反监//视的过程之中,在不知不觉间降到了很低的数字。
太宰治一手把着我妻耀的脖子,手指穿进了猫咪项//圈与脖颈之间的空隙里,大拇指残忍地按在了轻微滚动的喉结上,另一只手摸向了枕头
床铺上发出很沉地响动,是我妻耀砸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被差点压断气,他‘啧’了一声,用力歪过头,躲开我妻耀微凉发丝在脖颈处的摩擦,眉头不耐的皱起,太宰治手指用力,按在我妻耀脖颈上的手收紧,我妻耀哼了一声,费力仰起头,让太宰治的手能够更轻松的握住他的脖子。太宰治的另一只手终于摸到了藏在枕头下的剪刀,他嘴角勾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在我妻耀的注视之下,太宰治举起了剪刀,冰冷的金属贴在颈动脉上,这是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紧绷起来的位置。
——我妻耀也不例外。
况且,太宰治是真的会刺下去的,我妻耀无比确信这一点。
剪刀的尖头已经戳刺在脖颈脆弱的皮肤上,让我妻耀的呼吸不由得屏住,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进入了备战状态,即使我妻耀的大脑疯狂发出放松的指令。他的身体因为违背意识,在很轻微的颤抖着,在太宰治戏谑的目光之下,我妻耀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近在咫尺的危险之中,我妻耀满满放松了肌肉,太宰治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
我妻耀居然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违背了身体本能,朝着太宰治放下了戒备,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看到了这一幕的太宰治,唇角的笑容微僵,这一次的对//赌,太宰治输了。
这让他有些不爽,按在剪刀上的手微微用力,锋锐的尖头终于还是刺进了我妻耀的皮肤,太宰治的另一只手探出,攥住了我妻耀的长发,将他的脑袋重重压了下去!!
在太宰治完成这个动作之间,我妻耀毫无挣扎,仿佛真的将身体彻底交给了太宰治一般。
但太宰治不信。
他冷漠的勾着唇角,视线落在我妻耀脸上的那道伤口处,是别人留在我妻耀身上的痕迹。怀着微妙的心情,太宰治转开了视线,落回了我妻耀的脖子上。
我妻耀这种人,自私,疯狂,又粘人的恶心,欲//望过于磅礴,比太宰治见过的所有人,所怀有的欲//望都要赤//裸又直接,他是太宰治对于欲//望态度几乎相反的一类人,对欲///望的表达与宣//泄,让太宰治无法接受。
我妻耀就像个疯子一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他甚至可以为了目的,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就像现在一样。
“有烟吗?”血液徐徐流下,顺着我妻耀的脖子,在脖颈上蔓延出一道鲜红痕迹,有血液分流,从剪刀上淌下,将太宰治握着剪刀的手一同沾满黏腻的血液。
他的手动了动,血液爬过皮肤的触感并不好,但温热的触感却让太宰治嘴角笑容加深,过于苍白的皮肤上蛛网一般的红色让太宰治的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我妻耀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这一幕。滚烫的的视线凝结在太宰治的手上,他仰着头,喉结微动,剪刀刺破了他的皮肤,并没有伤到他的动脉,但狭长的伤口还是在颈圈的摩擦下传来阵阵疼痛,那一处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我妻耀在这样疼痛的刺激下,变得有些兴奋。
他的瞳孔缩小,如同野兽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太宰治的手。
他想舔///掉上面的血液,红色不适合太宰治。
他想将脸埋进太宰治的手里,代替那把剪刀。
他想把太宰治按在椅子上,跪在地上替太宰治穿上崭新的皮鞋,对方的脚可以踩在他的大腿上。
他想……
但他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很用力的眨了下眼睛,语气尽可能的放温柔:“太宰先生,抽烟对您的身体不好。”
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有烟吗?”
我妻耀便改变话术:“太宰先生,我不抽烟哦。”
太宰治冷笑,按在剪刀上的手微微用力,我妻耀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低哼一声,又有一股鲜血涌出,是太宰治再一次刺破的伤口,与上一道平行。
“你以为我不知道?”太宰治活动着手腕,剪刀便在我妻耀的伤口上摩擦着,他的语气很冷,,带着迅速而致命的冷:“耀君,你要违背我的命令吗?”
他‘咔嚓’一声剪断了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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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手指插/在粉红色发丝里——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原因,粉红色的长发过于暧昧了。手指又搅着发根用力的撕扯着,迫使我妻耀被迫仰起脸,血液凝结在他的发梢,缓慢的聚成一滴,顺着粉红长发下落,又重重砸在太宰治的唇角,把属于我妻耀的血色染上了太宰治过于苍白的唇,居然为太宰治冰冷而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活人的颜色。
太宰治依旧抓着我妻耀的头发,趴在软乎乎的羽绒被上,脸颊陷进软绵绵里,微眯着眼睛,眼底流动着蜜糖般的情绪,嘴角也勾着,恶意彻底将他包裹着,危险的气息足以让portMafia的任何人感到战栗与警惕。
只有一个人不会。
我妻耀无比痴迷与这样的太宰治。
太宰治自下而上的仰视着我妻耀,眼神动作间却全都是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他终于收回了剪刀,我妻耀踉跄了一下,顺着床沿缓缓落在地上。他伸手捂了一下脖颈,沾了一手的血,脸却红的过分,下巴搁置在床边,粉红色的眸子微醺似的眯着,注视着太宰治、太宰治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给我只烟。”
“耀君,这是命令哦。”太宰治最后拖长了语气,补充。
我妻耀又眨了下眼睛,他的脑子难得转的有些迟钝,也许是失血过多?他的眼前只有太宰治的,他的大脑里也也只有太宰治。
现在,我妻耀的世界里,全都是太宰治。
食指动了动,这是一个潜意识的扣动扳机,粉红色的眸子依旧清晰的映出太宰治萎靡的神色,我妻耀又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从腰带的暗袋里掏出了烟。
抵在了太宰治的唇边。
他用的是捂住伤口的那只手,手掌上的血液染红的烟卷,太宰治视线一垂,嫌弃的皱了皱眉。
犹豫了一秒,太宰治还是张嘴含住,烟草味中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太宰治皱了皱眉,终于松了手。
他坐直了身子,对着我妻耀扬了扬下巴。
意图只有两个字:点上。
像只高贵的扬起下巴懒洋洋的猫,我妻耀迟钝的想。
因为自己就像只猫,所以是猫派吗,太宰先生,真可爱。
想要太宰先生。
我妻耀又缓缓的眨了眨眼睛,他今晚的动作有些迟缓,反应速度也慢了不少,竟是盯着太宰治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似的,又去摸打火机。
现在的我妻耀身上,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精明了。
像是终于被欲///望冲昏了大脑的赌///徒,对着赌///桌上的筹码掏出一切。
而将这些一幕一幕都看进眼里的太宰治眯起眼睛,看着我妻耀的目光逐渐深邃。
我妻耀终于找到了打火机,他撑起身子,凑近了太宰治。防风打火机窜起的火苗在二人之间燎起,又在二人都深沉的目光里跳动起明艳的光斑,仿佛这样,就能点亮两人眼里的光与火,让死气沉沉的两个少年活泼些,开朗些,也坦荡些。
只可惜,这样的光火在打火机熄灭的瞬间,又双双化为沉寂,只有眸子底处的两人还在对望着,似乎在彼此角力,都想要将双方拉入自己的世界,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仿佛这样,才能真正的让对方臣服与自己,彻底成为对方的所有物。
他们是病态的,罪恶的,是黑暗的,也是最为相配的。
他们不敬罪孽,不畏死亡,对自己充满了自信,足以将对方拖入更黑暗的深渊之中。
我妻耀与太宰治深深的对视着,火机熄灭,青色的烟徐徐升起,带着些许刺鼻的烟草味,火光熄灭,再也没有在两人眼里亮起来。香//烟的血液到底还是沾上了太宰治的唇舌,血腥味彻底侵占了口腔,太宰治舌尖顶着烟,也不抽,吊儿郎当似的歪靠在床上,沉沉的目光从我妻耀的眉眼间流淌过,最后停留在了我妻耀脸上狭长的伤疤上,
啧。
太宰治想,虽然很讨厌这只狗,但他黏在我的身边,整个portMafia都知道我妻耀是太宰治的狗,他的身上已经刻上了太宰治的名字。
但同样,所有人都知道太宰治是我妻耀的人。
没有人敢逾越,portMafia到处都是我妻耀的眼线。
太宰治想给改变,想在白墙上泼满颜色。
——或者彻底破坏掉白墙。
太宰治吐出一口烟,吐在了我妻耀的脸上,我妻耀还蹲在床边,垂下头,视线定格在太宰治不断摇晃的手腕上,上面层层叠叠的缠绕着纱布,将原本苍白的皮肤彻底隐藏了起来。
“又受伤了吗?”我妻耀呢喃着问:“您要保护好自己,受伤很痛的哦。”
“止痛药会破坏您的大脑,让您的思维变得迟钝。”我妻耀上半身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有些混沌的眼神落在太宰治身上,语气温柔诡异:“不吃饭会引发胃病低血糖,过于刺激想的食物甚至会引发呕吐。”
“不照顾好您自己的话,只能我来照顾了。”我妻耀的脸发红,耳尖也是红的,与他粉红色的长发一起,烧成了一片,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是灼热的:“您的思维变得迟钝,我便成为您的大脑,您不吃饭,我便塞进您的喉咙、”
“我会照顾好太宰先生的。”我妻耀痴痴地笑:“请太宰先生放心使用我吧。”
太宰治咬了咬烟嘴,抠像里的血气更重。
太宰治会抽烟,有的时候,他也会叼着一颗烟,托着腮面朝着横滨的大海,装深沉装忧郁,或者思考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什么时候会被我妻耀捞上来,最后在一群追杀太宰治的Mafia的注视下,尽情表演什么叫做不屈。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烟灰越烧越高,烟也越来越大。
缭绕间,模糊了那头让人心烦意乱的粉红色长发,长发的主人面容也被烟雾变得迷蒙,连带着我妻耀的呢喃一起,灰蒙蒙的照在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
太宰治想探出我妻耀的底线在哪里,他们之间的相互试探从未停止,并乐在其中。太宰治没有我妻耀如此病///态的忠心与portMafia,又或许,这只是我妻耀的性格,被他定为目标的就会得到我妻耀的绝对忠诚。
包括portMafia。
包括太宰治。
太宰治不能理解,我妻耀会什么会如此固执。
太宰治也在思考,如果我妻耀的人生之中出现了另一个‘太宰治’,那么我妻耀是否也会像一只卑贱的狗一样,去想哪一个人卑躬屈膝,献上忠诚。
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但是——
太宰治的目光又落在了我妻耀还在渗血的脖子上,
我妻耀还蹲在床边,头垂着,后颈干涸的血迹就映入太宰治的眼里。
夜色更深了,那一盏昏黄的夜灯根本照不亮房间,也照不亮太宰治,他的身周好像有一个黑洞,又好像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的高墙。
我妻耀无法接近太宰治,无法攀爬过那堵墙。
我妻耀的思绪有些混沌。
该怎么办?
太宰先生一个人在那边。
该怎么办。
太宰治会孤单的吧。
砸掉好了。
破坏好了。
把黑洞抹消,将高墙砸碎。
我妻耀就可以走到太宰治的身边,为他建造一堵更高的墙。
太宰治是我妻耀的。
我妻耀垂着眸子,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圈住了太宰治的脚腕。
宿舍里灯线昏暗,太宰治居高临下,阴影在他眉眼间层层叠叠,仿佛一座山压在我妻耀的背上,一时之间,让我妻耀的呼吸也变得迟钝起来。
太宰先生好像很生气。
为什么。
太宰先生在嫌弃他的动作太慢了吗?
不应该抽烟的,他不应该被太宰先生迷惑,为他点上烟的。
太宰先生还没有吃晚饭,吃下去的激辣咖喱没能及时催吐,现在应该消化的差不多了,胃应该在痛,应该吃点胃药。
太宰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没有好好休息吧。
怎么办呢。
我妻耀苦恼的皱起眉。
太宰先生离开了我,该怎么办呢。
完全照顾不好自己啊,太宰先生。
我妻耀想。
他手下动作没停,始终低垂着眸子,将太宰治的脚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从脖颈淌下的血液滴在了太宰治的袜子上,我妻耀愣了一下,后知后觉。
啊,脏了。
他顿时更加苦恼。
我妻耀混沌的头脑有些绕不过来,他只是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向太宰治道歉,对于自己弄脏了太宰治袜子这件事,可动作却没停。他扯掉了沾着血污的袜子,轻车熟路的探入床柜钝,但还是磕磕绊绊的替太宰治换好了新的袜子。
他终于拿起了皮鞋,是我妻耀在柯南的‘指导’下购买的,漆黑的漆面上映出我妻耀通红的脸。
太宰治的脚踩在我妻耀的膝盖上,我妻耀很顺利的将鞋子套在了太宰治的脚上,这双鞋很合适,完美贴合太宰治的脚,完全不需要多余的磨合。
很难想象,这是一双在本人没有参与的购物过程中购买下来,完全没有试穿过的皮鞋。
我妻耀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他手扶住太宰治的小腿,低头很快的在带着硝烟气息的小腿上落下一吻。
下一刻,他就被人抵着肩膀踹开。太宰治这一脚踹的干脆利落,我妻耀跌坐在地上,只能愣愣的眨眼睛,后知后觉抬起头,与脸色阴沉的太宰治对视。
“太宰先生?”我妻耀迷迷糊糊的发问。
一只带着烟味儿的手,横穿过来,钳制住了我妻耀的下颌,力道不大,却冰凉的让皮肤一阵刺痛。
好凉。
这温度是不是不太对。
果然是身体不舒服吧。
要想办法给太宰先生调理身体,太宰先生的手好像一直都很凉……?
没关系,我妻耀想,他的手一年四季都很热,他可以给太宰先生暖手。
如果太宰先生愿意,他可以一直一直牵着太宰先生的手不放开的。
我妻耀眯起眼睛,顺从的抬起头,冷不防的,就撞进了蜜糖般温柔甜蜜的眸子、
那双眼睛极尽所有温柔,比流淌的蜂蜜还要甜美,如同用蜜糖编织的陷阱,络新妇吐出的蛛丝,将我妻耀一寸一寸的吞噬着,让他本就迷懵的大脑更加混沌,几乎要溺死在太宰治的眼睛之中。
似乎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微甜起来。
太宰治居然在笑。
烟从微张的唇齿之间吐出,舌尖在一卷,那股烟,就迷了我妻耀的眼睛,辛辣的烟刺激角膜刺痛晶体,让我妻耀眼睛一瞬间盈了泪光。
我妻耀顿时更加恍惚,他想要用头磨蹭太宰治的手,但被太宰治掐着下颌制止了,他只能被迫仰着头,也只能仰着头。我妻耀想看清太宰治的脸也变得困难,对方出图一圈又一圈的烟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白色覆盖,他的眼前因为刺激性的烟尘被泪水模糊,现在居然连太宰治的脸都看不清了。
这让我妻耀感到非常不适。
但他还是忍耐住了。
太宰治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我妻耀的下颌骨,另一只手按在了我妻耀的脖颈上,原本已经停止下//流的血液被太宰治抠破了伤口,从其中渗出来的鲜红色终于彻底将太宰治的手染红。
我妻耀皱着眉,血流的太多了,让我妻耀难受的无法支撑,太宰治掐着他下颌的手竟成为了不倒下的支点。
只是流了一点血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我妻耀想,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太宰治吗?
他做了什么?
什么都无所谓。
我妻耀想。
眯起眼睛,太宰治的语气放的极轻极淡,又极尽所有温柔一般,却又像是一把刀,伸入我妻耀的血肉,探进他的骨骼,在上面刻满他的名字。
“没关系。”太宰治手指缓缓收紧,鸢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温柔,他对上我妻耀难得有些怔楞的眼睛,仿佛在对待最珍惜事物般的喃喃自语,表现出极致的挣扎,对自己所有物不服从的不甘心,又是最宽宏大量的原谅,仿佛所有的不甘委屈,难以自制都在太宰治身上集中着堆压着,又在临界之线被理智艰难压制回去,他展现出来的所有情绪都恰到好处,我妻耀注视着这样的太宰治,眼神更加迷蒙,他喃喃的跟着重复:“没关系的。”
太宰治嘴角温柔的弯着。
我妻耀的呼吸屏住,似乎毫无动摇,但按在我妻耀伤口处的手感受到了下方的跳动,这在告诉太宰治,我妻耀的心跳还是乱了。
“你能为我做任何事吗?”太宰治弯下腰,对上我妻耀微微收缩的瞳孔,里面倒映着他自己温和的笑脸:“你的一切都要交给我吗?”
这么说着的太宰治,眼底的鸢色化开,如同夕阳下闪着金色光彩的沼泽,诱惑人沉入其中。
“如果我让你放弃……”太宰治叹息着微笑,指尖一遍一遍剐蹭着我妻耀的脸,在上面留下极细的红痕,猫挠似的,不重,却挠的人心烦意乱:“放弃你很重视的东西。”
他说,抓着我妻耀下颌的手又开始用力,指节泛青泛白,冰凉彻骨的寒意让这只手如同死人一般,连带着太宰治的笑容都变得朦胧起来。
“你还能做到吗?我亲爱的、耀君?”
太宰治的手倏地一松,我妻耀却依旧保持着动作,被冰雕住一般,动也不动,在居高临下的目光里,那爬着干涸血迹的脖颈异常刺目。
烟灰徐徐飘下,还夹杂着火星,眼看着就要落在太宰治的脚腕上,我妻耀眸光动了动,兀的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将带着火星的烟灰全数接在了掌心里,灰色带着红点,很快在我妻耀带着薄茧的掌心里积了薄薄一层,我妻耀垂着眼,看着掌心的烟灰,抿紧了嘴角。
我妻耀没有回答太宰治的问题,或者这个问题大家心知肚明。
我妻耀与portMafia是一体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有人对我妻耀的称呼也是——portMafia太宰治的狗。
太宰治垂眸看了眼,指尖一动,一大块带着火星的烟灰就直直的落在了我妻耀的掌心里,在一瞬间冒气烟,又在宽大的掌心里熄灭。
全程,我妻耀的手都一动未动,就连胳膊都没有一丝的颤抖。
他始终垂着头,注视着手掌里熄灭的烟灰,太宰治看不清他的神色,粉红色的长发铺散了整背,让我妻耀整个人似乎都迷蒙在粉红色的假象之中。
太宰治舌尖舔///过犬齿,居高临下的盯着我妻耀,两人谁都没有出声。
真乖啊。
太宰治的手指又缠绕在粉红的发丝之间,两人之间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得了的僵持,又似乎没有,气氛要僵不僵,又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淡淡杀意在空气中弥漫着,这股杀意,居然是来自我妻耀的。
这还是我妻耀第一次对太宰治露出真正的杀意。
以往,我妻耀的杀气是围绕着太宰治无差别向所有妄图接近太宰治的人发射的。
说实话,这个感觉还挺新鲜。
太宰治早就感受到了。
但是他根本不在意的。
似乎早已将我妻耀掌握在手心,这一刻,太宰治好像已经成为了那个画家,他此刻正握着画笔,研究着怎么在这面墙上画满花纹。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又有烟灰落下,被我妻耀敛着眉,小心的全部接住。
“如果我离开了portMafia,耀君会怎么做呢?”
抓着头发的手指一勾,几根发丝在我妻耀头皮上激过电流,让我妻耀微微一抖,便绕在太宰治的手指关节上。
“你会来处刑我吗?就像耀君处刑过的所有叛徒一样。”
“还是违背你的忠诚,放过离开portMafia的我呢?。”
太宰治的声音一阵风似的,很浅很轻的刮过。
我妻耀动作未变,表情未变,就连接烟灰的手,都没有一丝的颤抖。
但是。
太宰治的笑容加深,鸢色浓稠到墨色,
但是。
但是,贴在我妻耀脖颈上的手却猛地感受到强烈的震动,是我妻耀的心跳。
陡然加速,凌乱不堪的,甚至夹杂着沉重喘息错觉在太宰治指尖炸裂开,顺着纤细的神经,一路烧到心脏,连带着太宰治的心跳也乱了几分。
我妻耀的心跳,如雷如鼓。
他的心脏,乱了。
对,就是这样。
太宰治捏着那根发丝,贴在我妻耀的脸上,又缓缓松开。
但还不够。
距离太宰治的画作完成,还差得远。
既然要成为太宰治的狗,需要的驯服永远不能只是宽宏与体谅。
痛楚,难捱,严苟到足以让狗听话的惩戒,也是驯服野犬不得不使用的手段。
眸子微垂,太宰治的视线落在我妻耀那一节凝着干涸血迹的脖颈上,又缓缓凝实,我妻耀长时间的沉默没有让太宰治停下他的创作,他还在继续。
“你怕疼吗?”
太宰治改为掌心覆盖在伤口上面,轻声问道。
我妻耀见他不再抖烟灰,便收回了手,闻言,楞了一下,迟疑的摇了摇头。
他的脸很红,超级红。
就连脖子也是通红的。
一般而言,我妻耀是不怕疼痛的。因为我妻耀的工作,受伤其实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就好比这一次,但是……
太宰治给予的疼痛,是我妻耀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还在体验,甚至在品鉴这份痛楚。
从身体上,到心理上。
于是他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哟。”太宰治见此,笑了,他手掌微微用力,按了按我妻耀的脖颈,上面干涸的血迹微微有些硌手,不规则的凸起摩挲着太宰治的掌心,还有些温热,反哺了太宰治冰凉的手掌。
“真好啊。”太宰治又道。
我妻耀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粉红色的眸子里蒙着水雾后终于收敛了灼热的光,他的呼吸很重,吐在太宰治手腕上的鼻息有种能将人烫伤的感觉。
可我妻耀却看见了太宰治眼底闪动的细碎的光。
那光很浅很淡,比萤火亮不了几分,却似乎比刚才打火机的火苗还要耀眼。
我妻耀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开始期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太宰治再一次感受到手掌下稍稍加快的声音,嘴角笑意加深。
他放缓声音,一遍一遍摩挲着我妻耀的侧颈,又缓缓绕到后颈处,在骨节的正上方停下。
“我给你留下一个标记吧。”
“这不是耀君一直在期待的吗?”
太宰治按着那一块骨节,声音蜜糖似的,轻而缓的蛊惑道。
“你可是我的狗狗。”
又不对劲儿了起来。
太宰先生,今天好热情。
不过……
我妻耀想到了刚才太宰治的话,眼神有一瞬间的沉冷,不过立刻又被太宰治轻捏他后脖颈的力道拽回注意。
我妻耀眨眨眼,凝神感受着脖子上的按压,那手真的好凉,似乎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请。”
我妻耀垂下了头,将后颈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太宰治,甚至主动撩开了身后的长发,挽在一边。
我妻耀呼吸平稳清浅,双手轻轻搭在搭放在床沿上,垂着头,纯色的床单上,那几根手指上的烟灰就异常的醒目。
太宰治难得没有斥责我妻耀弄脏了他的床单。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烟被他重新叼在了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薄荷味的气浪就顺着喉咙一路冲向肺腑,又在呼吸间,漫出口舌,消毒似的,喷洒在我妻耀的脖子上,没有温度的烟气,却激的我妻耀一颤,随意搭在床边的手猛地攥紧了被单,在本就凌乱的被单上再一次揪出褶皱。
太宰治当然看见了,他就只是笑,对于我妻耀的反应很是满意,香////烟被吸允过后,再度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点在昏暗的房间里,亮的惊人。
‘哧————’
皮肉绽开的声音伴随着火花熄灭,我妻耀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身躯不受控制的猛地抽动痉挛,又被掌控后脑的手给按倒在床面上,面朝下埋进了柔软的床铺,严丝合缝,在转瞬间,又带来窒息。
我妻耀的身体率先感知到危险,倏地绷紧,脖子上汗水凝结,顺着白皙的颈侧渗进衣料里。
“呃——啊……!!”
都说烧伤是最痛苦,烟头滚烫,在燃烧最旺的阶段,被太宰治毫不留情的按熄在后颈脆弱的皮肉上,从灼热到灰烬,不过呼吸间的功夫,我妻耀的后背却瞬间被汗水浸湿,难以忍耐的痛苦让他开始下意识挣扎起来,竭尽全力的喘息又被禁锢在头上的手掌控着,不留余力的将难捱的惨叫埋葬进床褥之中。
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深意渐渐也变得滚烫了起来,难耐的疼痛不断刺激着我妻耀的大脑,粉红色的长发在挣扎间撒开,又被太宰治一把撩到了身侧。
青筋绷起,浮在皮肤上,连带着额角也突突的跳,我妻耀眼底爬上血丝,很快连眼眶都跟着烧红,又是狰狞又是委屈,看上去跟谁欺负了他似的。
太宰治险些没有按住他。
不,应该说,太宰治居然可以按住他。
灼烧的痛楚让我妻耀的冷汗不受控制的溢出,很快,就将每一根发丝都打湿。
神经末梢都在颤抖,烟头熄灭的地方距离头部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
我妻耀控制着全身的肌肉,发丝几乎都要被汗水浸湿,他努力的逼着自己不要将压在上面的人掀飞,那是太宰治。
我妻耀不断的在心里重复。
那是太宰治。
那是太宰治。
那可是太宰治啊。
他的手一刻不停的颤抖着,咬紧牙关,努力调整呼吸,将大口的喘息尽全力压迫会胸腔喉咙里,却完全控制不住肌肉的震颤,眼前阵阵火光闪烁着,又有黑点在视网膜的一角盘踞,很快点点蚕食全部,眼前一黑,他就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沼泽之中,视野所及之处都是黑暗,只有某两点鸢色漂浮着,让他不断的惊醒着自己不要做出下意识的攻击反应。
这比疼痛要难以忍耐的多。
我妻耀猛地吐出一口气,便是全身的无力。无瘫软在床畔,我妻耀全身颤抖着,每一根肌肉都在痉挛,汗水顺着粉红的发丝流下,在纯色的床单上打下深色的污点。
感觉大脑都随着烟头的熄灭,跟着停止了。
他还在抖,根本停不下来。
太宰治眯着眼睛,又把烟头用力按了按,在感受到手下绷紧的弧度后,掌在我妻耀后脑的手安抚似的搓了搓汗湿的发,并不温柔的抚慰着这具身体的颤抖。
好一会儿,太宰治才好心情的捻起烟头,手指轻柔的拂过那一处滚圆的伤口,心满意足的收手了。
很好看。
太宰治想,也这么说出来了。
我妻耀的眼睫上还挂着水珠,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溢出来的泪珠,雾蒙蒙的看向太宰治,又被对方狠狠的嘲笑了。
“这样才对嘛。”太宰治跳下床,从床底掏出来上一次采购时买的医疗箱,一打开,里面应有尽有,简直可以作为战场医疗物资使用。我妻耀力竭,跪倒在地上,和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上半身还埋在床铺里,正努力调节着呼吸与心跳。
按理说,这种疼痛。
我妻耀咬着牙想。
这样应该不算什么的。
比这样严重的,他受过更多。
为什么这一次这么疼呢。
这应该没有被炸弹炸到疼痛才对。
我妻耀脑子里却回荡着太宰治温柔甜蜜的声音。
‘如果我离开了portMafia,耀君会怎么做呢?’
‘你会来处刑我吗?就像耀君处刑过的所有叛徒一样。’
‘还是违背你的忠诚,放过离开portMafia的我呢?’
‘我给你留下一个标记吧。’
‘这不是耀君一直在期待的吗?’
是因为这是印记,是标记。
所以才这么疼的吗?
我妻耀恍惚的想。
是因为被打上了标记,才会产生这样不同寻常难以忍受的痛苦。
既然被打上标记了,太宰先生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就不会离开portMafia了吧。
我妻耀眨了下眼睛。
我会珍惜的。
多谢款待。
我妻耀舌尖用力舔///过上颚,被汗水与泪水粘黏在一起的眼睫眨动,眼神有瞬间恢复了清明。
——太宰先生无法离开portMafia了。
太宰治熟练的取出酒精消毒棉,在看了眼我妻耀汗湿的脖颈,略嫌弃的抿抿嘴,又任劳任怨的把消毒棉用酒精浸湿,给这一整块皮肤消毒。
他本以为,酒精刺激伤口,会让我妻耀更激烈的颤抖挣扎,都准备在对方反手一拳的时候,使用太宰秘笈连环跳闪避的时候,发现我妻耀趴伏在床面上,乖巧的一动不动,只是在冰凉的酒精棉触及到伤口时,微微颤抖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倒是真像一只乖顺的狗了。
太宰治缓缓眯起了眼睛,他站在我妻耀的身身边,刚想动作,就被一只布满冷汗的手攥住了手腕。
一个湿乎乎的脑袋便凑了上来,贴在太宰治的腹部,粉红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光。
“我很高兴哦,太宰先生。”